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珍寶留下善後。

走到謝辰飛身邊的時候,叢珍寶的大腳再次光臨了謝辰飛的命根子。

踩完之後。

叢珍寶“驚覺”觸感不對,“哎呀我靠,這裡還躺著個人,剛才我怎麼沒看見?”

劇痛之下,謝辰飛幽幽轉醒,聞言抽搐了兩下,又昏死過去。

寒淼張口結舌往謝辰飛兩腿間看了一眼。

稀巴爛,用血肉模糊形容已經是美化了……

謝辰飛這樣鐵定是治不好了,他廢了。

寒淼的心頭輾過一陣歡喜。

她終於有同命相憐的人了!

此前,她一直擔心謝辰飛揹著她在外面亂搗,很快會拋棄她。

現在好了,謝辰飛不但再也不能用那個零件折磨她了,也不能去外面尋花問柳了……

寒淼慶幸萬分。

讓謝辰飛死心塌地陪著她,比她殺了夜安錦以命償命,效果更好。

寒淼本來痛得要死要活,恰逢喜事精神爽,臉上露出謎一樣的微笑。

叢珍寶匪夷所思看了她一眼,心想這是個神經病,沒理她,繼續有條不紊地取證。

寒淼看到叢珍寶很專業地戴上手套,俯身撿起地上那瓶夾竹桃香水噴霧液,小心翼翼放進密封袋裡,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曾是鐵嘴鋼牙、業務精湛的律師,不是法盲。

剛才她陷入玉石俱焚的衝動中完全不計後果,這時候冷靜下來,不想坐以待斃。

本來,她還想繼續裝聾作啞,可眼看這情形,她不說話不行了。

其實她的嗓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她怕讓謝辰飛知道,再給她吃瓷片。

那種痛苦和恐懼,她再也不要經歷一次了。

不過現在謝辰飛昏迷不醒,她再不阻止叢珍寶,她就完了。

想到這兒,寒淼急吼吼地叫囂,“你誰啊?應該報警的是我們,你可不要顛倒黑白!”

聲音嘶啞難聽,寒淼伸長脖子清了清嗓子,直愣著眼睛看著叢珍寶。

叢珍寶冷冷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寒淼自以為能言善辯,趴在地上喋喋不休:“我們要告夜安錦!她犯了故意傷害罪!

她說有事想跟我們商量,故意把我們叫到她屋裡來。

誰知道我們來了,她死不要臉勾引我丈夫!

我丈夫是她哥啊,不想跟她亂來拒絕了她,她惱羞成怒用手術刀捅人。

你也看到了,我丈夫被她捅成重傷,她必須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叢珍寶動作一頓,神色怪異地看了寒淼一會兒。

“你、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把手機給我,我要報警!”寒淼冷笑,“我要讓夜安錦和付餘生坐牢!”

叢珍寶指了指天。

寒淼不明所以,往頂棚看了一眼。

什麼也沒有,只有圓形的吸頂燈,散發著熾白的光。

“人在做,天在看。”

叢珍寶打量她,“大姐,你都這樣了,還敢瞎說,你不怕天打雷劈?”

寒淼窘了臉,“你叫誰大姐?”

“不叫大姐叫阿姨?”

叢珍寶晃了晃手裡的密封袋,“阿姨,指紋,你的。你是幫兇,坦白從寬,懂?”

寒淼氣血上湧,痛得額角冒青筋。

她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盯著密封袋裡的噴霧液愣了兩秒鐘,換了副嘴臉。

“兄弟,民不報官不究,這件事可大可小。再說這也是我們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就別插手了。”

寒淼笑得比哭還難看,“這樣,你幫幫我們,我給你豐厚的回報,你說個數兒,給我個賬號,十分鐘到賬。”

“你想讓我怎麼幫?”

叢珍寶似乎動了心。

“你幫我把剩下的香水倒進馬桶沖走,把這個噴霧瓶銷燬,再把我們扶回房間,不要報警。”

寒淼喜出望外,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叢珍寶皺眉,“即使我不報,夜安錦醒過來也會報。”

“口說無憑,疑罪從無!警方跟你取證的時候,你就說你跟著付餘生進來的時候,看到夜安錦把我推倒在地上,騎在我丈夫身上逞兇。

反正手術刀已經被付餘生拿走了,你就說看到夜安錦拿著手術刀。”

寒淼心存幻想,“到時候我們也不會追究夜安錦的故意傷害罪,一家人嘛,何至於你死我活!”

叢珍寶呵呵一樂,“你想得挺周到。”

寒淼呻吟了一聲,咬牙忍了一會兒,“你說個數,把賬號給我,趕緊幫我叫救護車來……”

叢珍寶晃了晃手機,“用威脅賄買等方法阻止證人作證或者指使證人作偽證,構成共同犯罪,你罪加一等,三年以上七年以下,跑不了了。”

“你、你錄了音?”

寒淼一愣,氣急敗壞,“你跟錢有仇嗎?”

“呵,有命花的錢才是錢,沒命花的錢那叫冥幣。”

叢珍寶起身,“等公安來勘查完現場才能把你們送醫,不能破壞現場是不是?”

“我痛得受不了了……再說我丈夫如果得不到及時醫治,他流血過多會死……”

寒淼看著叢珍寶,突然覺得有些眼熟,“你……是在威華市機場執勤的公安?”

叢珍寶沒想到寒淼竟然認出了他。

不過好在寒淼當時沒在意,他出示的是國安警察證件,而不是公安證件。

“是呀,付餘生的調查工作沒有完成,按程式我們需要對他進行監管。”

叢珍寶輕鬆找了個藉口應付。

寒淼信以為真,“就是,付餘生和夜安錦都不是好人!你身為公安工作人員不能包庇壞人,我和我丈夫真是在為民除害,我們……”

寒淼話音未落,四個“公安”領著抬擔架的醫護人員推門而入。

看到為首的“公安”,寒淼的目光裡閃過一絲欣喜。

叢珍寶看著他們面露疑惑。

“快搶救!”

為首的“公安”簡單看了看現場,分別指了指謝辰飛和寒淼。

“醫護人員”立刻上前,七手八腳把兩人抬上擔架往門外抬。

“等等!請出示證件!”

叢珍寶感覺不對,上前阻攔。

為首的“公安”裝模作樣掏出工作證,往叢珍寶眼前一送。

叢珍寶剛要接過來看,站在他側後的另一名“公安”猛然重擊他的後腦勺!

“你們……”

叢珍寶猝不及防,一頭栽倒在床上。

為首的“公安”俯身把叢珍寶手裡的密封袋抽出來裝進口袋,指揮“醫護人員”有序撤離,而後冷聲下令,“殺了他!”

那名“公安”立刻掏出槍來,衝著叢珍寶的胸口打了一槍。

無聲手槍。

血色濺起,叢珍寶的胸口多了個血窟窿……

來人迅速撤離。

轉眼,屋裡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叢珍寶。

鮮血汩汩地從他胸口往外冒,把床單被子染得一片狼藉。

叢珍寶舉起右手,而後手臂倏然落下……

正對著床鋪的液晶彩電旁邊,牆上的插座口裡,針孔攝像機默默記錄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