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體已經有打晃趨勢的少女,李恪連忙把她扶到座位上坐下。

“酒不錯……再……來一杯……”

“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喝什麼酒。”

李恪連忙把酒拿到一邊。

二兩高度酒,還是一口悶。

放在成年男子身上,也不一定受得了。

她現在還能說話,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憑什麼……男人能喝……女人就不行……”

少女不滿地嘟囔道。

壞了,不會在這個時代就有拳師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

好在少女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似乎她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於是換了個話題道。

“家裡給我安排了一門婚事。”

李恪心頭一震,明白了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原因。

“哎……”

李恪不著痕跡的嘆了一口氣,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發生變化,李恪笑著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是挺好的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寫照。

天地君親師,這五個人的命令你不能違背,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李恪承認,這是封建社會的糟粕,但是他卻沒有能力去改變。

只能儘可能地安慰面前這個落魄的少女,順便讓自己不怎麼平靜的心變得好受起來。

“好什麼呀,連面都沒有見過……我都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酒勁上來,少女的面色有些微紅。

“說起來,你也不小了,家裡就沒給你找一個?”

“什麼叫我也不小了,你眼光有問題呀。”

李恪開了個玩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看樣子是有了。”

不料少女雖然醉得不行,但智商仍然線上。

“你還欠我一首詩呢。”

“你不也沒找到我要的東西。”

“我不管,我今天必須聽你給我念詩,不然我就不走了。”

少女不依不饒地道。

李恪有些無奈,果然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生物,這條放在任何時代都是一樣的。

“好吧……就一首。”

看著面前快要醉倒過去的少女,李恪心中無端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很輕易地就妥協了。

“你不是為情所困麼?那我就送你一首相關的詩吧!”

“詩名……《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嚴格來說,這首是詞,並不能叫做詩。

而且“詞”這個叫法,也是從宋代開始流行起來的。

現在僅僅是有了一個雛形,被稱為“辭”。

當然,唐初的詩處於變革期,正努力地從魏晉遺風的影像中脫離出來。

所以在這個時候拿出點標新立異的東西,也更加被人們所接受。

真要說詩的話,李恪不是拿不出來。

但論起他心中此刻的感覺,再沒有比這鵲橋仙更合適的了。

“什麼嘛……這明明是詞,你耍賴。”

少女輕聲道。

“不過,看在這首詞做得不錯的份上,原諒你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真好。

這就是他想要對我說的話麼?

帶著這個想法,少女一頭栽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啊……這?”

李恪有點懵,什麼情況,怎麼說暈就暈了。

帶著求助的目光看向霍去病,後者聳了聳肩,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打仗他行,論起談戀愛方面的經驗,他還不如李恪呢。

李恪好歹上一世還活到了三十多歲,雖說沒有結婚,但也有過幾段戀情。

而他可是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就英年早逝了,一輩子除了打仗之外,就再沒幹過其他事情。

看著醉倒的少女,李恪撓了撓頭。

要是放在後世,面對這種情況他就直接動手抗回家了。

可現在不行啊,要是真的這麼做,他敢肯定。

明天整個長安城的人,都會知道吳王殿下對醉酒女子耍流氓的事情。

這種名聲,還是不要落下的好。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好詞啊,好詞。”

一個身影突然坐在了李恪的旁邊。

“不過……對著自己的未婚妻,這首詞的意境,恐怕不太合適吧?”

“房相?”

李恪有些意外。

“你怎麼來了?不對……未婚妻?”

李恪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個笑眯眯的老頭,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想法太過驚悚,讓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看著他的表情,房玄齡也很是驚訝。

“你倆在這聊了這麼半天……你不會連小女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完了,亂套了,徹底亂了,整個晉西北……呸!

壓制住自己心底的震驚,李恪擠出一個笑容道。

“怎麼會呢,房大人您一定是誤會了。”

“哦?是嗎?那吳王殿下能否為我解釋一下,這《鵲橋仙》是怎麼回事呢?”

房玄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這……不是乞巧節要到了麼?偶有所感,就隨意作了這麼一首詞。”

李恪隨機硬辯道。

反正詞是他作的,主動權在他手裡。

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認,房玄齡拿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呵呵……這詞可不是隨便就能夠做出來的。”

房玄齡搖了搖頭,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究。

“咦,這是甚麼東西?”

房玄齡伸手一撈,找到了李恪藏在桌子底下的酒瓶。

對著瓶口聞了一下,頓時眼前一亮。

李恪見狀,也只能遞上一個嶄新的酒杯。

“好酒!”

不同於之前兩人的牛飲,房玄齡只是簡單地抿了一口。

畢竟是文臣,禮節這方面還是得做到位的。

不過這稱讚,卻是一點沒少。

看到他的表情,李恪就知道。

自己這瓶酒,是肯定保不住了。

“房相喜歡的話,拿去就好了。”

“噫,豎子無禮。”

沒想到房玄齡得寸進尺。

“老夫好歹也是當場左相,半瓶喝剩的酒,就給我打發了?”

彼其娘之,老子還一口沒喝呢!

李恪在心裡默默吐槽了兩句,不過卻沒有直接說出來。

“出門緊急,只帶了一瓶,房相若是喜歡,回頭就遣差人送點到您府上去。”

面對老丈人,李恪也只能訕訕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