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凡厲聲大吼,青龍以無敵之姿狠狠撞向鬼屍羅剎。

“好小子,天師牌位就能聚集如此多的天地靈氣,是塊好料子!”鬼屍羅剎大笑,然後在李秋凡驚駭欲絕的注視下抬起了一隻手,修長白嫩的五指張開,伸向頭頂。

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自鬼屍羅剎手掌處爆發,狂暴的氣勁圓形衝擊而開,大地寸寸龜裂,砂石飛濺,宛若地震一般。

鬼屍羅剎單手掐住青龍的脖頸,微微用力。

砰!

那看似無敵的青龍虛影竟然被鬼屍羅剎一把捏爆,點點靈力漫天飄舞。

“噗嗤!”

陣眼中的李秋凡如遭重擊,鮮血狂噴。

驚蟄和十二飛速掠來,各持法器攻擊鬼屍羅剎,然而他僅僅是揮了揮手,就如同趕蒼蠅一樣將兩人拍飛。

鬼屍羅剎越過李秋凡,走到村部門口,金剛牆和形成的結界立即顯現,然而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對著足以擋住厲鬼和紫僵的結界輕輕一戳。

啪啪啪!

遍地五帝錢同時被震成銅屑,金剛牆和迷魂陣自破!

葉蘇林墨二人帶著自己的人站在村民前方,一副想殺村民,先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的決絕表情。

李秋凡強行將內傷壓制住,一把抄起龍泉劍就對著鬼屍羅剎的後心刺去。

“叮!”

李秋凡根本沒有看清楚鬼屍羅剎是何時轉身的,等反應過來,龍泉劍已經被其用兩根手指死死夾住,進退不得!

“茅山鎮山之寶,七星龍泉,居然會在一個別派天師的手裡,你小子膽兒夠大的!”鬼屍羅剎神色怪異,下一刻卻將龍泉劍鬆開,屈指一彈,劍身亂顫,李秋凡便被一股巨力掀飛,還把衝來的驚蟄和十二一起撞倒,滾出去老遠。

“他們都是普通人,有什麼手段衝我來!”李秋凡咯著血爬起來,聲嘶力竭的大吼道。

不知道是不是李秋凡的吼叫起了作用,鬼屍羅剎還真就站在村部門口沒有再邁出半步,目光在恐懼的柳家村村民臉上一一掃過,神色複雜的嘆了口氣。

鬼屍羅剎莫名其妙的說了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他走到李秋凡面前道:“你小子有點本事,起來吧。”

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讚賞的表情道:“身處江底百餘載,不見天日,沒成想一出來就碰上你這麼個有意思的小天師,不逗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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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鬼屍羅剎我自認不是對手,你不想打我求之不得,說唄!”李秋凡抹掉嘴角的血跡收起龍泉劍,與鬼屍羅剎交手之後他發現,對方身上沒有一點殺意,於是便示意驚蟄和十二不要衝動。

“我名柳清風,也是這柳家村人,說起來這村裡的人都算我的後人...”

“那你為何不庇佑後輩,反而還要殺了他們?”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偷偷跑來了,插嘴問道。

“別打岔!”李秋凡狠狠瞪了胖子一眼,要是沒見到到他之前,李秋凡還有心思跟他周旋周旋,但知道他已經成了正真的鬼屍羅剎,那就沒得打了,除非都不想活了。

柳清風並不在意,淡淡地道:“我已經庇佑他們百年了,當年我師承一位風水名宿,由於天資奇

高,年僅三十出頭我已習得其一身本領,且有自成一脈之相,遂離開師門,獨自闖蕩欲將其完善,說起來這入江的透地六十龍風水鎮局頗有我師父當年遺風,說不定設局之人還與我有故。”

柳清風剛說到此處,楊天元居然從村部出來了,他盯著柳清風的臉看了半響,忽然神情激動的行了個後輩禮,躬身道:“晚輩楊天元,見過師叔...”

柳清風含笑點頭:“本事不弱,師兄有你這個傳人也可含笑九泉了。”

楊天元聲音顫抖著道:“師父一直唸叨您,說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風水天才...”

柳清風臉上的黯然之色一閃而逝,輕嘆道:“斯人已逝,天不天才又給誰看呢...”

說回正題吧:“當年我年輕氣盛,數年闖蕩,連敗數十家風水豪門,自以為已經天下無敵,或許是造化弄人,又或許是天妒英才,機緣巧合之下,我偶然在一處風水佳穴處得到一本道法,縱然心知風水與道法不可同修,但卻忍不住好奇心想試試自己的悟性是不是真的異於常人,於是就將其學會...”

“根據那本書的上一任主人的寄語,他學了半生才算入門,可我短短兩年就已經登堂入室,已然有邁過天師門檻的跡象,一手風水術、一手道法,天下險地惡水,我何處去不得?”

