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早熟又不是很成熟的孩子真好騙

馮雪細細咀嚼著嘴裡的飯菜，眼神卻是在“第二名”身上徘徊。

從他滲血的手腕來看，這孩子採取的，恐怕是透過不斷摩擦、扭動，好讓繩結鬆脫的“笨辦法”。

也就是這些繩結本身就留了破綻，換個相對專業——哪怕只是在農村捆過牲口的過來，都不會留下這種餘裕，當然，也許蠻力掙脫所需要的“疼痛耐性”，也算是需要考驗的一種品質？

馮雪心裡思索，第二份盒飯卻再次吃完，但他此時，居然還只有五分飽。

正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油桶上的盒飯在瘋狂的減少，到最後，真正吃上盒飯的，居然也就只有五人，甚至於第五個掙脫的時候，第三名的手已經伸向最後一個飯盒了。

耐心的等待第五人也吃完盒飯，看著在這期間配合著掙脫的第六、第七名，男子點點頭道：

“很好，你們七個跟我來吧。”

說著，他手指一彈，一塊骨頭忽然砸在了他進來時的門上，隨即門扉開啟，另一個同樣打扮的青年提著包裹走了進來：

“這麼快就吃完了？不會吃壞……居然有七個，這批孩子的質量不錯啊！”

“這可不好說。”男子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帶著馮雪走到廠房的角落，在這裡有一張桌子，以及，十幾盒未拆封的撲克牌。

“剛吃完飯，不能太劇烈的運動，所以我們先來做一些記憶訓練。”男子隨手拆開一副撲克牌，不過就在這時，一縷飯香卻從身後傳來。

馮雪餘光掃過，卻看到那個青年正坐在男子原本的位置上，手裡端著一隻飯盒，而他的面前，正放著十個比自己剛才吃得盒飯更大一些的飯盒。

聞到後方傳來的香味，沒吃上飯的第六、第七名頓時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拆開撲克牌的男子當即平淡道：

“你們可以先去吃飯，他不會在意的。”

這話語沒有絲毫的負面情緒，聽起來甚至有些溫和，但第六第七兩個孩子卻是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就連連搖頭口稱“不餓”，甚至伸手按住肚子，以避免發出代表飢餓的聲音。

對於這種選擇，男子也沒有表露出讚賞或者厭煩的情緒，只是維持著那波瀾不驚的撲克臉，手指已然運動起來。

一副撲克牌在他的手中如同蝴蝶般翻飛，上輩子就為了耍帥練習過花切假洗（即看起來花裡胡哨但實際上每張牌的位置都在原處）的馮雪卻是仔細注視著牌序。

然後他就皺起眉頭，因為對方並沒有透過“完美洗牌”、“假切牌”等手法控制牌序，而是以一種十分混亂的動作將牌洗亂。

“沒有落汗，也沒有架構術痕跡……”馮雪心中做出判斷，而男子則是將已經徹底洗亂的撲克重新整好，用毫無起伏的聲線道：

“黑桃a。”

話音落下，黑桃a應聲從牌堆中彈出，隨即是黑桃2，黑桃3……

一張張撲克從牌堆不同的位置被男子取出，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前世經常能看見的紙牌魔術，但以馮雪王牌狙擊手的眼力和最頂級的G·I力場微操能力可以斷定，對方並沒有進行任何的“作弊”。

純粹的記憶力和精準的手指把控。

馮雪當即做出了判斷。

這種技巧硬要說的話並不困難，上輩子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魔術師不說滿大街都是，但也能用過江之鯽來形容，或者說，沒有這種程度的記憶力和手指靈活度，終究也只能算三流。

“說起來，魔術師和小偷，確實是存在很高相性的職業啊……比如分散目標註意力，靈巧的雙手，事先準備和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個成功的魔術師，必然可以成為一個成功的小偷。也難怪會有那麼多把魔術師和小偷結合的影視娛樂作品了……”

馮雪腦子裡蹦出一些有的沒的，雙眼卻始終停留在男子的手上，在經歷了好幾輪花裡胡哨的找牌演出之後，男子終於重新將牌合攏，從旁邊取了一摞本子丟給七人道：

“現在我會抽出一張牌，你們猜是什麼，寫本子上，一共十次，答對最多的人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不過，不能過分。”

“手段有點糙，不過對於這種有點早熟的小孩剛剛好。”馮雪聽著對方的話語，心裡暗暗想道，猜牌，考驗觀察力和記憶力；提問，可以瞭解孩子的欲求；不劃分詳細的範圍，而是用“不過分”來限制，可以清楚的探明孩子們認知的“邊界”。

除此之外，還可以深化自身的權威性，讓這一切不再是單純的不完成就懲罰的扣分遊戲。

雖然一個模糊的要求作為獎勵能調動起多少主觀……

“額……”看著明顯興奮起來的小夥伴，馮雪嘆了口氣，好吧，對於這種有點早熟但又沒熟透的小孩，這種伎倆是真的好用。

只能讓自己加入其中的馮雪翻開本子，靜靜地看著男子的動作，他沒有像其他小夥伴那樣遮遮掩掩，因為這場考核，想要靠偷看別人來通關顯然是一種妄想。

對於這種考驗，馮雪是非常在行的，只要給他二十秒的時間，他就可以在腦海中構建一套撲克牌的虛像，然後以狙擊手的觀察力，同步對方的所有切洗操作，進而確認每一張牌的位置。

但馮雪也很清楚，他是進來學技術的，用已有的技能去作弊，那就沒有意義了。

如果說考核是那種不成功就得死的，他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但僅僅只是一個小願望的話，他更傾向於自己試試。

不過馮雪很快就意識到，這個考驗比他想象中要容易一些，男子的切洗過程毫不遮掩，很多時候只要微微偏轉手腕就能夠隱瞞的資訊，他都毫不在意的暴露給了孩子們。

就如之前那滿是破綻的繩結一樣，這是給予新人的優待。

不過令馮雪意外的是，七個孩子中，連他在內，居然有三人全部答對，剩下四人中最差的第六名，也只猜錯了三張。

“這還真不簡單啊！”馮雪看向四號和七號，心中不由得感到了幾分壓力，他固然是憑藉經驗造成了壓制，但比起自己這個盜號的，這些孩子，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