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有些酒意。

但陳瀟的問題,她還是馬上作出了回應。

“是我保管的。”

陳瀟眼神愈發明亮了起來:“十幾年過去了,他的行李……還在嗎?”

陳瀟很擔心。

畢竟時過境遷,一包舊人的行李怕是沒幾個人會儲存下來。

尤其是紅姐這樣一看就是在很多地方漂泊過的。

她每一次的離開,都會帶上萬德的行李嗎?

結果沒有讓陳瀟失望。

她真的一直在保管!

“席間我問過你們和他什麼關係,原本我是想交給他家人的,但後來我發現他家人好像不在乎他所以東西我一直留著。倒是你們我覺得應該是真關心他,只是剛才酒一喝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那行,我開車跟著你們一起去取一下。裡邊的東西,可能對我們找他的下落有很大幫助。”

燕姐點了點頭,就對著喊來的司機師傅讓其開車。

陳瀟跟在後面,一直開到了縣城一個老小區裡才停了下來。

燕姐現在就住在這兒。

沒有嫁人,也沒有投靠孃家。

一個人在外漂泊多年攢了些積蓄,如今在縣城開了家按摩店。

跟著燕姐一同上樓,在臥室一個櫃子裡她拿出來了一個皮質行李箱。

“當年他就拿了個破袋子捆著的,後來袋子壞了我都換了好幾個箱子來保管他的東西。”

陳瀟點頭:“那沒有遺落過什麼吧?”

“沒有,每一樣都還在裡邊。原本我以為還會見到他將這些交還的,沒想到火車上一別竟是這麼多年,到後來這箱子裡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念想還是成了習慣。”

燕姐感慨著,陳瀟也沒有急著就在這兒開啟。

裡面的東西肯定衣物居多。

衣服也不是陳瀟要找的,他想要找的是和萬德失蹤有關聯的東西。

而那些東西就算燕姐見過,卻並不適合去詢問燕姐。

拿上了行李箱,陳瀟便告辭而去。

等到回到家時,這一來二去的已經是大晚上了。

林溪,老陳還有老媽都沒有睡,一直在等待著陳瀟。

見他回來了,林溪一看到行李箱就一臉驚喜的問道:“萬德叔的行李還真被保管下來了?”

“對,這是意外之喜,更驚喜的是燕姐說這麼多年箱子裡的東西她沒落下過一件。”

老陳聞言,滿是唏噓的說道:“有情有義啊,那姑娘心真好。”

陳瀟沒有多說,將行李箱放到了桌子上,認真道:“爸,待會兒裡邊的東西開啟你得認真看了。萬德叔走的時候肯定是有事情的,甚至我懷疑他的遠走並不是一個正常事件,而是不得已為之。”

老陳也面色凝重,陳瀟便將行李箱開啟,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件的拿了出來。

不出所料,裡面的東西除了衣服之外,便就是一些萬德之前喜歡用的東西。

比如一把小刀,老陳看到後就已經眼中含淚了:“這是你五歲那年,你萬德叔生日我送給他的,沒想到他走的時候還帶著。”

“還有這把梳子,這面鏡子,這個燒包走哪兒都要照鏡子撥頭髮,沒想到這些玩意兒他全帶在身上的。”

找著找著,陳瀟忽然看到行李箱卡里靜靜的躺著一支鋼筆。

鋼筆的品牌,叫做“英雄”。

這個牌子陳瀟記得沒錯的話,在當年的東州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大牌子。

只是鋼筆這種上學或者知識分子用的東西,和萬德有什麼關係?

尤其是鋼筆上好像還刻了兩個字母以及幾個小字:LX——友誼長存!

不管是字母還是文字一眼就能辨認的出,是鋼筆買來後再自己用尖銳的器具一點點刻出來的。

雕刻的手法很稚嫩,一看就是沒有學習過這門手藝的人。

但也能感受到,雕刻的人應該是飽含了熱情與真摯。

陳瀟小心翼翼的拿著鋼筆,問著老陳:“爸,我萬德叔上過學嗎?”

“上了兩三年小學吧,但後來長大了反倒學了不少字。”

“那他的字寫的很好看?”

“跟他的人相反,他的字鬼畫符。”

“那他為什麼要帶著這支鋼筆?”

老陳搖頭:“我不知道啊,他和我都沒什麼文化,也從來不愛寫字的。”

陳瀟沒有再問,林溪也注意到了鋼筆上的字母和小字。

“LX——友誼長存。”

“LX應該是一個人名字的字母縮寫吧?配上友誼長存四個字,難道這是萬德叔的另一個朋友?”

陳瀟不敢肯定:“不一定,爸的講述裡萬德叔絕對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就算他送朋友禮物除非這個叫LX的人特別喜歡,否則不可能送鋼筆。再者,你看這幾個字刻的,雖然一眼能分辨出不會刻字。但他很認真,這幾個字只是有些小歪,看還是好看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支鋼筆可能和萬德叔沒有關係?”林溪也嘟噥了句,隨後她就將拉到了一邊,開始跟老陳溝通LX這兩個字母能組成的名字。

林溪組了很多個名字出來,但是那些名字說出老陳全都沒有印象。

而且這兩個字母能組的名字不知幾何,光一個L能延伸的姓氏都能讓人數好一會兒了。

見老陳都沒有印象,林溪也只能作罷。

不過說著說著,林溪忽然笑著說:“老公,你有沒有發現我的名字也是這兩個字母?L林,X溪。”

陳瀟一愣,驚訝道:“還真是!”

林這個姓氏很常見。

林配上溪的名字,誰又能知道有多少?

兩人也沒再說這個話題,等著所有的都檢查完畢了,除了那支鋼筆陳瀟沒再發現其他有問題的東西。

而且這支鋼筆的出現讓陳瀟很遺憾。

他遺憾的是,如果這支鋼筆不是被儲存了十幾年,而是十幾天的話,那麼還有可能透過指紋進行鑑定。

然而十多年過去,再好的保管,上面曾經有過的指紋也早就全都氧化。

何況如今的鑑定技術,比之後世還是要遠遠落後。

所以陳瀟很遺憾,同樣也很無奈。

他直盯著鋼筆,腦子裡在思索著所有的辦法。

最後他突然想起了老陳藏起來的那張照片裡,萬德的樣貌來。

萬德確實如燕姐所描繪的那樣,是個高大帥氣的男子。

只是在那個年代,不管是萬德還是老陳,他的日子過的都很苦。

甚至連衣服上都還有補丁。

這就是江省90年代鄉下普遍的場景!

想著想著,陳瀟就注重了窮苦兩個字。

這兩個字意味著人們會對自己的東西格外的看重,所以萬德出門時帶去的那些衣服上明顯能看出是老舊到不行的。

既如此,那也就是說他下車前往窗外看的那一眼,一定是看到了足以讓人忘掉所有的場景。

那個場景應該具有危險來臨的特徵。

危險也一定不只是當時才發生,而是早已發生的!

萬德真的什麼都不會留下嗎?

想到這兒,陳瀟不由扯掉了筆帽。

往筆帽內側看了看了後,他又轉開了筆管。

往金屬筆管的內側再看了一眼後,陳瀟的目光一點點瞪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