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康王願意多講兩句。

元國師趁熱打鐵的詢問:“不知發明馬鐙的,是工部哪位大人?”

其實這個問題,元國師只要等接待結束,甚至在吃接風宴的時候讓笛卡那多派人去查,也能夠得到結果。

既然大興皇帝都特意選擇在今日將馬鐙在世人面前亮相,藉此來震懾西域諸國使團,並且還達到了這樣的效果。

那麼發明者是何人,自然不會隱瞞太久。

但由於太過好奇,而且十分重視,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元國師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康王眉頭一皺,回想著父皇交代的話。

貌似沒有隱瞞事實的意思。

再加上發明馬鐙的人並不出名,說出來也無事。

這麼想著,康王如實答道:“這馬鐙原是金陵知府的護衛江洋,為了幫助金陵詩仙提升馬術所發明的。”

嘴上這麼說著,但康王心裡清楚。

無論是自己還是父皇,亦或是負責監造馬鐙的女兒靜嫻,都認為馬鐙其實是寧無恙發明出來的。

只不過江知府的護衛運氣好,擁有了一個留名大興歷史的契機。

“金陵知府的護衛?”

元國師仔細地搜尋了一個腦海裡關於那些大興知名人士的記憶。

別說金陵知府的護衛了。

就連那位金陵知府,若不是因為金陵乃江南道賦稅重地,他都不會記住那位江知府。

誰叫江知府在位期間,表現一般,沒有任何值得他記住的地方。

後來倒是據傳有所改變,可他一直認為,那是因為寧無恙在背後出謀劃策的原因。

所以。

當聽到江知府的護衛,是為了金陵詩仙才發明了這馬鐙時,元國師腦海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莫非這馬鐙的真實發明者不是江洋,而是金陵詩仙寧無恙?!

“元國師,再往前走要撞到人了,根據《大興律令》,無故在街道撞傷行人,杖三十,罰十兩銀,賠償傷者雙倍藥費和損失。”

“籲!”

元國師及時地勒緊韁繩,卻發現馬前根本沒有所謂的行人。

他扭頭看向康王。

只見康王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傲然:“我勸元國師你還是收收心,把注意力集中到不日後的比試上面,別想著在大興的地盤上興風作浪,你對金陵知府可能不瞭解,江知府最想做的事,便是上戰場殺敵,而這個敵,就是當年曾血染玉門關,打進關內道的北狄人。”

“……”

元國師算是明白了。

康王對於北狄人的敵意根本沒打算掩飾不說,還要變本加厲地展現出來。

看來。

不僅是他不打算與康王合作,康王也從未想過與北狄人有過任何的瓜葛。

但元國師對於這一點,不作任何感想。

哪怕被康王看穿了心思,他此時滿腦子裡,依舊是那位傳聞裡的金陵詩仙。

不僅擅長作詩賦詞寫對聯,還能夠經營商事。

如今,連這利國神器馬鐙都可能是出自此人之手。

如此天才卻生在了大興。

真的是可惜、可嘆。

又可悲。

當天才生錯了國。

他註定只能夭折。

……

“啊欠!”

寧無恙揉了揉鼻子,又吸了吸鼻子,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昨晚突然降溫,外面落了霜凍。

由於這具身體還受不了這種物理性的寒冷攻擊,再加上他一時沒注意,把胳膊伸到了外面,直接著涼了。

好在這具身體底子不錯,扛揍的同時也很扛病,所以灌了一碗薑汁,發一身汗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鼻塞。

此時外面走到處湖泊,突如其來的寒氣順著車簾縫隙撲進來,又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是不是爺爺想我了?”

寧無恙趴著無聊,轉頭問又在擦刀的三哥。

寧無礙想了想,點了點頭。

“按時間來算,爺爺應該收到前些日子發出去的信了。”

那可不是。

再不收到的話,再過兩天,他都能夠親自跑到爺爺面前去送信了。

寧無恙又與三哥閒聊了幾句,卻發現對方心不在焉。

他說地三哥迴天,他問東三哥回南。

主打的就是句句有回應,句句都不在點子上。

“三哥你有心事?”

“有……啊沒有。”

寧無礙有些窘迫的撤回了自己真實的回答。

寧無恙瞬間感覺兄弟情淡了。

但他又不是強迫別人的人,特別是三哥這一副少男懷春的樣子,一眼就讓他看明白,隱瞞的是什麼樣的心事。

之前還聽負責聯絡金陵信件方面的管事說,三哥每三日便往金陵送一封信,並附帶當地的土特產一併送去。

“三哥你送回金陵的土特產有幾份?”

“三份。”

寧無礙不假思索的回答完,臉頰微紅。

寧無恙就更加確定了。

三哥是在思春。

三份土特產裡,一份是送往寧府的,一份是送給江宴的。

剩下的那一份不出意外,便是送給那位瀟湘館新花魁惜柔姑娘的。

惜柔姑娘雖是瀟湘館的新花魁,但性格與氣質,絕非是花樓裡養大的姑娘。

原以為距離能夠讓三哥與惜柔姑娘的關係淡一些,顯然他低估了兩人的感情。

他要不要提醒三哥,惜柔姑娘身份不明呢?

“喵~~”

寧無恙剛要開口。

窩在他腳邊取暖睡覺的大橘貓翻了個身,用爪子勾了一下他的腳趾,阻止了他發言。

寧無恙虛踹了它一腳,“前段時間讓你上車你都不上,這幾天天氣冷了,趕都趕不走。”

算了。

三哥感情上的事他不干涉,他只要查清楚惜柔姑娘的身份,以防三哥被外部勢力利用就行了。

雖說到了京安城,見不到惜柔姑娘,但他能夠見到舞鸞姑娘。

也不知道舞鸞姑娘來到京城後,又去了哪家花樓當招牌花魁?

“到時候可以帶著沈小姐她們一起去逛花樓,看看這京安城的不夜城與金陵城的不夜城,有何不同之處。”

寧無礙聽到“花樓”二字,擦刀的手一頓,心都懸了起來。

然而等了半晌,也不見閒得無聊的五弟,問他惜柔姑娘的事,懸著的心又落回了實處。

他想起上次惜柔姑娘來信,提起到了京城,代替她去問候一下她的故友,給她報個平安的事,甜蜜的心情又有些複雜。

他原本不喜歡卻煙花柳巷之地。

但為了惜柔姑娘,他願意前去聽曲看舞,大不了帶上五弟,別人只會當他是去當護衛的。

五弟,對不起了。

大不了到時候飯錢包廂錢我付。

“啊欠!”

寧無恙正撓著貓下巴,這次也沒有寒風撲進車廂裡,他卻再次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在偷偷惦記自己。

……

嫻郡主府。

寧峰剛完成交接工作,回到房間簡單地洗漱完,準備休息片刻,才好擁有足夠的精力,來應付晚宴時的突發情況。

剛躺到床上,便有人敲門。

“寧副將,有您的家書,其中還有一封信要您轉交給嫻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