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怡好奇的看了過去。

來福也伸長了脖子瞧著。

為了表示對送禮之人的重視,除非特意交代,一般都會當面開啟禮物,然後表達自己的感謝。

楚煙看了看香怡,又看了看來福,捏緊了手中的錦盒。

香怡輕聲問道:“小姐不開啟看看麼?”

聽聞二公子就是個不愛讀書的,他能送什麼孤本來,還信誓旦旦的說小姐一定喜歡?

楚煙看了她一眼,將錦盒放到一旁:“既是孤本就當細細觀賞,眼下天色已暗,我也瞧不出細緻來,倒不如待會兒掌燈細看。不管如何,替我謝過胤哥哥。”

香怡聞言默默點了點頭,還是小姐想的周到,二公子那個不學無術的,是不是孤本怕是都分不出來,若是假的,小姐一時不查當面認了是真,往後說起來,豈不是白白吃了虧。

來福與她想到了一處,有些失落的離開了。

見他回來,李胤淡淡問道:“如何?她怎麼說?”

來福悶悶不樂的看著他:“主子在郡主那兒的信譽,可真是半點也無,聽說是孤本,郡主都不敢直接開啟確認,而是說什麼,要待會兒掌燈細看才行。”

聽得這話,李胤勾起唇角:“她當然不敢直接開啟。”

“主子居然還笑的出來!”來福氣哼哼的道:“若不是您的名聲太差,若不是昨兒個在演武場,那般擠兌郡主,郡主怎麼可能對您印象那麼差!”

李胤聞言垂了垂眼眸,淡淡道:“我要她對我印象好做什麼?要娶她的人,又不是我。”

“話雖這麼說,可總歸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來福長嘆了一聲,有些發愁:“這才兩三日,便弄的這般僵,往後可如何是好。”

李胤聞言沒有說話,只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淡淡道:“去備飯吧,你家主子我,已經一日未食了。”

來福走後,香怡立刻掌了燈過來:“小姐快看看,這孤本到底是真是假。”

楚煙看著手中的錦盒,猶豫片刻,還是開啟了。

罷了,香怡是她身邊人,瞞的了一時,未必瞞的了一世,其中糾葛自是要略過不談,只需說將他當成賊人便是。

錦盒緩緩被開啟,楚煙已經做好了香怡會驚呼的準備。

然而,錦盒裡根本不是什麼肚兜,而是正兒八經的一本薄書。

楚煙心頭憋著的一口氣還沒松,一看到那書封上的女戒二字,頓時氣傻了!

他半夜偷溜出去同那些風塵女子顛鸞倒鳳、夜不歸宿,反過來,送她一本女戒,說她沒有女子貞德?!

香怡也給氣著了:“昨兒個在演武場的時候,二公子就說小姐沒有自知之明,今兒個又送了女戒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

楚煙深深吸了口氣,合上錦盒道:“或許他並沒有什麼深意,畢竟這本女戒乃是班昭先生親筆所書,確實是孤本。你也知道他不是個愛讀書的,或許,他那兒就這麼一個孤本。”

香氣憤的道:“那他可以送別的!”

“別想那麼多,這事兒我心裡有數。”

楚煙將錦盒遞給她道:“收起來吧。”

香怡氣哼哼的走了,楚煙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很好,這幾日她乖巧有禮,又有意討好他,倒是讓他忘了,是誰把他丟到了海里去!

翌日一早,楚煙照舊去給寧王妃請安,順便陪著一同用飯。

寧王妃笑著道:“你呀,不必這麼勤快,本宮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那會兒一聽到早起就頭疼,這寧王府往後就是你的家,你在家中如何,在寧王府便如何,想睡到幾時就睡到幾時。”

楚煙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寧王妃看著她道:“怎麼了?難不成是怕被人說閒話?”

楚煙搖了搖頭,垂了眼眸,低低道:“昨兒個我收到了一本女戒,想必是覺得我不夠賢良淑德,讓我多自省的意思。”

寧王妃聞言頓時皺了眉:“哪個不長眼的送的?!”

楚煙有些委屈的嘟了嘴:“他應該也是一翻好意,畢竟我初到京城,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好意什麼好意!”寧王妃怒道:“本宮都捨不得對你說句重話,那人倒好,竟然敢這般擠兌你!她是誰?!”

“姨母就別問了。”

楚煙委屈的道:“若是事情鬧大,旁人該要說我不安分,初來寧王府便弄的府上不寧了。”

寧王妃自然不能不問,且不說,她與平陽王妃乃是手帕交,就說楚煙是她親自挑的兒媳,就絕不可能讓楚煙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

然而無論她怎麼問,楚煙就是不答,問急了,眼眶都紅了。

寧王妃沒法,只得在她走後,氣沖沖的吩咐翠鳶:“去查!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給煙兒送女戒!”

翠鳶神色複雜的開口道:“其實不必查,昨兒個世子送的是早就看好的玉簪,馮姨娘送的輕羅菱扇,張姨娘送的是金獸香爐……”

她將眾人送的回禮一一道來,最後道:“唯有二公子,傍晚時分派人送過去的回禮,不知是何物。”

寧王妃一聽,頓時皺了眉:“他?!”

翠鳶點了點頭:“還有一事兒,奴婢沒同您說,前兒個在演武場,世子因著要回去更衣,便讓二公子招呼郡主片刻,二公子曾勸郡主,要有自知之明。”

“過分!”

寧王妃怒不可遏:“又不是給他相的媳婦兒,他憑什麼勸煙兒要有自知之明?!”

說到這兒,寧王妃止不住的心疼:“煙兒在平陽王府,也是千寵百嬌的,到了寧王府,竟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翠鳶嘆了一聲:“郡主恐怕是覺得自己寄人籬下,這才默默受著什麼都不說。”

寧王妃氣的不行,但這事兒牽扯到李胤,她就必須三思而後行。

她轉眸吩咐道:“你將事情始末告知世子,同他說一聲,若是他對煙兒滿意,就表明自己的態度!”

回到雲裳苑,香怡哼了哼:“小姐做的對,就不該受了委屈還忍著,該告狀就得告狀!”

“告狀?”

楚煙挑了挑眉:“單單是告狀,又有什麼意思。”

香怡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

楚煙看著屋外,淡淡道:“婚事該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