第九百二十五章 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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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你身子好涼,一定很冷吧,娘抱緊你。”
“孃的乖寶寶,咱們馬上就到家了。”
“對了,娘給你做包子,羊肉餡的,你不是說喜歡吃麼。”
那婦人喃喃說著,臉貼著懷中孩子的臉,聲音乾啞,眼神死寂。一陣涼風過來,她害怕孩子冷,又忙把自己外裳脫下給孩子蓋住。
“寶寶,你再睡一會兒,一小會兒,我們馬上到家了。”
三寶窩在柳雲湘懷裡,探頭往那邊望了一眼,小聲問道:“娘,那個哥哥怎麼一動不動的?”
“噓。”柳雲湘衝三寶噓了一聲。
三寶小小哦了一聲,又道:“娘,我餓了。”
柳雲湘彈了小傢伙鼻頭一下,剛在車上吃了塊點心的。好在嚴暮知道三寶的嘴閒不下來,給他拿了一袋點心下來。
“諾,只能再吃一塊,不然晚上吃飯就沒有胃口了。”
“那我要一塊大的。”
“一般大。”
“我比一比。”
看著小傢伙從袋子裡拿出那糯米和蜂蜜做的方糕,仔仔細細的比對大笑,嚴暮和柳雲湘又無語又好笑。
“我兒子也餓了。”那婦人突然說了一句。
柳雲湘看過去,見那婦人正盯著嚴暮手裡那袋點心。
“能給我兒子吃一塊嗎?”她又問。
柳雲湘本就有些不敢看她懷裡的孩子,此時聽她這麼說,更覺脊背發涼。嚴暮也一時不知如何,畢竟她懷裡的孩子已經死了。
然三寶不知道,他手裡本拿著兩塊,從柳雲湘懷裡蹦下來,將其中一塊給那婦人遞過去了。
“這一塊大喲,我給這個哥哥吃。”
婦人忙接過來,連聲道謝,然後低頭給兒子吃。
“小杰,你一定餓了吧,快吃一口。”
“乖乖,張嘴啊。”
“不許挑事哦,不然娘要生氣了。”
那婦人用孩子嘴裡塞,用力的塞,那方糕的碎成了渣。
“這個哥哥怎麼醒不來?”
三寶懵懂的問出這句話,那婦人猛地抬頭瞪向他。
“我兒子只是睡著了,他馬上就會醒,你再亂說,我撕爛你的舌頭!”
女人兩眼充滿血絲,那樣子兇狠極了,嚇得三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柳雲湘忙將三寶拉回來,哄著他別哭。
這時一穿著青布長袍的中年男人跑進來,忙向柳雲湘他們道歉,“我夫人她傷心過度,神志混亂,您二位別跟她計較。”
柳雲湘忙擺手,再看那婦人,正仔細清理孩子身上的糕點碎。
“這個不好吃,娘回家給你蒸包子。”
“羊肉餡的,你不是最喜歡吃嗎?”
“你困了是不是,不想跟娘說話,那就再睡一會兒……”
柳雲湘看的心裡難受,問那男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哎!”男人未開口先重重嘆了口氣,“這一段時間,我們良山郡來了一夥匪盜,專門劫持孩童和女人,然後跟他們的家裡人要錢。我兒子上街玩的時候被劫走了,對方要一百兩銀子,我們家還是開面館的,傾家蕩產湊足了這一百兩,可……”
說到這兒,男人臉上憤恨不已,同時眼淚也掉了下來,“這幫惡人,拿到了錢,卻還……還殺了我兒,只把孩子屍體給了我們。”
柳雲湘看著這一家人,實在可憐。
“你們怎麼不報官?”嚴暮問。
“我們不敢啊,他們說若是報官,就殺了我們家小杰,可誰知……誰知我們老老實實交錢,他們仍不放過。”
男人實在扛不住了,蹲下來痛哭起來。
江遠跟男人家一個夥計這時也跑進了涼亭,那夥計勸了男人兩句,跟著也難受的抹起淚來。
約莫有半個時辰,雨終於漸漸小了。
因他們的車擋在前面,需得他們先行。男人擦乾眼淚,哄騙女人說兒子肚子餓了,早些回家吧。女子這才將兒子給男人抱起來,然後跟著往外走,一家人上了馬車。
夥計跟他們道過謝後,過去駕車離開。
柳雲湘他們在後面,上了馬車後,三寶摟著柳雲湘的脖子,肉乎乎的小臉往她肩窩裡擠。
“怎麼了?”柳雲湘拍了拍兒子屁股。
“娘,那個小哥哥是不是……死了?”三寶悶聲問。
柳雲湘微嘆了口氣,“嗯。”
隨後她感覺脖子裡有溼了,只小傢伙哭了,只能側頭親親他。
走了半日,快天黑的時候,前面那輛馬車停了。江遠從一旁繞過去,這才發現前面有一隊官差,將路給截住了。
嚴暮下車去看,柳雲湘開啟車簾。
一官差走上前,抱拳道:“前面路不好走,又有匪患,你們最好從這邊下去往前面鎮子上投宿。”
嚴暮往前望了望,有不少官差在那兒,“是出了什麼事嗎?”
“出了命案。”
“什麼命案?”
“別多問了,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去找客棧吧。”
那官差擺擺手,不欲多說。
而另一邊那痛失兒子的男人又哭了起來,一穿著官服的男人搖頭嘆氣。
“你說你們,怎麼不報官啊!”
“我們怕啊,怕他們傷害小杰,不曾想……”
“這群匪盜毫無人性,拿了錢也不會放人的。”
“大人,您一定要抓住他們,抓住這幫惡人!”
“行了,我派幾個官差護送你們過這片林子,早日帶著孩子回家吧。”
穿官服的男人跟手下交代了兩句,有幾個官差牽來馬,在前在後護著那輛馬車往前面去了。
那輛馬車走後,穿官服的男人看到嚴暮,上下打量了一番,走上前道:“看這位公子一身貴氣,實在惹眼,還是去前面鎮子上投宿吧,省得那些匪盜惦記上。”
嚴暮抱拳謝過,“不知大人是?”
“我是平湖郡的郡守,我姓胡。”
“原來是胡郡守。”
嚴暮行過禮,與那郡守話別,而後上了馬車。
“江遠,去鎮子上投宿吧。”
前面鎮子不大,只有一間客棧,但好些過路人被勸過來投宿。本來客棧已經沒房間了,嚴暮花大價錢,客棧老闆將後院自家住的東廂房給騰出來了。
“前面官道有一商隊被打劫了,不但貴重的貨物全被搶走,十來個人也被強盜所殺。這案子鬧太大,官府只得先封路。”客棧老闆引著他們往後院走。
“死了十來個人?”嚴暮問。
“可不是,這群匪盜十分兇惡,平湖郡這一個月來已經有六七起命案了。”
將他們送到門口,這時前院鬧騰了起來,像是桌椅板凳被砸的聲音。一夥計捂著額頭跑過來,滿臉慌色。
“老闆,來了一幫人,要咱們把客棧騰出來,他們的人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