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傳餘光看見爸爸們在門口,後知後覺,岑閬的話無異於當著陸爸爸的面上眼藥,他忙動了動小腿,圓場道:爸爸是放在心裡想,而你——

看起來每一根頭髮都在囂張地叫著想老婆,毫不掩飾。

岑閬清清嗓子道:“在我的積極推動下,陸爸很快就忍不住跟我回地球了。”江挽瀾一頓,原來這就是陸京第二次回地球的原因。

陸京怕是二十年來都沒受過此等精神攻擊。就這種爸爸,來十個都阻止不了兒子跟岑閬談戀愛。江傅拍了一下還想邀功的岑閬,很得意是吧,“起來。”岑閬從他的小腿上直起身,皺了下眉:“你身上沒有食物的味道。”

不像小崽子吃得一身奶味。

江傅好像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在軍校任務中見面的樣子,只喝露水就行。

江挽瀾敲了敲門,又端上新的食物,江傅說不餓,鹹的飯菜不想吃,那甜食呢?“你想吃芒果毛巾卷,或者是芋泥、抹茶口味的?千層、慕斯、布丁?”語氣好像在哄一個生病不肯吃飯的孩子。

岑閬漆黑的眼神霎時看向江得:“你沒吃飯?”

江傅:“早飯吃了,午飯也吃了,爸爸非說要有下午茶。喝口營養劑就行了。”

他下個月就打算去研究所報道,還跟以前一樣,在實驗室哪有空吃正經飯,喝點營養劑就行了。生完孩子了,得適當剋制自己的食慾。

岑閬:“月子裡一天本來就要吃很多頓,小江醫生,你是不是想讓我餵你?”

岑閬在精緻的餐盤裡選了選,挑中一塊榴蓮餅,掰開來,一人一半,我餓了,陪我吃。

江傅把大的那塊推給他:“你多吃點。”

就四個字,岑閬捏住了江雋暴露出來的弱點,道:“現在開始,我陪你坐月子,你吃多少,我吃多少。

“聽說很多Alpha在Omega坐月子期間都胖了,小江醫生,我出差掉了十多斤,看你的了。”

江得看著他瘦削的樣子搖頭:“不要。”怎麼可以,岑閬要吃很多很多才能補回來。

岑閬:“那一起喝營養劑吧。”“你不會是擔心在家裡吃慣了在研究所會不好過吧?我可以每天給你送飯,接你上下班。”

江挽瀾期待地看

著江傅。

陸京:“他說得對。”

在三雙灼灼的視線中,江得不得不放棄剋制食慾計劃,咬了一口香甜可口的榴蓮餅。好香。他喝營養劑只是節省的習慣,現在好像要被養成另一種習慣了。

岑閬彎彎唇角,再次篤定賣慘對小江醫生非常管用。

一箭雙鵰,不僅勸江傅吃飯,還預訂了接下來一日三餐都能見到老婆的生活。江得恐怕喝口湯都得叫他一起。

曾幾何時,他還看不上賣慘這種有損Alpha英明的伎倆。還是年輕了。

剛生完孩子的第一週,江雋幾乎很少抱孩子,有兩個年輕的爺爺,老當益壯的太爺爺,虎視眈眈不讓他用力的岑閬,江傅只能看一看,摸一摸。

這個時期的嬰兒吃和睡是人生頭等大事,不愛互動,誰抱都肯,沒有說換一個人抱就哇哇大哭,非得麻煩江傅一個人。

可以一整天都不要爸爸抱,但是晚上睡覺若是想把嬰兒床挪到別的屋,小崽子就不睡覺開始折騰人。

岑閬從不讓有潔癖的江傅給小崽子換尿布,儘管江傅並不排斥,他決定要獨自養育一個孩子開始,就做好了一切操勞準備。

養育孩子過程,也是一個理解父母的過程。哪怕只是一週歲之前,付出的心力也無法想象。

江聘一天要叫很多聲“爸爸”,江挽瀾和陸京都喜歡聽。

軍犬黑風雖然受傷,但仍然熱愛運動,一天遛三次,早上岑閬或陸京單獨一次,陸京和江挽瀾一次,岑閬帶江傅散步一次。

顯然,黑風只對早上那一次感興趣,它是軍犬,跟陸京或者岑閬出去,會認為在出任務,而人類確實會在途中給他它釋出一些任務,比如發現路人揹包裡有違禁藥物。

對中午和晚上一邊慢悠悠散步,一邊吃狗糧的遛狗方式,黑風強烈譴責狗男男散步組合,還不如在家照看小主人。

每次散步回來,黑風總要快岑閬一步回到狗屋,一夫當關地坐在大門口,警惕某人搶地盤。岑閬給他喂生骨肉:“你這種獨霸行為,只會暴露你沒有物件。”狗中直男。

黑風眼神犀利地守護地盤,天氣轉涼都不肯進屋睡。

陸京只能給狗屋通了地暖。

原先沒有規劃管道,施工量不少,兩個頂級Alpha從早到晚幹了一天

十一月,江傅準備材料申請研究所研究員身份,在岑家的實驗室研究地衣,找回以前悶頭實驗的手感。

在全家人的照顧下,他身體恢復如初。十二月一號,研究所正式向江傅發放錄取書。

那天下了一點雪,快遞員將錄取書送到陸家門口,岑閬在院子裡剷雪,抬頭看見,叫江得出來簽收。

拆開錄取書,裡面有一張門禁卡,可以自由出入研究所。

研究所對於頂級科研天才十分優待,給了時間上的最高靈活度。

只要在初期提出研究專案透過後,按階段彙報進度,研究所是不管你平時在幹什麼的。有些專案光在研究所裡做不出來,很多科研員都出外勤。

這也是江得喜歡

研究所的原因,他當初想獨自撫養孩子時,就需要一份時間相對靈活的工作。

岑閬撐著一把大傘,零星小雪飄在傘上,他垂眸和江傅一起看《工作說明書》,每一個研究員立項都要經過全院投票,論證可能性和實用性……

岑閬很有錢地說:“你們研究所要是沒有線上全息開會系統,我可以捐贈一套。”然後設定成,江雋彙報時看不見別人。

江傅轉頭,看著岑閬的眼睛:“或許,線下我也可以。”

