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興皇帝,特意派京安城的騎兵來迎接我們了嗎?”

“大興的騎兵也配在我們面前展示?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聽說大興人,好多連馬背都翻不上去,那些騎兵,有時候也會被烈馬甩下馬背來,看他們今日騎的都是高峻的烈馬,等會兒嚇嚇那些烈馬,看他們大興騎兵當場丟臉,也是一件樂事!”

在北狄人的嘲諷聲中,車輛繼續向東挺進。

北狄國師懷揣著一樣的想法,準備先讓諸國使團的才子們,先給大興人一個下馬威。

可隨著車輛不斷靠近京安城的西門,那群騎兵所展現出來的氣勢。

讓剛才說話的北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大興騎兵的其他西域人,都為之而震動。

清一水的棕色大馬,馬背上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興騎兵。

他們身穿著清一色的騎兵胡服,腰間佩戴著統一的環形佩刀,刀鞘反射出來的鋼鐵般的光芒,讓人心生寒意。

“不愧是地大物博,產出豐富的大興,如果咱們北狄騎兵全部有這樣的裝備,何愁天下不被我們掃平?”

“這樣好的胡服,這樣好的佩刀,這樣好的烈馬,結果被大興人糟蹋了,看著漂亮卻沒有用。”

“來,我們嚇一嚇他們。”

不等北狄人按照他們的設想,前去嚇唬一下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騎兵。

大興騎兵們“唰”地一聲,整齊劃一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刀,指向西方。

“殺!”

“殺!”

“殺!”

呼喊聲如雷震耳。

凜冽的殺氣,一下子像是把所有人拉入了殺機遍佈的戰場之上。

一些沒有見識過真正刀槍箭雨的西域才子們,在這聲呼喝還有那群刀相向之中,險些嚇得頂禮膜拜,以求放過。

而就算是親身經歷過戰場衝殺的西域諸人,也被那些殺氣騰騰的大興騎兵震懾住了。

他們何曾見過如此自信且張揚的大興騎兵,給他們一種好像面對著同族精兵的錯覺。

然而。

當他們看到那些騎兵,僅憑單手便能降服得住,在呼喊聲中的馬匹,特別是看到那些馬匹除了偶爾騷動一下,抬抬馬前蹄以外,根本沒有其他舉動,再看自己跨下的馬匹,已經隱隱透露出不安的情緒,想要將人從馬背上踢打下去。

他們震驚不已。

“大興人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的馬術不是很差嗎?為什麼現在一個個卻像是馴馬的高手?”

“你們看,他們的腳下面好像踩著什麼!”

終於有眼尖的人,看出了大興騎兵的馬背上,多出了一對半圓倒扣狀的鐵器,還有一副馬鞍。

但他們這是第一次瞧見這種東西。

生來便在馬背上馳騁的北狄人,主張的是馬兒越輕鬆跑得越快。

除了客運時,需要讓馬兒負重以外,他們平時只會讓馬兒馱著自己,以免馬兒勞累不滿。

在他們的認知裡,大興人的馬匹也十分昂貴,尋常重物不便讓馬匹來馱。

可眼前這些大棕馬卻每匹都墜著一對鐵器,馬背上另加的那副馬鞍,看上去重量也不輕便。

這難道就是大興騎兵今日能夠衝他們耀武揚威的原因?

其他人看到了那對利器。

北狄國師自然也看到了。

他正打量著那對鐵器,當看到有馬兒想要擅動,大興騎兵便會夾緊鐵器作出相應的動作,以此來掌控馬兒的情緒。

並且看出了鐵器有利於雙腳離地懸空時,他心中猛地一震。

不好!

他雖不知此物的名字,但也懂得,大興騎兵應用此物,能夠大大地縮短與北狄騎兵在馴服馬匹上面的差距!

從此以後,靠天賦贏在馬背上的北狄人,便失去了騎兵戰場上的先天優勢。

這麼大的一件事,笛卡那多居然沒有透露半點風聲!

北狄國師又驚又怒,同時也很好奇。

到底是何人,擁有如此本事,竟能發明出這樣的鐵器。

正從接待的官員獲取一些訊息,就見那些大興騎兵忽然從中間向兩邊散開,讓開一條通道。

一個身材瘦長、滿身威嚴,看上去不苟言笑,穿著紫色蟒袍服的中年男子健步上前,不卑不亢地比劃著兩邊的騎兵。

“我是大興的康王,特奉父皇之命,前來迎接西域諸國使團進京。”

“方才是我大興駐守京城的京軍衛騎兵的表演,不知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對這番表演感想如何?”

康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之色。

他早在女兒那裡聽到了工部秘造馬鐙的訊息。

猜到父皇可能是想借著這一利國神器,殺一殺西域諸國,特別是擅長騎兵作戰的北狄人的威風,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只可惜。

西域諸國使團比預計來得要早一個月,打造出來的馬鐙,加上訓練出來的戰馬,只夠一百個騎兵用的。

不然的話,今日城外,應當有一千騎兵嚴陣以待。

定要讓西域那些從前唯北狄馬首是瞻的諸國看清楚。

若是站錯了隊,後果有多麼嚇人。

北狄國師看到康王高傲的態度,臉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

此時,西域諸國使團的才子,早已被從未見過的騎兵隊伍震懾住了。

北狄國師此時必須站出來,否則一旦氣勢弱下去以後,那些本就是牆頭草的西域小國,很容易讓他們的聯盟,在輕輕一擊之下便土崩瓦解。

“康王爺,你好,我乃北狄國師,你可以稱我為元國師。”

北狄國師將手放在心口處,屈臂獻上一禮。

康王一早便注意到了,在穿著呈現出一派狂野意味的人群裡,穿著精緻,還頗有一番仙風道骨之姿的北狄國師,就像是鶴立雞群一般。

但他只當此人是西域某國的王子,髮色奇特,可能是本族特色。

但是當聽對方報上名號,乃是北狄國師時,康王看著鶴髮童顏的少年郎,脫口而出道:“北狄國師不就三十有餘了嗎?你這……貌似也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白頭髮顯老,臉龐長得年輕。

康王都不知道這種矛盾體是如何誕生的。

元國師聽到康王的質疑,不以為然的笑了:“我這是一種天生的疾病,所以滿頭白髮,至於容顏,我與凡夫俗子不同,自然不可按常人的規矩來束縛我。”

一般情況下,元國師這樣高深的回答,都會讓對方另眼相看,或是倍感興趣。

可康王的反應,卻出乎了一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