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名聲不利?

這個名聲是指在老皇帝心目裡的名聲吧?

寧無恙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秦時。

自從秦時吃胖了五斤後,他認為他在老皇帝心裡的形象已經很鮮活了。

不過,讓他好奇的是,秦時每天都往京安城送信,沒提他收到信的事情,老皇帝怎麼不著急呢?

是不知情還是另有打算?

不管了。

“我這就去寫回信。”

周靜嫻的來信沒有幾個字,寧無恙的回信更加簡單。

就兩個字——我去。

寫完裝進信封裡,塞到了徐幾道的手裡。

“還得麻煩徐先生再派人把信送回去。”

徐幾道接過信封后,轉手卻交到了秦時的手裡。

秦時愣了一下,待到反應過來後,只能硬著頭皮,當眾拆開了信封,在看到上面的兩個字時,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尷尬。

他之前都是揹著寧詩仙他們用夜鷹傳信的,徐大人這次讓他當眾給陛下傳信,雖說皇家傳信的渠道很安全,各國細作一定攔截不了,但此事讓寧詩仙知道,總感覺對不起寧詩仙。

“徐先生,你把信交給秦時大哥,難道龍衛私底下有比官方驛站還安全的傳信方式?”

寧無恙明知故問。

秦時張口結舌的說道:“陛、龍衛自有一套互通訊息的手段,還是加密的,請寧詩仙放心,五日之內,這封回信一定會送達到陛下的面前。”

哦。

寧無恙看出秦時的慌張,也沒有戳穿他以前做過的事。

反正周靜嫻來了信,他怎麼也要去京安城走一遭,沒必要為難一個辦皇差的人。

特別是秦時還是一個深受老皇帝信任的龍衛,以後還要在老皇帝面前替他說好話,此事就更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秦時避開人群去送信了。

寧無恙便讓徐幾道休息一下,吃個便飯。

向來喜歡蹭飯的徐幾道,擺手拒絕了他的邀請:“我在來的路上,又有人給我塞了一封信,說是西域諸國派來比試的人,在得到訊息之前,便已將人手集結在了雁門關外兩千裡處,時刻準備著,此時應該已到關外,最快四五十日,最慢兩個月就會抵達京城。”

來得可真夠快的。

“陛下對江南道的聖旨還未下發,但我覺得可以提前發個宣告出去,讓大家有一個心理準備,等到陛下的聖旨加急送來,即可由官府出資,凡是有功名上京參加比試的,都能得到補助去京城。”

徐幾道為了這件事也是操碎了心。

洛河道早在他抵達之前,便已由官府下發了通知,而江南道,則一直是民間流傳的小道訊息,並未釋出官榜,更沒有提出具體的上京細節。

當著寧無恙的面,他當然不能說,是因為陛下要先看到回信,再決定要不要一起給江南道學子們和寧無恙下聖旨。

好在,寧無恙哪怕沒有聖旨也會在嫻郡主的邀請下去京城,那麼聖旨便是一定會來的。

寧無恙知道徐幾道自從當了這個巡撫後,有多麼操心國事,也沒有留人,只是請梅香去廚房打包了一些肉乾和吃食,裝了滿滿一籮筐,讓飄零帶上。

抵達府衙的徐幾道,把京城來信被攔截的事,還有西域諸國要參加比試的人們早已動身的事,全部告訴江宴後,江宴頗為訝異。

“我還以為是時間尚早,朝廷一直沒有動靜,其他各州府的文人才子早已在官府的號召下動身了?”

江宴敏銳的感覺到,有人在暗中針對江南道的文人才子,想讓他們晚去京城。

雖說江南多才子,但這種針對的低階手段,真是讓人無奈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我在想,是否由於寧小友的緣故,才讓他們這麼做的。”

徐幾道說到這裡,面露困惑之色。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哪怕是西域人抵達京城,最後定下比試日期,也要陛下點頭,哪怕是得到訊息迅速趕往京城,寧小友也能趕到,他們做得這麼明顯,直接攔下信差的做法,定會激怒陛下。

陛下這麼久沒有收到回信,心中絕對早有怨氣,這股怨氣一旦發作,洛河道細作被徹查,對他們有何好處?”

江宴也想不通,那些人為何要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但是,他倒是對著徐幾道,說起了今日他聽到的奇聞異事。

“說起來,寧先生最近好像很倒黴。”

“寧小友也沒同我講過此事,說來聽聽。”

……

京城,西夷館。

笛卡那多拆下信鴿腳下的來信,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滿意一笑。

攔截在洛河道的信,果然被徐幾道親自拿走去傳達,說明這個寧無恙的才學,確實在徐幾道之上。

否則,被冠以詩王之譽的徐幾道,絕對不會甘當一趟又一趟的送信使者。

“這樣才不枉費我為寧無恙,百般設計,請他入局。”

撲稜撲稜。

信鴿振翅而飛,沒有帶走任何的回信。

因為早在上次動手之前,笛卡那多早已安排好了後續。

待到訊息傳到京安城,周乾暴怒,他再獻祭幾個細作假裝洛河道再無危險,還可以麻痺大興人。

“大興皇帝一直想找機會清理境內的細作,與其讓他們突擊,倒不如趁機給他們找個機會,再加上這次針對寧無恙可是晉王的主意,到時候也可以讓晉王在洛河道的人打掩護。”

阿毛聽著將軍的自言自語,心裡佩服極了。

都說大興人狡猾,可將軍比大興人更狡猾……不對,是更聰明!

正當阿毛想要詢問,明日要去哪個茶館,打聽各地前來京安城的文人才子們的情況時。

忽然,急促的敲窗聲響起。

咚咚……

“誰?”

阿毛立即閃身站到了窗下與牆壁的隔檔處,按著腰間的彎刀刀柄。

他們自己人敲門敲窗,都有通行暗號。

對方明顯不是自己人,卻如此鬼鬼祟祟,不從門進而敲窗,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笛卡桑,是我,岸填太郎。”

阿毛聽到對方諂媚的聲音,腦中立即浮現出一個身材矮小乾瘦,渾身透露著一股子猥瑣氣息的倭國人形象。

這次西域諸國與大興要比試的訊息在京安城傳開後,倭國便一直想加入其中分一杯羹,想搭著北狄的順風船,贏下大興後,讓大興割讓南邊的小島給倭國。

可是倭國與高句麗等沿海小國,被大興劃在東夷館裡,且一直以來,與西域諸國不是同路人,所以笛卡那多一直沒有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