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嘆了口氣,點頭,才表情凝重道:“的確不是真的結婚,很抱歉,我當時對你也是有所隱瞞的。”

她說著,握住了葉荷的手,無比真誠地解釋道:“真的很對不起,葉荷,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宋怡歡實在是太狡猾了,我不這麼做,她是不會相信的。

只有連你都相信我要嫁給藺晉遲,宋怡歡才會相信,但是我沒有想到,陸淮旌會猜出我的意圖,我更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發自真心,還是故意想要釣宋怡歡出來。”

南煙的美眸眼底,有失落一閃而逝。

葉荷卻聞言,立刻拍了拍南煙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的,南煙姐,你不必放在心上,就算是你是真心想嫁給藺晉遲,我也不會阻止你。”

真正的好朋友,是不會阻止好友奔向幸福的。

“謝謝你能理解我……”

南煙有些感動,輕輕地擁抱了一下葉荷。

葉荷安撫地順著她的後背,笑眯眯的道:“好在,現在壞人已經被繩之以法了,想來,阿姨的在天之靈,也會有所安慰了。”

提到媽媽,南煙的心裡更是一陣酸楚閃過。

是啊,她終於幫媽媽洗脫了罪名,她完成了自己的誓言。

可陸淮旌……

想到那個男人,南煙的臉上更是閃過了一絲悲傷。

畢竟是愛了十幾年的男人,甚至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南煙都會想到那個男人。

尤其是塵埃落定以後。

南煙甚至無數次地在夢中夢到他。

夢到那個男人奮不顧身地想要救她的場景。

或許,他對她,是真的有一些後悔和愧疚的。

但這也不能將他過去做過的錯事抵消。

畢竟,傷害就是傷害,即便是把過去的釘子拔下來,她依舊沒有辦法原諒他。

葉荷察覺到了南煙的不對勁,緩緩的放開了她。

“南煙姐,你還好嗎?”

她擔憂地望著她,伸手將她耳邊的碎髮撩到了耳後。

南煙搖頭,眼神凝重:“我沒事,我……可能是有點累了吧,這麼久了,我……終於可以放下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心裡空空的。”

葉荷深深地望著她,頓了頓,才道:“南煙姐,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心裡還有陸淮旌嗎?”

陸淮旌……

南煙苦笑,終於還是說出了心裡話:

“傷害就是傷害,葉荷,我之前一直覺得,陸淮旌會為我遮風避雨,但是我沒有想到,所有的風雨,都是他帶來的。”

葉荷聞言,亦是若有所思。

她緩緩點頭:

“是啊,若非如此,你可能就不會經歷那麼多了。即便是宋怡歡,她縱然可恨,但要是不是因為陸淮旌,她也沒有理由傷害你,還有阿姨……”

葉荷搖頭。

五年之前,陸淮旌和顧南煙,就是她心裡的一對cp。

她還是很嗑這兩人的,但自從知道了這許許多多的事情以後,葉荷忽然就看開了。

“不管怎麼說,你心裡那道坎,就只能是你自己才能邁過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你。”

葉荷感慨道:“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了。”

“謝謝你,葉荷……”

兩個好友擁抱在一起。

與此同時,陸淮旌終於醒了過來。

但墨眸張開的瞬間,卻是一片黑暗。

瞳孔放大,沒有辦法聚焦。

“先生……”

季禮的聲音從一片黑暗當中傳來。

陸淮旌還很虛弱,他眨了眨眼,嗓子眼很痛,但卻沒有辦法吐字。

“先生,您感覺怎麼樣?”

季禮下意識地伸出手,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

但病床上的男人卻無動於衷。

“季禮……”

陸淮旌聲音喑啞的吐字,可是緊接著,劇烈的疼痛便後知後覺的襲來。

他皺緊眉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先生,您感覺怎麼樣?”

季禮立刻呼叫了醫生,但緊接著,男人的一句話,就讓他愣在了原地。

他艱難吐字:“季禮,為什麼不開燈?”

燈?

季禮的腦袋嗡的一聲,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先生,現在是白天,不需要開燈的。”

他臉色蒼白,再次伸手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

“先生,您看不到嗎?”

季禮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陸淮旌閉上眼睛,再次用力地張開眼睛。

漆黑一片,黑洞洞的,一絲光亮都沒有。

“我……什麼都看不到。”

男人篤定的聲音,讓季禮更加慌張了。

他剛準備起身,就在這時,大衛帶著護士走了進來。

“大衛醫生。”

季禮立刻走上前,著急之中,還不忘壓低聲音道:“我們先生……好像看不到了……”

“什麼?”

大衛很驚訝,他立刻走上前,從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根手電筒。

明亮的光,對著陸淮旌的眼睛照射。

但,黑漆漆的瞳孔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放大的狀態。

大衛的表情瞬間就凝重起來。

“陸先生。”

他叫他的名字,但後者卻只是循著聲音的方向,茫然地移動眼珠。

可讓大衛擔憂的是,陸淮旌的眼神,並沒有聚焦。

他真的看不到了。

大衛深邃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錯愕。

“大衛,我是不是失明瞭。”

陸淮旌沙啞的聲線裡有一絲清明。

那是冷靜到極致的反應。

大衛張口結舌,頓了頓,終於還是在季禮擔憂的眼神中道:

“陸先生,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現在懷疑,這跟您之前腦中的那個血塊有關,您先休息一下,我需要制定一個檢查計劃,我們可能需要再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陸淮旌聞言,倒是出奇的平靜。

“好。”

大衛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後,便走出去。

季禮立刻著急地走上前:“先生,您……”

“她好嗎?”

陸淮旌率先打斷了季禮的話,後者一頓,瞬間就明白過來。

他立刻點頭,但馬上就反應過來。

陸淮旌現在看不到。

“顧小姐很好,只是有些累了,您……您的手術,還是她做的。”

季禮沒有辦法隱瞞,而此刻,他更擔心的,是陸淮旌的精神狀態。

但讓他意外的是,男人的精神狀態出奇的穩定。

甚至,他還能有條不紊地道:“這件事,你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