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蹲坐在地上,不管不顧地撒開潑:“我不管!就是你勾引的,一“你個沒出息的廢物!”女人把鞋脫下來,朝他砸過去,眾人調笑地躲開,跟看猴一樣,看他們。

個馬上死了丈夫的人,不好好待在家裡,出來勾男人,就是你這個騷貨!你就應該被沉塘!啊啊啊啊啊!”

女人甩得鼻涕橫飛,都甩在攔她的人身上,嫌惡地驚呼一聲,和旁人互蹭。

沈怡感覺血都快流乾了,身子踉蹌了一下。

面前不斷有血滴落。

“行了!”一聲威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眾人讓出一條縫,一個拄著柺杖的老人,走上前。

“村長好。”

……

沈怡身子一軟,跌坐在地,渾身癱軟地靠在顧知鳶身上。

“村長,他們這是要殺人!”

“你胡說八道,是你勾引我男人!”

“你才是胡說,你男人騷擾我,強迫我,你個潑婦,還想當街扒光我!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把你告到官府去,我就是當場撞死在公堂上,也要拉你們這對垃圾陪葬!”

“你!”

“夠了!”村長吼了一嗓子,看看滿臉汙穢的女人,又看了看虛弱的沈怡,說道:“丟人的東西!我們村子沒你們,還少了樂趣!現在我做主,賠給顧家媳婦三兩銀子,看病錢也一併出了。”

“什麼,憑什麼!”

“就憑你把人打了,就算有什麼事,也應該是到祠堂來找我,動手打人,她要告官了,你手不想要了!錢,我先墊著,過後讓我老子給我送過來!”

——

祠堂,大夫給沈怡包紮完,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村長抽著煙桿,鼻孔出氣,說:“顧家媳婦。”

沈怡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你看你在村子裡遇到事,還是要我這個村長處理,要不是我,你今天就得交代在那,我上次跟你說的賣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顧知鳶抓緊沈怡的衣角,滿臉緊張地看她。

“不賣,你出的價太低了?”

“你拿著那的,也沒用,顧小子他老爹,把家裡值錢的都拿走了,就給你們留了五畝地,你個姑娘家家的,也種不了,荒了可惜。”

“村長要是價錢合適的話,我自然會賣。”

村長笑了笑,道:“小姑娘還年輕,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我在這個村子當了半輩子的村長,事情看得多了,有些事,是那麼個理,但實際辦起來,可不是那麼回事,再說了,你年紀小,顧家小子又是個廢的,你身上有錢也算是個依靠,畢竟顧小兒他爹乾的缺德事可是不少,要是有人來找事的話,我這個村長是管還是不管?這可難辦呀。”

顧知鳶睜大眼睛看著他,咬唇不敢開口,兩隻眼睛蓄滿了淚水。

沈怡直視村長的眼睛。

賣還是不賣,這村長明顯是在威脅她,不賣的,以後有的是事。

顧長策爹是給賭坊收賬的,得罪的人多,顧長策是讀書人,硬生生地被仇家拖進巷子裡毒打,被人找到的時候,人已經快沒氣了,雙腿廢了,眼睛也瞎了,整個人下不了床,半死不活的,能治好的機率很低,他爹知道是這樣,就卷錢跑路了,給家裡留了一點地,還要原住這個人。

這個村長就到家裡,說要埋地,原主不同意,嫌價格低,從那天開始,就有人不斷地上門鬧事。

“行,我買。”

村長皺得緊緊的眉頭,這才舒展開,裂開嘴角,笑呵呵的。

顧知鳶擦了擦眼淚,跑了出去,村長道:“鳶丫頭,這麼沒大沒小的。”

顧知鳶身子頓了下,沒回頭,跑了出去。

剛才在沈怡旁邊,沈怡能明顯感覺到她在抖,裸露在外的面板,要麼是疤,要是是傷,看起來很是駭人,她記得有一次,原主在煮粥,餓了好久的小姑娘,被吸引,因為太餓了,就悄悄的喝了一口,一轉身,就發現原主站在門口陰森森看她。

就像是原主父母對她一樣,原主把顧知鳶摔在地上,一手扣住下巴,一手拿起湯勺,把滾燙的熱粥灌進嘴裡,悽慘的叫聲只響了一下,就沒了動靜,在幹完一切之後,原主大發慈悲叫來了大夫,但也只是開了二十文錢的膏藥,所以顧知鳶的嗓子想大聲說話的時候,根本出不了聲。

沈怡感覺胸口悶悶的,嚥了咽嗓子,食指扣著大拇指。

“行了,那就辦好了,把錢收好,走了,要是有人鬧事,我會帶人來處理。”

村長帶著一個看起來先生模樣的人,來家裡,一切辦好後,給了沈怡銀票。

柴房內,顧知鳶跪在地上,沒忍住哭了出來,大顆的眼淚落在一隻手上。

枯草堆上,男人躺在上面,補了三四個洞的被子蓋在身上,虛弱地睜開一條縫,握住小姑娘消瘦的小手,廢掉的他,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安慰它。

“怎麼辦,她把地賣了,我們要怎麼辦,她會走的……”哭到後面,顧知鳶的嗓子已經啞了。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顧知鳶驚恐地回頭,沈怡推開門站在門外。

顧知鳶哭得更厲害了,她希望眼前的女人能對她產生哪怕一點憐憫也好,雖然已經哭了無數次也不起作用。

沈怡默不作聲地走進去,顧知鳶的小身子被她擋住。

“求你……”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感覺就是擠出來。

沈怡伸出手,顧知鳶閉上眼,下意識地把自己縮起來,緊緊握著顧長策的手。

預想之中的疼痛沒出現,而是覆上了她的腦袋,顧只鳶小心翼翼地睜開眼,這一睜眼,把她嚇了一跳,沈怡不知道為什麼蹲了下來,離她很近。

嚥了下口水,嗓子的刺疼,讓她眼神始終跟隨她的動作,害怕下一秒疼痛就落在她的身上。

沈怡觀察躺著的男人,髒亂的頭髮,蓋住他的臉,掀開被子,一股子臭味撲面而來,差點讓它吐出來,給他翻個身,簡直輕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