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有很多悔恨,悔當初留在梁家,恨自己軟弱沒有保護好女兒。可現實已經這樣了,她們不接受也得接受。

梁瑜哭了許久,最後哭得嗓子都啞了。

“娘,我想將表哥送回老家。”

“好,娘陪你一起。”

“可……”梁瑜抹著眼淚,“我怕我沒這個機會。”

柳雲湘上前,拍了拍梁瑜的肩膀,“會有的,信我。”

夏首輔會要查三皇子被害這事,柳雲湘以為會查很久,還在想著如何和嚴暮他們見上面,如何把傳位詔書給他們。

可翌日,夏首輔竟將嚴暮帶來寶安寺了。

柳雲湘還有些懵,已經被嚴暮抱到了懷裡。

“湘湘,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柳雲湘被嚴暮緊緊抱著,心猛地落到了實地上,安穩了,不慌了,她這才知道自和他分開後,她的心一直懸著,整個人也出於一種緊繃的狀態中。

她回抱嚴暮,可想到他竟冒這麼多險,害自己擔心,又忍不住捶了他幾下。

“我就不該來救你,反正你有能耐,你多了不起啊!”

嚴暮頭埋到柳雲湘肩窩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哼!”

“可我知道,無論我們分隔多遠,一個天南一個海北,我們也會是對方的依靠,同樣也是最好的助力。”

就像嚴暮在幽州抓住陸長安向藉助西越兵力,卻又無法掌控這一點,成功離間兩方,使得柳雲湘能有機會扶持兒子登基,而陸長安不敢硬來。就像這一次,在別人的地盤上,他倆也能配合默契,一個拉攏夏首輔,一個拿到了傳位詔書。

這邊麗貴妃問夏首輔,他怎麼這麼快就查到皇上謀害三皇子的真相了。

夏首輔搖頭,“我沒查。”

“啊,沒查?”

“我只知道他個昏庸無能的皇帝,若放任他繼續胡來,遲早會將西越拖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夏首輔看向女兒,拍了拍她肩膀,“我會扶持代王,等事成以後,我再審問他就是。只是你說的,爹其實已經信了。”

“爹!”麗貴妃紅了眼,“是他,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爹扶持他坐穩皇位,可他卻忌憚爹的勢力,他怕三皇子會成為他的威脅,於是便起了殺害他的念頭。”

“這些年,他對我極盡寵愛,還說幾個皇子中,他最愛三皇子。全都是騙我的,他想要藉助您的勢力坐穩皇位,又怕您功高蓋主,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帝王權術罷了,只是他未免太心急了。”

柳雲湘拿出傳位詔書,夏首輔仔細看了看,確認就是先帝留下來的。

“我能指揮的兵力,雖可與皇上一戰,但必定會引起西越內亂,若不能迅速結束戰事,那西越百姓可就遭難了。”

若是這樣的話,他是不願意發動這場奪位之戰的。

“我若在定北牽制住你們一方軍力呢?”嚴暮問。

夏首輔笑了笑,“那對我們來說,自是極大的助力。”

嚴暮嗤了一聲,“老狐狸,你之所以帶我來這兒,本就是等著我這句話呢。我若不說,你也絕不會放我走。”

“鎮北王要不說,我們也得放你走,只是何時放你走,那就不一定了。”夏首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二人商定後,事不宜遲,今晚嚴暮他們就出發。

柳雲湘沒想到會這麼快,忙去梁瑜那院,白姨還在她那兒。

“我想留在這兒,雖不能常見面,但離得近一些,我心裡也安穩一些。”白姨道。

柳雲湘猜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好在馮錚已經在外面購置了院子,也買了兩個奴婢,可以照顧白姨。

“我跟麗貴妃說了,以後在宮裡,她會多關照你的。還有,京都很快就會打起來,麗貴妃會將六公主接出來,你們先在寶安寺避難,等局勢穩了,你們再回宮。總之,以後的路就好走了,你們若想回大榮,我也能安排。”

聽柳雲湘將她們安排的這麼妥當,梁瑜不住的道謝。

“雲湘姐,謝謝!”

柳雲湘上前抱了抱梁瑜,“以後你要學著堅強,學著反抗,路還是要自己走的。”

“嗯,我知道了。”

一入夜,柳雲湘他們就出發了。

夏首輔派了一隊人馬,秘密送他們去定北。局勢千變萬化,嚴暮他們不敢耽擱,如此日夜兼程,走了六日,終於來到了定北關。

出了關口,直奔鎮北軍的軍營。

十日後,定北關內有了動靜,開始調集兵馬了,這就說明夏首輔和拓跋思齊那邊開始行動了。皇上下令定北軍增援京都,對付叛軍。

嚴暮這邊立時開始挑釁,放了幾個麒麟彈,做出要攻城的假象。

關內一看這情形,哪還敢調兵,忙整理軍隊,守住城門,隨時關注鎮北軍的動態。

三個月後,京都傳來訊息,皇上發了罪己詔,然後讓位給代王了。這一場戰事總算平定,西越內部開始恢復秩序。

夏首輔也來信了,謝嚴暮牽制了北方軍力,助他們奪位成功。並言要修兩國之好,之後數十年絕不互相侵犯。

嚴暮自然樂得這個結果,回信給夏首輔,表示等他回盛京,立即安排使臣,兩方簽訂和平盟約。

但其實他們只有三萬兵力,而西越北方兵力有十多萬,能牽制一時片刻,卻不能牽制三個月之久。北方統帥不過以此為藉口,旁觀時局變化,說到底就是北方將領對這個皇帝也不滿意。

西越的事終於了了,柳雲湘和嚴暮站在軍營前,望著遠處的落日,跳躍著隱於茫茫草原。

“我們該回盛京了,硯兒還等著我們呢。”柳雲湘道。

“不,我們去西北,先剿了陸長安的老窩。”

柳雲湘眨眨眼,“你想打西北?”

“嗯。”

“可我們只有三萬兵力。”

嚴暮衝柳雲湘挑了一下眉,“人少不一定就打不贏,不是嗎?況,打仗出了兵力對決外,更是腦力的對決,我和這陸長安也該較量一下了。”

柳雲湘還是擔心,嚴暮抱住她。

“戰事拉到西北,總比在盛京好,而且只要他一回西北,便等同於失了盛京,最後只能在小範圍內與朝廷對抗了。”

聽著這話,柳雲湘不得不佩服嚴暮,他將可能爆發的戰爭的影響縮小到了一州一地,這樣的話,打一場倒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