岑閬不由想起江傳在醫院到的圍堵,眼神一厲,他回來後又收拾了一遍。

幸好他走之前給江傅介紹了全息戰場,江傅自己很爭氣地經常訓練脫敏,否則.…一人長十個腦袋都不夠他擰斷。

岑閬很感謝自己不在時,替江傅發聲的部隊兄弟,挨個打電話謝過了。

接到電話的頂級Alpha各個受寵若驚,猜測:“一定是嫂子讓你打的。”

岑閬:“知道就好。”

頂A們:“沒聽清,你再感謝一遍吧。”

岑閬:“滾蛋。”

岑閬:第一次跟同事見面就想挑戰自己?

江傅輕聲道,“你陪我一起,有辦法弄到入場資格的吧?”岑閬:“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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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傅沒有任何一次被家長送考的經歷,每一次考試都是自己來,往上考,努力掙脫孤兒院的泥潭。

江傅看著兩個雞蛋,抿了下唇,爸爸哪裡買這麼大的雞蛋?岑閬:“你雞蛋兩端咬一口,剩下給我吃。江挽瀾:對,這樣吃也成。

岑閬用筷子插著剝殼的雞蛋,遞到江傅嘴邊。

江得小心地咬了一口,筷子轉了轉,在另一端又咬了一口。

岑閬就著他咬的地方,一口吃掉半個,剩下半個放在碗裡,蛋黃太乾了,打了一碗雞湯下肚。江傅咬著脆軟的油條,吃了幾口,趁他不注意,按進他的雞湯裡,油條一下子軟化,彷彿消失了一樣。

“你一塊吃吧。”

岑閬笑了下,自從跟小江醫生一起用一日三餐,兩人碗裡的一模一樣,起初江傅都老老實實吃飯,因為有潔癖,也不喜歡把吃不完的食物給別人。

後來他發現按照自己的食量,岑閬很難長肉,做了幾次心理建設,開始偷偷把自己碗裡的東西丟到岑閬碗裡。

岑閬說得對,從善如登,從惡如崩,江傅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地把吃一半的東西偷渡過去。做完小動作,江傅耳朵微微發紅,眼神瞥著岑閬的反應。

岑閬撈起軟化的油條一口悶掉:“下不為例。”

翌日。

岑閬找研究所所長要了一張臨時通行證,堂而皇之地坐在下方,看著江傅作報告。

江傅仍然是有些緊張,不過這次不用上臺,每個人面前都有螢幕和耳機,江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聲音不大不小,透過麥克風傳到每個人的耳麥裡。

岑閬沒有耳麥,聽不清江傅的內容,可能也聽不懂,他挑了個很好位置,恰好能觀察他的狀態。一隻手滑動螢幕,時不時增添標記,另一隻手按在腿上,揪緊了衣服。

岑閬目光不動地注視著,比答辯那天好太多了,沒有流冷汗,沒有顫抖,眼神還是不敢瞥到螢幕以外的地方,聲音很冷很平,跟自己說話時不一樣。

岑閬發現,原來江得故作冷靜跟他說話時,比起他此刻冷淡理智的語氣,簡直小巫見大巫。

江傅跟他在乎的人說話,句句都有感情。

四十五分鐘後,研究所響起一陣掌聲,江傳全票透過了他的新藥物研究。等人全走光

了,岑閬從後排上前,拉起了江傅:“站得起來嗎?”江得扶著他的手腕:“可以。”岑閬彎腰幫他收拾了電腦,還有事嗎?要回去了嗎?

江傅:“沒事了。”

從生完孩子,他就為今天打算,模擬場景,直到這一刻神經才鬆懈下來。

研究所是純粹看科研的地方,他就算表現不佳也能透過,孤傲自閉的天才很多,大家見怪不怪。可是,江傅想好好表現一次。

至少讓岑閬看見一次不那麼糟糕的。讓爸爸知道他已經順利地蛻變成沒有弱點的大寶寶了。

像考試拿到了很好的成績,回去之後大人會有嘉獎。江挽瀾送給江傅一輛造價千萬的飛行器,外表塗裝是小江醫生很喜歡的藍白風格。

晚上慶祝時,還叫了岑威一起過來。

吃著吃著,岑閬忽然感覺不對,把江得拉到洗手間,撥開他的後領,看了一下腺體。

“小江醫生,你易感期到了。”

江傳怔住,他最近先是緊張立項的事,透過之後又太開心,沒來得及注意到身體上的變化。他的資訊素沒有味道,只有岑閬用比較特殊的方式的注意到了。

江傅垂眸看了他的白襯衫扎進的地方,再往下一點。

岑閬:“晚上得出去住了,你也不想爸爸受影響吧?”

岑閬抹黑:“爸這個年紀,自尊心很要強的。”

江傅:“去哪兒?”

岑閬狀若隨意:“地下城怎麼樣?十二月三號,一週年紀念日。”

江傅:.…

哪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