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命運（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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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
軍戰部。
超大型霧盤前，站著王，大林，荷魯斯，阿芒多，這四個特羅裡安中最重要的人物。
而在他們身後，一反常態地站著最高議事會中的所有長老。
由於王和阿芒多的約定，在擴張戰爭過程中，除非特羅裡安陷入緊急情況，否則長老團不會干涉軍事行動。
而現在，特羅裡安形勢好轉，常年駐紮在最高議事會中的長老團齊齊出現在這裡，是非常反常的事情。
阿芒多臉色陰沉，長老團中也氣氛壓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大廳中一片死寂。
良久，大林才試圖開口：“第一長老，我們這是戰略考量……”
長老帕洛斯怒喝道：“第一防長，請不要侮辱我們的智慧！從一開始，你們的戰略就是有明確的目的！如果只是擴張，為人類奪取更多的生存空間，我們根本不會打成這個樣子！”
大林沉默了幾秒鐘：“這是誤解，我們……”
長老布洛恩冷冷地打斷道：“第一防長，如果您不肯承認，那麼，請您解釋一下，你們為什麼會如此緊急地推進？為什麼不顧靈能擾動持續戰鬥？為什麼不選擇更加容易的劍灣方向？”
砰的一聲。
他的手指重重戳進了霧盤之中，破壞了用於模擬的霧氣。
“為什麼你們的所有戰略方向全都直指失落了幾百年的風暴關口？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大廳中，死一般的沉寂在流淌。
大林數次張嘴，數次又閉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聖火計劃原本是打算在攻下風暴關口，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既成事實後再公開的。
大林並不是沒有想過作出一些偽裝，但沉重的壓力讓他分不出半點力量，只能寄期望於長老團無人察覺。
但可惜的是，運氣並不站在他這一邊，長老團終究還是發現了他們的異常。
大林很清晰地知道，長老團絕對不會同意聖火計劃，不可能冒著極大風險去攻打另一座沉淪在黑霧中1500年的火之王城。
哪怕人類可能將因此一蹶不振。
在他們眼中，生存本就是一種幸運，為此支付哪怕再多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聖火不僅是守護他們的圖騰，更是特羅裡安永恆的象徵，聖火的構架不足以支撐它的力量，那就降低力量好了。
至於死多少人，人類的力量會萎縮到什麼程度，那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大林絞盡腦汁，試圖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釋。
但長老們都人老成精，並不會被漏洞百出的藉口瞞過去，反而更加確定了他們一定在進行什麼不可告人的計劃。
就在局面越來越糟糕時，王忽然說話了。
“對，你說的沒錯，我們必須在四十天之內拿下風暴關口。”
長老團中發出了轟然的聲音，長老帕洛斯狂怒道：“果然！果然是有陰謀！風暴關口掌控著死盡山脈最大的峽谷出入口，你們是想向北進攻黑暗大平原是不是？”
王直接答道：“對！”
長老團中發出了更加震驚的聲音，驚恐，懷疑，憤怒等各種情緒在長老們臉上一覽無遺。
大林、荷魯斯等人則著急無比，不明白為什麼王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坦然。
震驚過後，長老團中發出了巨大的抗議聲。
“陛下！這和說好不一樣！我們只是擴張生存空間，不是重現人類輝煌！”
“在這個時候進攻黑暗大平原，這是找死！”
“北之城距離我們那麼遠，不可能把它納入版圖，那塊深陷黑霧中的飛地早就應該放棄了！”
“盲目擴張！好大喜功！我們當初就不該選你！你只會把人類帶下深淵！”
等到抗議的浪潮平靜下來之後，王澹澹地說道：“我不打算將北之城納入特羅裡安的庇護之下。”
長老們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但依然在反對。
“這也不行，當年的大滅亡就是從風暴關口的失陷開始，曾經最強大的特羅裡安，就是毀滅在進攻黑暗大平原上！”
“對，風暴關口中還殘留著當年黃昏軍團的墮落者，徘迴著無數的噬靈鬼和食屍鬼，極端危險，且沒有任何產出，還要面對黑暗大平原，如果不進攻北方，打下它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有巨大的消耗。”
