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蒼穹之巔。

西方白虎七宿星辰,被白虎兵符引動,氣機相連。在穹幕以西,構建出一隻巨虎的圖案,驚天的兵鋒殺意,撼動整個星空。

月落星隕,竟有星辰真的被斬落!

那星辰被白虎七宿相合的光芒衝擊,晃動,位列偏移,被白虎七宿所在星區吞併。

最終,那星辰的光輝徹底消失,從蒼穹上隱去了形跡。

而與之對應的是白虎七宿星辰,光暈愈盛。

連皎潔當空的明月上,也有一條肉眼可見的白色光帶,在蒼穹上奔騰如河,被白虎七宿攝取,奪盡了光彩。

月光像是轉嫁到了白虎七宿所在的星區。

這種一人突破,星辰生變的異象,古來還未有過。

“有個別天才秀出者突破時,會出現月照長空,天下亮如白晝的氣象。也有大雪盈天,驕陽萬重等異象呈現,古籍上皆有記載。被各家各派津津樂道。”

長安城內,董仲舒也在一座院落裡仰首眺望。

他身畔是其兩名親傳弟子,白羽和司馬遷。

“突破時能帶動天地氣機,呈現異象變化者,涉及的範圍越廣,對應的個人潛力也就越大。

這些人只要不是遭遇意外,半途早夭,最終幾乎都走到了半聖的層次。

其中佼佼者如百家諸子中的部分人,便是成就了聖人,甚或至聖的境界。”董仲舒說。

司馬遷聲音溫和:“冠軍侯能斬落群星,引動白虎七宿與自身兵符相合,卻是千古少有的異象。

但師尊所說那些先賢在世時,世間紛爭,還沒有統一的國家。

他們不受國運牽絆,或者說受到的牽絆很容易破開。可如今大漢一統,納百族之地,萬民共聚的氣運牽扯下,凡和國運相合者,再難走入聖境。

所以秦以來,已沒有人成聖。

否則以師尊的修行,為我儒家奠定的基礎,若在大一統之前,早就成就半聖,聖人有望。”

董仲舒笑道:“你說的倒也沒錯,但冠軍侯一朝突破,撼動群星的異象還是過於驚人,為師當年突破夫子境,也只牽動蒼穹上浮現古聖文字,顯化聖人篇章,照耀天下半日,已被人蔚為聖蹟。

冠軍侯這個,讓群星加持白虎七宿,著實是千古獨一。”

“所以說他的資質……是真的很好,讓人豔羨。”

司馬遷徐徐道:“不過牽動異象,並不絕對。有些人在特殊的洞天福地中突破,外界是看不出的。”

“嗯。”

董仲舒應了一聲。

此時的兵府秘境內,霍去病的識海兵書上,一枚枚承載著兵策的文字,正紛紛溢位,和他身下浮現的陣圖紋路交融。

連他的識海古井,也出現動靜。

靈韻中有咒文般的光暈躍出,同樣在融入他的陣圖。

霍去病修出來的這張兵家陣圖,由五個區域組成,對應四方和中央,乍一看像一張星盤。

圖上對應北方的是一片黑色,氣息內斂,深邃幽暗。只能看出其內有映合玄武七宿,宛若符號般的光斑,時而浮現。

圖上對應西方的區域,卻是一片霧白色,內蘊無窮殺機,也有白虎七宿的星光偶爾明滅。

主殺的破軍,武曲等星辰亦是各自化為兵家符號,與陣理交融。

但除了白虎,玄武對應的區域,其他兩個方向和中央,則是暗沉無光,難以呈現全貌。

霍去病過往的修行,彷彿都在這張圖上得以呈現。

他的力量,隨著圖列的展開,水到渠成的跨入了另一層次。

其神識分化,一部分融入玄武,感受著大地,神州浩土的氣運脈動。

另一部分神念則和白虎相合,走入群星當中,接引星宿之力持續祭煉陣圖。

而他的識海內,繼騰蛇,靈龜,白虎後,第四枚兵符隨著他的突破,亦有了出世跡象。

這第四枚兵符中,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在意識裡迴響:“損兌者,機危之決也。事有適然,物有成敗,機危之動,不可不察。故聖人以無為待有德,言察辭……”

不過在霍去病衝開三境壁壘後,這枚兵符只是露出出世的徵兆,並未直接化形出現。

這一晚,霍去病突破境界,引得天地氣機沸反。

在長安城內,有董仲舒,有大漢百官。宗室當中,連幾乎沒有修行的平陽公主也臨窗而立,在眺望城北。

她也能感應到城北方向,星月之光彷彿都在往那裡傾斜,異兆不斷。

“你在看什麼?”

