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西門!?”瑞安牧師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拉曼卻城依靠伏龍山脈而建,就是所謂的依山傍水。整座城市南北是懸崖,東面連線拉曼卻高原,西面則是連線著山脈。

正因為城市能收到來自東面高原的糧食,又能從西面山脈裡的礦藏採到鐵礦,這才早就了城市的繁榮。

事實上,大部分伯爵領的首府也就是三到五千人的規模。

西門連線著礦山,西門出事意味著整條礦脈不安全,這可是大事啊!

遠處的警鐘聲尖銳而刺耳,讓整座城市都騷動起來。

能敲響警鐘,意味著全城人都要戰鬥。

老瑞安在年輕牧師的幫助下,迅速披上一件陳舊的鍊甲,繫好腰間的搭扣,隨即抄上一把少說十斤重的釘頭錘,帶著七、八個身穿皮甲的牧師風風火火地殺出聖殿。

一邊走,老瑞安一邊施展神術。

隨著金色的光華從他右手掌心冒出,覆蓋在全體牧師身上,老瑞安偷偷鬆了一口氣。

【神聖幸運】算是使出來了。

越是魔潮頻繁,神術使不出來的機率越高。關鍵時候拉胯,可是很傷信徒的心的。

以他的隊伍為核心,更多市民抄著各種‘武器’跟隨了上來。

菜刀、擀麵棍、草叉……

沒辦法,別看這座城市有六千人,實際上撇去14歲以下的未成年以及老弱婦孺,真正能打的不到三千人,當中擁有非凡力量的職業者,加上專業計程車兵不足五百人。

“西門什麼情況?”老瑞安看到一個騎馬飛奔,到處吹著軍號的城衛,他認識那是‘信使’彭科。

“見鬼!是哥布林!好多的哥布林,關鍵是還有十幾只熊地精!”

哥布林就是地精。

這種身高往往只有60cm上下的綠皮怪物性格邪惡、殘忍又卑劣,他們往往成群結隊地出動。

一般來說,他們極少會主動襲擊人類城市,因為他們天性是比較膽小的。

人類跟哥布林的戰鬥,往往發生在人類闖入了他們的領地。那樣的話,他們甚至會襲擊成建制的人類隊伍。

哥布林本身沒什麼可怕。正面對決中,排好陣勢、全副武裝的人類士兵,隨便一個都可以輕鬆幹掉一打的哥布林。

真正怕的是在那種複雜的環境下,被哥布林各種偷襲。

然而哥布林(地精)加上熊地精就另當別論了。

熊地精是類地精生物中體型最大最強壯的一個型別,他們的攻擊性也比其他同類生物強的多。

熊地精體型碩大又威猛有力,站立時約有7呎高(兩米多),體重可以輕鬆超過三百斤,爆發出一噸以上的破壞力。

老瑞安一聽就知道事情嚴重了。

如果沒法擋住熊地精的衝鋒,那麼大受鼓舞的哥布林將水銀瀉地似的衝到城裡展開無差別的殺戮,整座城市哪怕沒有淪陷都會損失慘重。

“有膽子的,跟我來——”

“我們身後就是我們的家人,我們無路可退!”

老牧師身上綻放著金光,他高舉釘頭錘、身先士卒的舉動給民眾注入了一種名為【信心】的力量。在人類世界普遍失去了魔法,只能以肉身跟各種體格比自己更健碩的怪物廝殺時,信心是絕對必要的東西。

有信心不一定會贏,沒信心就一定會死!

聖職者就像是戰場上的旗幟,他們在的地方,就是人類的求生意志所向——

數以百計的民眾匯入了這條洪流,朝著西門衝過去。

當他們趕到時,立馬被現場的慘況驚呆了。

好多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見得著這樣的怪物:

兩米多高的人形怪物,面板顏色介於淡黃色到黃棕色之間,上面覆蓋著濃厚的粗糙毛髮。它們綠白色的眼珠中央有個紅色瞳孔,另外還有一對鏟子形的大耳朵。

熊地精嘴裡長滿尖銳的長牙,鼻子跟熊很像,硬韌毛皮及銳利爪子也跟熊很像,但他們的動作要比熊敏捷得多。

只見一個熊地精掄起一把一米長的巨大石斧,狠狠地砸在城衛的戰列中。

這壓根不是戰鬥,更像是一輛高速奔行的馬車迎面砸進了一排乾硬的棍式黑麵包當中。

斧頭一揮,半月形的光芒立馬掃飛了四個手持蒙鐵皮木盾的城衛。

硬抗第一擊的那個城衛,他可憐的前臂肌肉連同裡面的橈骨和尺骨一起粉碎,接著肋骨內凹、斷裂,然後是內臟與脊柱遭殃,最後整個身體向後上方飛起來——人猶自在半空,那種身體不自然的斷折彎曲的慘狀,已徹底烙印在趕來民眾的視網膜上。

第二排的幾個城衛鼓起勇氣,一起將長槍戳上去。

效果不是沒有,只是不好。

這隻可怕的熊地精在胸腹要害上掛著一塊大鐵板,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其實是一件由人類騎士鎧甲硬生生錘扁後的大鐵塊,被地精用皮革綁住,系在熊地精身上。

即便腰間還有大塊地方沒有防護,別忘了,熊地精本身厚皮的防禦力跟城衛的蒙鐵皮木盾是一個等級的。

五、六槍戳上去,一半隻在對方甲片上刮擦出幾道火花,真正戳中的兩槍也就紮了幾厘米深。

清一色的輕傷。

不是沒有弩手企圖狙殺熊地精,可這貨不斷高速運動、且有著不俗的天生防禦力,哪有那麼容易爆頭?

人類的攻擊反而激起了熊地精的兇性,它繫著木盾的左爪猛地一揮,又是一個城衛被它整個人轟飛出去,還連帶砸倒了旁邊另外兩個城衛。

有個膽大的年輕城衛用不知哪聽來的招數,一個滑鏟過去,企圖從下腹位置攻擊熊地精。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幸好有一個【戰士】職業者死命頂了上去,這才沒有讓這個熊地精摧枯拉朽地在防線上撕開一個口子,否則地精一擁而入把防線打穿。那就是最糟糕的混戰。

在他們身後就是無險可守的廣場區域了。

戰場上隨處可見死傷的城衛,整條防線岌岌可危。

老牧師不再猶豫,振臂高呼:“頂上去!”

明知道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民眾去當填線寶寶必定死傷慘重,但老牧師已沒有選擇。

為了守護城市,第一個填上去的人,會是他自己。

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戰場上所有人聽到了雷鳴之聲。

開什麼玩笑。

半個西區處於山腹之中,平時下雨也下不進來,怎可能有雷聲。

偏偏這雷鳴聲越發清晰。

外圍的人群一個接一個地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一個身穿廉價麻布衣、騎在毛驢上的棕發少年渾身縈繞著閃亮的電光。

下一瞬,一道紫藍色的光輝橫貫整個戰場,從前方戰線的城衛們頭頂上掠過。

這光芒不光烙印在人們的視網膜上,還烙在了他們心中。

若是很多年後回想起這一幕時,想必他們也會感到心潮澎湃吧……

爾後……

“啪!”

衝最前的那個熊地精的腦袋,如同砸爛的西瓜一樣爆裂開,濺了前面幾個城衛一面血。

戰場上,無論敵我雙方居然同時莫名其妙地停手。

大家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

如果某穿越者在這的話,他會很喜歡接下來大家的那個反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