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南明聽到這番話,一陣頭大的時候,對寧無恙的憎恨更是加深一分。

他高舉起手裡的齊眉棍,不由分說便是一棍打在了寧無恙的屁股上。

梆!

沉悶的響聲像一記重錘砸在人們的心坎上。

僅一下。

寧無恙屁股上的布料,便被打得粘住了沒有彈起來。

則被打的寧無恙,早有心理準備,提前咬緊了牙關,避免自己叫出聲來。

才一下就狼狽大叫的話,顯得他之前說的話沒有什麼力度。

他得在韓刺史面前表現出凜然赴……梆!

又是一記重擊,寧無恙終於沒忍住悶哼一聲,斜了一眼打起勁的黃南明,心裡暗罵一聲:這老小子是準備打死我嗎?

此時,寧無恙屁股上方的衣服上,已經滲出了血跡。

可見這兩杖用了多大的力氣。

原本寧無恙是打算硬扛下這五十杖的,此時為了保命,他只能調息運氣,暗中抵抗。

沒辦法,誰叫他雖然抗揍但也怕死呢,別人不能幫他作弊,那就自己創造奇蹟。

正當黃南明要打第三杖時,韓刺史上前,一把將齊眉棍抓住。

“黃縣令,寧詩仙可是陛下欽點去京城參加比試的學子,你將他打成重傷,可想過後果嗎?”

“刺史大人,方才寧無恙都說了,在指使他人毆打衙役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這個後果,我把他打成重傷,也是事出有因,相信陛下只會誇讚我秉公執法。”

論胡攪蠻纏,黃南明可比韓刺史強多了。

一番說話下來,韓刺史再阻止,相當於是違抗律令,其中利弊自然需要斟酌、猶豫。

猶豫則會敗北。

而黃南明早已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劫,他是為了讓晉王爺開心,這才抱著重傷寧無恙的想法行刑。

趁著韓刺史走神的間隙,黃南明用力地抽出齊眉棍,再次朝著寧無恙的屁股上落下。

梆!

又是一聲,鮮血擴散出來。

寧無恙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但依舊咬緊牙關沒有再出聲。

疼當然是疼的。

好在運用了雲息功以後,他可以控制著身體的氣流慢慢地往屁股的方向湧入……梆!

又是一聲落下。

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感,寧無恙卻是精神一振。

好傢伙!

他居然感受到屁股周圍的氣流,隨著他在內裡的執行,不斷的按照自己的心意,進入身體之中,一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既視感,讓他身心愉悅,繼而連傷痛感都減少了幾分。

不只如此。

他感覺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完後,便有些發癢,好似在恢復一般。

不出意外的話,剛才這一杖,逼著身體自保意識拉滿,竟讓他達到了雲息功第二層的巔峰期。

也就是能夠自由地控制外界氣息進入自身的強弱程度,以及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入門。

天人合一……這感覺甚是奇妙。

但寧無恙還是來不及感受更多,調動周圍的氣息,全部湧入自己的臀部,迎接下一杖。

砰。

這一杖的聲音變得有些沉悶。

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倒不是由於恢復力度的增加,從而抵消掉了疼痛感,而是黃南明沒有用力。

站在旁邊的寧無礙,都已經做好準備,再落下一杖時去以身相護,與五弟共同分擔這五十杖時。

看到黃南明一臉錯愕地拿著齊眉棍,再看五弟衣服上並沒有增加的血跡,剛插入土裡的青龍刀又被他拔了出來。

怎麼回事?

姓黃的打累了?

黃南明此時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為了效仿韓刺史,可沒少在平日裡練習鞭法。

就算不如韓刺史的力氣大,也不可能只打了四五杖便脫力。

仔細回想剛才落棍時,好像有一陣邪風吹來似的,推了一下他手裡的齊眉棍。

黃南明連忙招呼著左右:“把馬凳圍住!”

“黃縣令這是想暗中行刑嗎?”

“快讓那兩個衙役讓開,你們要是敢暗害寧詩仙,你們就是大興的千古罪人!”

“不光你們要被問罪,你們的家人族人們也都要受到你們的連累!”

什麼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便是了。

先前黃南明利用個人與家族未來云云,恐嚇威脅他們,此時他們便拿這一招,來恐嚇威脅那兩個黃南明的衙役手下。

兩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們至今還記得,縣令大人把自己的護衛險些一鞭打死,捆著帶來扔到一旁的事呢。

雖說縣衙里扣押過往商隊貨物的事,他們也有參與,但這種事只要交上罰金,好好認錯,再挖幾年河道當苦力就行了。

貪得多了那些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比如縣令大人、照磨官還有負責賬目的主簿大人他們。

想到自己每月一兩半的傣銀,還有貪得不到一百兩的銀子,至今壓在床頭底下不敢花,兩個衙役又對視了一眼,紛紛不著痕跡的往旁邊退了兩步,讓大家看得更加清楚明白。

他們絕對不會暗害寧詩仙。

所以寧詩仙被縣令大人打成重傷或是殘疾的話,和他們沒有半兩銀子的關係!

砰。

黃南明在兩個衙役退步的時候,落下一棍。

依舊是不輕不癢,像是被誰重重地給推了一下似的感覺。

這種撞了什麼髒東西的感覺,讓黃南明毛骨悚然,頭皮陣陣發麻。

特別是當他環顧四周,根本沒看到別人身上的衣服和頭髮有被風吹過的跡象時,心裡的恐慌不斷擴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說黃南明想不明白。

就連寧無恙都被這不痛不癢的接連兩杖打得有些發懵。

黃南明本意一定是想將他打成重傷,從利弊處來入手分析,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惜違背老皇帝的意思,只為了讓他真正的主子開心,藉此搏一個保命的機會。

這樣一來的話,黃南明應該像打前三棍那樣,恨不得把棍子打斷才對。

怎麼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了呢?

“本官就不信這個邪了!”

黃南明隨意地將齊眉棍戳在地上,雙臂虛抱著,舉起兩隻手,往掌心裡各自啐了一口吐沫,以為剛才是一時手滑才導致接連兩棍沒有什麼力氣。

然而。

就在黃南明正搓著掌心裡的口水時。

忽然從兩個方向刮來兩股邪風,戳在地上的齊眉棍猛烈地晃動了兩下後。

梆梆!

像是有人在棍子底下拿著攪動似的,左彈一下打在了黃南明的左臂上,右彈一下又打在了黃南明的右臂上。

不偏不倚,正好左右各自打在黃南明的筋脈處。

疼得黃南明當場發出了殺豬般的痛叫。

嗷的一聲張開雙臂往後退。

戳在地上的齊眉棍自他臂彎裡滑落,直直地跌落在地,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