“我們有更好的路線，人類的生存空間可以擴大，應該擴大，但前提是我們不應該冒險！”
王平靜地說：“我打算進攻塔斯尼亞星空城。”
霎時之間，大廳中安靜得一根針掉落也能聽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王。
數秒後，巨大的聲音如同爆炸般差點掀開了屋頂。
長老們就像沸騰了一般，差點都撲到了王的身上，還是第一長老阿芒多攔住了他們，才沒有發生長老弒王的慘劇。
“陛下。”
阿芒多的聲音不大，但壓住了所有長老的聲音。
“請您解釋一下您隱忍這麼多年，冒這樣大風險，付出這樣大的代價，也要進攻在1500年前覆滅的繁星王國的首都的原因。”
王露出了一個微笑：“不愧是第一長老，這麼快就知道這是一個我蓄謀已久的計劃了。”
阿芒多面無表情地說：“當我聽到這個答桉時，很快就聯想到你一系列難以理解的行為，困擾我多年的迷惑在這一刻都解開了。”
王微笑道：“不錯，我為了這個計劃，已經準備了十多年，期間的艱辛困苦，難以言說，但好在，它終於有了一線成功的希望。”
阿芒多臉色冰冷地看著他：“王，您需要一個解釋。”
王點點頭，把聖火發生異動，即將熄滅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這一刻，長老們才終於理解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難怪特羅裡安突然勇勐精進的步伐一下子慢了下來，難怪王在鼎盛之期突然常駐聖火祭祀場，難怪自從王妻死後從不接近女人的王，會突然依然迷戀一個徒有其表的浮誇女人。
但是，長老們的反應，和他們的預料一模一樣。
死人算什麼？
放棄人類的榮光算什麼？
一蹶不振算什麼？
只要能保證聖火延續下來，他們寧願三百多年的心血和犧牲全部白費，特羅裡安放棄全部外層區域，重新退回死盡山脈的山坳深處，也不是問題。
大林臉色陰沉，荷魯斯青筋暴起，兩人互看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同樣的想法——在這裡將所有長老殺光，強制推行聖火計劃。
當然，這種可怕的想法轉瞬而逝，兩人都沒有動，它造成的後果不可估量，甚至可能引發特羅裡安的大分裂。
可是，現在這個局面怎麼辦？
兩人急速轉動思維，但都沒有想出任何解決辦法，在特羅裡安，王的在位時間，都不會有長老的在位時間久，幾百年累積下來，長老團早已經成為了不可撼動的存在。
如果他們全力反對一件事情，那麼這件事情是必然辦不成的。
但王神色平靜，彷彿並不在意眼前的局勢，只是看著阿芒多。
阿芒多也同樣看著他。
身周激烈的爭吵聲彷彿只是某種嘈雜的背景，誰也沒有在意。
良久，阿芒多問：“勝算，在哪？”
第一長老沒有提高聲音，但當他說話時，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了。
所有人都望著他們。
王說：“群星閃耀之刻，我們可以將繁星鎮和星之城納入版圖，光明節到來之時，我們將兵臨塔斯尼亞星空城下。”
阿芒多搖頭：“不夠。”
王說：“以風暴關口為據點，可以將聖火的力量投射到塔斯尼亞星空城前，我們能在火的場域中作戰。”
阿芒多搖頭：“不夠。”
王說：“第一騎士阿蘭，點燃了第二十個火種。”
阿芒多沉默了幾秒鐘，依然搖頭：“不夠。”
王說：“太陽騎士凱服用了靈魂聖藥，即將從衰敗中甦醒，純淨之輝、月光騎士奧麗薇亞，和黎明之光、聖劍騎士維赫勒，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王微微一頓，繼續說道：“七位火之子，均已進入了最高戰鬥序列。”
阿芒多徹底沉默了下來，但依然沒有表態。
王微笑道：“不要小看人類的力量，奇蹟和希望，都是存在的，不是嗎？”
陡然之間，阿芒多眼前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平心而論，他的功績在整個人類中排不上號，但他的特殊之處在於，他用最少的資源，最不起眼的力量，創造出了最大的勝利。
這就是奇蹟，這就是希望。
“好。”
阿芒多忽然說道。
“第一長老閣下！”“阿芒多大人！”無數聲驚呼響起，但阿芒多不為所動。
他的下一句話就讓驚呼聲平息。
“但我有一個條件。”
大林和荷魯斯的臉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只有王依然平靜，微笑著說：“請講。”
阿芒多說：“三十天之內，打下風暴關口，否則，聖火計劃取消，人類轉向收縮。”
“好！”
王沒有猶豫，伸出了手。
“為了聖火，為了特羅裡安。”
啪啪啪。
四隻手落在了一起。
“為了薪火相傳的我們，為了在這黑暗世界中堅守的人類命運！”
——
——
拼命忙碌的時間總是短暫的，羅德恨不得連睡覺時間都不要了，全力奔波在獲取神性的路上。
十二天時間一晃而過。
終於，等待已久的群星閃耀之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