“現在想來,我都佩服自己,因為我真的找到了矇蔽天譴的法子,可惜還是高估了自己,某年回鄉,見親族貧困潦倒,食不果腹,又遭逢兵戈騷擾,苦不堪言,一日有感,忽見素陽江幼龍即成,遂鑄壩擷取龍氣入村,以改風水格局。”

“也正是這座壩,徹底將我帶上絕路,截風水幼龍,改一村數千人之命格,逆天而為,最終將天譴徹底引來,我察覺到馬上有大劫臨身,連落九卦為自己測尋生路都無功而返,實在無法,便打算置之死地而後生,將自己打了生樁,埋入壩底,想借江龍之氣謀求羽化之機。”

“時也命也,誰能想到這素陽江下還有無數沉屍,龍氣被阻,沉屍全部因惡龍怨氣發生屍變,為了柳家村不受其害,我只得放棄羽化之機,以秘法化作惡屍厲鬼,終年鎮守壩底,斬屍滅鬼無算,不成想無心之下卻化為了鬼屍羅剎,或許這也是上天憐憫吧,前些時日我正值屍魂融合的關鍵,無法離開,群屍便趁機將大壩撞毀,惡龍脫困,屍、鬼上岸,已然無法控制。”

“我死之日,正好是我和妻子蔣念大婚的前一天,她恨這天地不公,便身穿嫁衣投江而亡,化作厲鬼,欲將怨氣發洩到村民身上,這些年我一直在壓制著,只是沒想到她趁我屍魂融合的時候帶著群屍、鬼出來作祟,不過這也是我默許的,你們可知為何?”

柳清風說到此處停下,反問眾人。

大家都被柳清風的話震驚的愣在原地,只有李秋凡心思轉換間道:“素陽江干龍是你所截,而你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這柳家村卻是直接受益者,他們的命被你改了,相應的也要承擔一部分的責罰,所以...這責罰便是人命!”

柳清風眼中的讚賞越來越濃:“改一村之命,非同小可,我當時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殊不知這些年來,柳家村每年都會有很多人死在江中,這也是他們的命數,而如今這天地異變,天譴好像也強了很多,想借素陽江惡龍收了所有村民的性命,幸虧有你和天元相助,鎮住了惡龍,我在江中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於是出言激你,替我斬了這群

惡屍水鬼,也省得我再動手。”

“不過...你們救了柳家村的村民,就算是將這天譴轉移到了自己頭上,往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再好過了。”

其他人還在回味柳清風的話,李秋凡卻已經是頭大如鬥,根據柳清風所言,柳家村的村民應該都要死在這場洪水之中,如今他們這波人將村民救了,無異於違逆天道,接下來天譴恐怕就會找上他們。

柳清風玩味兒地笑看著李秋凡道:“感受到壓力了?”

李秋凡苦笑:“沒有壓力是假的,天譴這種東西太過玄奧恐怖,誰都避之不及,我哪能不怕...”

“怕也沒用了,木已成舟,覆水難收,除非你現在衝進去將柳家村的村民都殺了,或許還能減輕一部分天譴罪責。”

李秋凡更加苦逼了,求饒道:“您就別拿我開涮了,有辦法不?我這小心臟受不了。”

柳清風大笑:“哈哈哈,你剛才的勇氣去哪了?阻止我的時候那股子氣勢可強的很啊。”

李秋凡嘀咕道:“誰能想到你還有這惡趣味...”

“不逗你了...”柳清風的心情很好的樣子,揹著雙手舉目看向大雨瓢潑的天空,雨水距離他身體還有一兩米就被一股奇異的力量逼開,非常神奇。

“天若遣之,必是犯下大過錯,其錯之大,足令諸神震驚,一般會伴有神罰,以加警告世人。所謂的過錯,並非單指洩露天機、草菅人命或者是犯下滔天大罪,諸如改變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既定走向,也會引來天譴,簡單來說,只要是違背了‘冥冥之中的定數’,都會引起天道不滿,柳家村人這些年享受了多少富貴,也就積攢了多少天道之怒,你們繼我之後第二次改了他們的命,無疑是對天道的大不敬。”

“按理...必死!”

李秋凡心中凜然,面露憂色道:“前輩別再繞彎子了,我是真怕!”

柳清風嘴角微掀道:“天譴避無可避,但卻可以用功德抵消...”

“用功德...抵消?”李秋凡反覆琢磨著柳清風的解決法子,想了一會兒問道:“陰德算不算功德?”

柳清風笑道:“自然算,只是得看你舍不捨得了,你想在陰司掛名,領取天師牌的話,這東西是最重要的。”

“那就好辦了啊!前輩,這玩意兒我多了去了,有啥捨不得的,沒了再賺唄,如今這方天地,別的沒有,邪祟可隨處可見,您就說怎麼辦吧!”

“多?具體有多少?”

李秋凡撓著頭道:“沒有具體算過,但至少兩三百萬還是有的。”

柳清風饒有興致地道:“我在江底百年,誅殺屍鬼無數,每日陰德都以萬計,你覺得百年是多少?直至前些日子,我才將天譴全部抵消,修成鬼屍羅剎,我看看,你們參與此事的得好幾十個人了吧?你這兩三百萬...”

“臥...槽!”李秋凡差點把舌頭咬掉,感覺被澆了一頭冷水,興奮感消失大半:“那您說了半天不白說呢嗎?還沒等我攢夠,早就死翹翹了!”

柳清風道:“急什麼,我這麼些年不還是好端端的嗎,而且還有了以阿修羅證道的契機。”

“嚇死我了...那您快跟我講講,要怎麼辦?”

柳清風盯著李秋凡的眼睛,語出驚人,一字一頓道:“與天定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