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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載歲月悠悠流轉,牤牛村依舊靜謐地鑲嵌於時光的褶皺之中。幼小的李思澄,宛如初春嫩芽,剛剛掙脫大地的懷抱,蹣跚學步間,便悄然融入了村中孩童無憂無慮的嬉戲之中。在這片充滿歡笑與純真的土地上,每個村落都孕育著一位孩子中的領袖,而李思澄,自小便以一顆純真無邪的心,緊緊追隨在那位孩子王的身後,成為了最忠誠的夥伴與追隨者。

而每當夕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李思澄的心中就燃起了一團騎士的火焰。他痴迷於那古老而又夢幻的騎士救公主的故事,夢想著成為那位身披鎧甲、手持長劍的英雄。在遊戲中,他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高喊著“衝鋒”的口號,那輛簡陋的娃娃車,成了他馳騁疆場的戰馬,載著村中最具靈氣的小姑娘,一同穿梭村子裡的小巷。白天出門晚上灰頭土臉回家,挨父母一頓打罵這都是常態,第二天還和沒事人一樣,繼續瘋玩,直到李思澄六歲這年。

這一天,李思澄的父母去鎮子裡趕集,院子裡,父親專門給李思澄請的教書先生,正在搖頭晃腦的之乎者也,李思澄在下面也搖頭晃腦躍躍欲睡。

就在這時。

“砰!”

“duang!”

巨響過後,李思澄猛然驚醒,呆呆的望著天空,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腳下什麼也沒有,懸空屹立在牤牛村上空,遠處不知名的山頭明顯已經被削平了一角。

年幼的李思澄何時見過這種情景,早已被嚇得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此刻,天際邊緣,一抹虛渺的人影緩緩凝實,其聲如寒冰裂帛,穿透雲層,直擊人心:“鳩牙子,速速將手中之物交出!否則,今日便是你魂歸離恨之日,我魔族誓不罷休!”黑袍人身形未現,其語已攜千鈞之勢,威嚴而霸道。

白袍人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屈的冷笑,雖氣息紊亂,中氣卻依然堅韌不拔:“哼,區區魔族,也妄想染指天蘊笛這等聖物?我鳩牙子寧可將其化作灰燼,讓世間再無其蹤,也絕不會讓它落入爾等邪惡之手!”言辭間,雖顯疲態,那份堅守正義的決然,卻如烈火般熾熱,照亮了周遭的陰霾。

兩人對峙,一暗一明,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至極的張力。黑袍人的威脅如同烏雲壓頂,而白袍人的反抗,則如同風雨中搖曳卻屹立不倒的燭火,雖微弱,卻充滿了希望與不屈。這一幕,彷彿是大千世界中,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之間,最直接的較量與碰撞。

“儘管你我同處玄聖初期的境界,然你此刻身負重傷,氣息紊亂,卻仍口出狂言,不願接納這一線生機。既如此,我也只能收起溫言軟語,送你上路了。”言罷,黑袍人袖袍一揮,一抹絢爛的紅光自掌心激射而出,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劃破空氣,直逼鳩牙子而來。

鳩牙子見狀,面色驟變,驚恐之色溢於言表,他倉促間從口中吐出一枚渾圓如珠的法寶,企圖以此作為屏障,阻擋那勢不可擋的紅光。然而,僅一瞬間,那看似堅固的圓球便如同脆弱的泡影,在紅光的衝擊下轟然碎裂,化作點點靈光消散於無形。隨後,紅光去勢不減,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撞擊在鳩牙子的胸膛之上。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鳩牙子只覺胸口如遭重錘,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噴湧而出,身形踉蹌,最終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重重摔落在不遠處李思澄視線可及的孩子王宅邸之內,激起一片塵埃,場面驚心動魄,令人心悸。緊接著,黑袍人的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下,誓要給鳩牙子以致命一擊。他五指併攏,化掌為刃,一股凌厲無匹的劍意自掌心噴薄而出,直指鳩牙子心脈要害。這劍意,已超脫實體兵刃的束縛,達到了“無劍勝有劍,萬物皆可斬”的至高境界,彷彿天地間每一縷風、每一片葉都化作了鋒利的劍芒。

