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恙見元寶謝絕了他的幫助,不解的問:“元公子,你這是何意?”

看元寶的表現,應該不是嫌棄事情太複雜,讓章家大表姐招惹上麻煩。

極可能是……

“我家鋪子遍佈江南道,衣食住行樣樣都涉及,你們想找各行業的人才,找我不比去大海撈針要強嗎?”

元寶豎起大拇指,指著他自己,對章柔兒打著包票。

“章小姐,我既然說過要支援你的所有想法,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也學寧公子,資助她們學習,等她們學成以後,便可以進入我元家的鋪子做事,怎麼樣,包教包會還包找事做,這樣一來,你也不必再擔心她們家人嫌棄她們學了白學吧。”

有元家做靠山,確實不必擔心。

哪怕寧無恙如今靠著香水、製冰,一躍成為金陵頂流富商。

可論商界的人脈與製造出來的就業崗位來看的話,遠遠不及元家。

對於元寶的提議,章柔兒心中歡喜,但還是提醒他:“此事可能一兩年,甚至三五年,只有投入沒有成效,元公子,你要三思而後行才對。”

“我知道啊,可寧公子他也是這麼做的,我跟著他做就行,萬一失敗了,我就當積累經驗,我元家家大業大,扔出去一些銀錢做慈善,也沒什麼,更何況它還能夠為章小姐解憂,我樂意為之。”

嘴上說再多的支援,此事也不及掏錢、出人,以及妥善的安置就業來得實惠。

商人重利,卻甘願為了情字讓路。

寧無恙看得出來,元寶對章家大表姐的好,不是裝的。

“恭喜大表姐,困難已經迎刃而解,元公子也並非不學無術之人,能夠識人斷物,自有一派章法,大表姐以後若有困難,可以先與他商量,畢竟這座村學是你們一起建起來的。”

“大表姐在元公子的資助下,定能成為了江南女學第一人。”

第一人這個名頭,可不是誰都能擔待得起的。

章柔兒下意識的想謙虛一下,卻聽元寶在旁邊哈哈笑了起來。

“寧公子說得對,章小姐以後一定能夠在這個行業作出貢獻來,做得好了,也不輸成公子他們,是不是,章小姐?”

“……嗯。”

章柔兒原本覺得自己能力像寧五表弟這般強,最多也只能貢獻一下愛心,做教書識字的事。

此時在寧無恙與元寶兩人不停的誇讚下,腦中也逐漸有了新的構想。

無論做不做江南女學第一人,她都要給女子爭取學習的機會。

她不會辜負大家對她的期待!

章柔兒看向滿眼都是她的元寶,側眉淺笑,煞是動人。

元寶被這燦然一笑,晃得眼都直了。

兩人四目相對,感覺周圍的溫度都在上升。

寧無恙頓時覺得自己不該呆在這裡,而是應該呆在車裡。

“那個……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

無人回答。

算了。

自己來自己走,不吃狗糧不當狗。

上了馬車,繼續前行。

除了章柔兒主講的那座女學堂以外,走出五里地去,又能看到一座規模不大的村學。

學堂門前擺放著一些工具,五六個孩子正將一個跛腳青年圍在其中,看他打磨一根桌子腿。

寧無恙與對方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精光乍現,身上隱有行伍之氣,便意識到,這是一位傷兵。

“其實這些傷兵裡面也有許多手藝人,讓他們光憑一腔熱心去免費教學,此事總覺得不長久。”

給錢的話,可能也不會要。

實在不行只能聯合江宴,給這些願意教學的人登記後,他捐點錢再以府衙的名頭當作補貼發放下去,如此一來,哪怕生來是軍籍的孩子們,知道退伍或受傷後,還可以有別的事做,他們除了練習些拳腳,等著被召入軍營以外,還能夠學些手藝。

而這些手藝,到了軍營裡,指不定就能成為他們改變人生的道路。

如此良性迴圈下去,未來可期。

“只是前期投入的錢,要當作無法收回的投資,我賺的錢取自權貴商紳,迴圈一下,用於普通軍民,提升寧家的名聲,還能給江宴他們創造功績。”

不錯。

回頭等大伯他們升職後,有了一定話語權,也能夠利用捐錢接著奠定人望基礎。

向上發展,向下紮根,這樣一來的話,寧家除非自己作死,不然一般的災禍,便撼動不了他分毫。

好記憶不如爛筆頭。

趁著還沒見到江宴,寧無恙把具體的做法細劃了一下,在矮几上鋪上筆墨紙硯,寫了下來。

剛寫完,馬車便停在了路中央。

遇到錯車的了還是遇到擋路了的?

“車裡的可是寧先生?”

外面傳來江宴的聲音,寧無恙頓時笑了。

墨還沒幹呢,來得可真巧。

“江大人,是我。”

寧無恙挑開車簾跳下馬車,先把手裡寫好的關於補貼“手藝人”教學的意見書,遞給了江宴。

江宴不明就裡地接過,掃了一眼後,瞬間雙眼放光,猛地一拍馬頭。

“這可真是一件利民利國的大好事!寧先生,你當真要這麼做嗎?”

補貼雖不是工錢,而且那些如今在義務教學的人們,也會盡量保證不影響自己的生活,但等補貼事項出來後,難保大家會把重心傾斜到教學或求學上面來。

這樣一來的話,寧先生恐怕每年少說要捐它數萬兩銀子,才能讓此事長久發展下去。

“我都寫下來了,還能有假?江大人回去想想具體該怎麼實施,錢的事你別擔心,但這件事不能以我的名義做,以免被有心人說我藉機拉攏人心,扣上一頂想聚眾造勢的屎盆子。”

在皇權集中的時代,名望過高不是什麼好事。

比如沈家,一直受皇室防備。

而寧家都是一些芝麻小官,可承受不住上位者的無端猜忌。

江宴沉吟著點了點頭,對於他的顧慮十分理解。

又仔細看了一遍紙上的內容後,江宴把它摺疊起來,塞進胸前,好奇的問道:“寧先生這是去章家莊找華大師?”

“不是,我是專門來找你的,說來話長,不如馬車上坐坐?”

聽他這麼一說。

江宴也沒有含糊,翻身下馬,與他一起上了馬車。

兩人坐在矮几旁,寧無恙給江宴倒了一杯涼茶。

江宴也沒有同他客氣,猛地一口灌完,追問道:“寧先生可是要說青蒿之事?此事我已知曉,不勞先生再複述了。”

“非也,青蒿藥物的事已由華師接手研究,我只管提供一個研究的場地和環境,我找江大人,是想問你知不知道府衙裡的衙役誰的馬術好,把人借我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