平陽公主身畔,站著一個體型高大,穿寬袖漢服的身影。

他的面龐遮在夜色的光影下,明暗模糊,平添了一種神秘感。

他正是平陽公主的第二任夫婿,汝陰侯夏侯頗。

“你在為隆慮被處置的事煩心,還是覺得自己和皇帝的關係,疏遠了而心煩?”夏侯頗柔聲問。

平陽公主蹙眉不語。

夏侯頗沒等到答案,便不在說話。

他也在矚目長安以北。

那個方向的光芒,刺的他有些不舒服。

冠軍侯府。

劉清,道尊,秦青玉仨人也在眺望北方,臉上卻是都帶著笑意和欣喜。

道尊單手撫須:“尋常來說,便是撼動一國氣數的國將,如他這般突破速度,也是過於快了。

我記得衛大將軍當年攻上匈奴龍城,撼匈奴氣數,之後也不過是一年兩次突破。”

“說的沒錯。”

秦青玉道:“不過衛大將軍的經驗,放在冠軍侯身上未必合適。

衛大將軍幼時在平陽侯府為僕從,沒有及時修行。雖天賦極好,畢竟錯失了多年。霍侯自少在未央宮成長,得陛下教誨,又有國運加身。”

道尊點點頭,他只是感慨霍去病的突破速度。

十八歲的三境兵家,當世應該就這一人了,縱觀歷史,也在三五人之列。

“徒兒。”

道尊瞅瞅劉清:“伱家冠軍侯,不久之後可就要把你甩在後邊了,你還不快去修行?”

劉清笑容一滯,對於和霍去病差距越來越大,她確實有些若有若無的擔憂,當即轉身去了。

秦青玉給了道尊個白眼:“你這次回來說,霍侯已找到那支暗中勢力的蟄伏之處?”

道尊:“在扶余以東,怪不得我們找了多年都沒線索,原來他們的棲身之地,不在大漢境內。”

“道祖的手卷,你與霍侯同去北關後,可曾有所感應?”

道尊眯眼:“沒有。”

“你說……那個執筆者究竟死了沒有?”

秦青玉忽然問:“以他曾在我道門藏身多年的隱忍,那天為何要主動現身,襲擊霍侯?”

“且,我們殺死的執筆者,給我的感覺很陌生。雖說他當年蟄伏在我道門用的是假身份,但總歸……和我們接觸了十餘年。我們殺那個,我半點沒有曾經接觸過的感覺。”

“你覺得那不是他?”

“我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就是那個執筆者,始終在關注我們,且離我們並不遠。”

道尊沉吟道:“不久後就可以揭開真相了。

冠軍侯手下千軍萬馬,戰場無敵,去招惹他就是那支暗中勢力最大的失算。

咱們借霍侯的力,不管殺的那個是真是假。冠軍侯即將再次出擊北關,等他把那支勢力的老巢破了,總歸能將這些事弄清楚。”

秦青玉不滿道:“你堂堂道門之首,卻要等著冠軍侯去破敵,真是讓我道門顏面無光。”

道尊不以為忤道:“順應自然天道以力行,是道祖說的,看來師姐你修行還不夠。

霍侯就是這一時期得了天道氣數那個,為何不能借力而行?

我倆辛苦養大的徒兒,也嫁給他了。沾他些便宜,難道不應該?”

秦青玉啞然道:“你這沾便宜的藉口倒是清奇,我也回去修行了。”話罷轉身而去。

兵府,第二層秘境中。

霍去病歷經一日一夜的吐納,到次日晚上,那股輝耀天地的波動,才滿滿減弱下去。

他在兵符內睜開眼,開口吐氣。

霎時,一頭白虎和一隻玄武,從氣機中化出,如真實存在的生命,目光闔動,竟似有情緒一般。

霍去病吸氣時,兩者又微縮於一點,芥子般歸於他體內。

霍去病低頭看了一眼,修行當中,不知何時,竟已凌空而坐。

他順勢伸腿起身,雙足落地。

感應中,體內龐大的力量,比以往兩次天人境突破,增長的都要更為明顯。

他一步跨出,足下陣圖交織。其覆蓋範圍內,霍去病竟有種全知全能,掌控一切的感覺。

“舅父說陣圖如同兵家領域,跨入陣圖境就像是隨身帶著一座戰場。到了陣圖境,方為真兵家,可稱萬人敵,看來沒錯……”霍去病忖道。

他第二步跨出,便來到兵府外。

在兵府外沒心沒肺,呼呼大睡的今安一個激靈醒過來,歡快的跑到霍去病身前。

馬蹄聲踏地,回城。

此後的時間,霍去病在長安待了數日,整訓兵備,調整衛軍諸事。

到十二月中,霍府舉行了一次小宴,招待的都是親朋好友。

而此時長安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北關外,更是早數日就有雪花飄落,進入了嚴冬時節。

在北關外的草原上,氣候酷寒,大雪連天。

到這個時候,厚雪鋪地,難以行軍,已進入了寒冬的休戰期。

而草原上的烏桓,鮮卑諸部,正展開一次聚集,召諸部共聚,商議聯合應對漢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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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