隨著黑袍人這一擊的落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劍浪洶湧而至,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那劍浪所過之處,鳩牙子周遭的屋舍彷彿紙糊般脆弱,瞬間被撕裂成齏粉,煙塵四起,遮天蔽日。整個場景,宛如末日降臨,令人心悸。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旁呆愣的李思澄不料被一枚劍浪捲起的碎石流矢,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額頭。疼痛與突如其來的衝擊讓他眼前一黑,意識逐漸沉淪,最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而那位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教書先生,此刻早已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現場,連回頭張望的勇氣都失去了,只留下一串慌亂的足跡,在夜色中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魔道賊影,爾等宵小!我鳩牙子,縱使身陷絕境,魂歸虛無,亦誓守聖物,不讓其玷汙於你等汙濁之手!“言罷,鳩牙子周身猛然爆發出璀璨金光,猶如烈日初升,穿雲裂石。一道堅不可摧的金色結界憑空而起,巍然矗立於他頭頂之上,恰似天塹,硬生生地截斷了黑袍人那足以撼動山河的致命一擊,將其攻勢化解於無形,盡顯一派宗師風範與不屈傲骨。

鳩牙子矗立於廢墟之上,周身環繞著一種超脫世俗的寧靜,彷彿連時間的流轉都為之凝滯。黑袍人的怒吼如同狂風驟雨,卻絲毫未能撼動他分毫。鳩牙子的眼眸深邃如夜空,閃爍著不為人知的智慧與決絕,對那無盡的憤怒視若無睹。

突然間,他動作輕盈,彷彿夜空中最靈活的星辰,一翻手間,指尖已多出一支古樸而神秘的笛子——天蘊笛。這笛子,通體散發著溫潤的玉澤,表面似乎鐫刻著古老的符文,隨著鳩牙子的動作,輕輕震顫,釋放出陣陣令人心曠神怡卻又暗含無盡威能的波動。

此刻,鳩牙子身上的金光驟然暴漲,如同烈日破雲而出,照亮了整個陰霾的天空,那光芒中蘊含著無盡的聖潔與莊嚴,卻又隱隱透出一絲悲壯。而他的身形,在這光芒的映襯下,竟開始變得虛幻縹緲,彷彿隨時都會隨風而散,融入這片浩瀚的天地之間。

“結束了,都結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鳩牙子的笑聲響徹雲霄,那是一種解脫,一種對過往一切恩怨情仇的徹底放下,也是對即將到來未知的坦然接受。隨著他笑聲的落下,他與手中的天蘊笛彷彿融為一體,化作一抹耀眼至極的白光,瞬間穿透了天際,最終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溫暖的餘暉,緩緩灑落在小鎮的每一個角落。

黑袍人目睹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絕望與憤怒。他仰天長嘯,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痛苦,彷彿要將這天地間的一切都撕裂開來。然而,無論他如何咆哮,那抹白光已成永恆,再也無法挽回。發洩過後,黑袍人只能帶著滿腔的怒火與不甘,化作一道漆黑的遁光,如同暗夜中的幽靈,迅速消失在遠方,留下了一片死寂的天空和逐漸迴歸平靜的小鎮。

小鎮的居民們,在短暫的驚慌之後,紛紛走出家門,望著那片曾經被神秘力量籠罩的天空,心中充滿了疑惑與敬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活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絲透明從白光中緩緩飄出,飛到李思澄的頭上鑽了進去。

在那深沉如墨的黑暗中,李思澄彷彿置身於無垠的宇宙深淵,四周寂靜得只能聽見自己急促而略顯紊亂的呼吸聲,與周遭的靜謐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意識在混沌與清醒之間徘徊,就像是被夜色溫柔卻固執地擁抱著,不願輕易放手。就在這片混沌之中,一絲不易察覺的冰涼,如同初春的晨露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著一絲喚醒沉睡者的魔力,緩緩滲透進他的每一個細胞。

隨著這絲冰涼逐漸蔓延至全身,李思澄的雙眼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依舊是無邊的黑暗,濃郁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明。然而,在這絕望的黑暗中,卻有一抹淡淡的白光,在遙遠的彼端靜靜地閃爍著,宛如夜空中最孤獨的星辰,雖微小卻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給予人無限的希望與嚮往。

那白光,時而明滅不定,彷彿是遙遠彼岸的燈塔,在風浪中倔強地指引著方向;時而又顯得溫暖而柔和,如同愛人溫柔的眼眸,給予他無盡的安慰與力量。李思澄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他不再猶豫,也不再畏懼這未知的黑暗,而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雙腳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一步步堅定地向著那抹白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