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餘生會攝魂大法,夜安錦被他吻得五迷三道,渾身無力。

在這世上,她只有在他這裡才會放下所有戒備。

他的救命之恩,他的愛戀之情,全是上天對她慷慨的饋贈……

他很久才放開她。

她嬌軟地倚在他懷裡,迷濛地睜開眼睛仰視他。

他身後銀杏樹的葉子不知何時一片金黃,襯得他越發風神俊逸,好看得不真實。

“我進不去,門鎖著,不過我能從視窗看到你們,知道你很安全。”付餘生沉聲低語,眸中多有讚賞,“但我還是很擔心,好在……你很棒。”

寥寥三個字,不帶任何花哨,直接肯定,勝過千言萬語。

夜安錦的心裡頓時跟喝了蜜似的甜,臉不由地紅了。

同樣是說情話,付餘生惜字如金,卻字字珠璣,舒心悅耳。

謝辰飛跟背書似的滔滔不絕,虛言假套,讓她煩不勝數,殺心都起了。

“後背還疼不?快進屋讓我看看……”

猛地想起這事來,夜安錦趕緊接過銅尊,轉身往屋裡走。

付餘生轉頭看了看,謝辰飛的路虎已經不見了蹤影。

回頭看著拎著銅尊的夜安錦,想著她剛才威風八面的模樣,他忍俊不禁,心情愉快地跟她進門……

*

傷口依然面目猙獰,但已經消腫結痂,比之前好太多。

只是……

昨天晚上她太困,當時屋裡又點著蠟燭,光線不太好,她只顧著給他料理傷口,沒顧得上看他的真材實料。

此時光天化日,這精壯的腰身一覽無餘,風光獨好。

“嘖……撿到寶了……”

夜安錦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

而後……

他塊壘分明的肌肉如經過精密計算、又經過精雕細琢的工藝品,透著狂放不羈的野性力量,張揚著蓬勃旺盛的陽剛之美……

夜安錦看得痴愣,回過神兒正對上付餘生靜水深潭般凝神的黑眸。

四目對視,時空靜止。

他那一身銅牆鐵壁般的強健肌骨,與他五官俊逸的臉形成強烈的對比和視覺衝擊力,讓夜安錦心神俱震。

那是需要經歷長期高強度體能訓練才能塑造出來的體魄。

她是法醫,觸控過的各種死的、活的人體,對骨骼、肌肉和器官分佈、結構、功能和形態瞭如指掌。

她能輕易從一個人的肌肉鬆馳度和體態特徵相對準確地判斷此人的職業和生活境況。

這就好比甄別古玩珠寶,上手的每件器物,其質地、年代及相關的資訊都不言而喻。

何況人體是世上最神奇、精密、靈敏的存在,它本身具有超強的記憶力。

不同的工作環境、生活習慣和精神狀態,會導致人體的九大系統(迴圈、運動、消化、呼吸、泌尿、生殖、內分泌、神經系統和感覺器)自動調節,相輔相成。

筋骨肌肉是否經過特殊訓練和鍛造,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眼前的付餘生,絕不是簡單的生意人。

他有事瞞著她。

“你是特種兵。”

夜安錦用的不是疑問句,語氣有些疏離。

她已經做好了和他共度餘生的打算,他卻對她有所隱瞞。

有隱瞞,就是有防範。

防範一個人,就不會坦誠相待和全身心地信賴與交付。

愛情沒有了坦誠和信賴,算什麼?

付餘生緊抿著嘴唇,英挺的眉宇間攢著的那股傲氣沒有絲毫鬆動。

他壓根沒想給她解釋。

他敢給她看,就代表他對她絕對的信任。

但他不能說得一清二楚。

夜安錦略有失望。

她細緻地給他包紮好傷口,動作輕柔地拉下他的上衣。

付餘生翻身坐起,深不可測的眸光鎖住她,眉峰微皺。

他有點兒煩躁。

如果她像之前的寒淼一樣執意刨根問底,會很麻煩。

然而。

“你不說,我不問。你有你有理由,我相信你。”

夜安錦制止了慣性思維的偏執走向,目光清亮而坦蕩,唇角重新漾起笑意,“反正當過特種兵的人是不會做壞事的。”

付餘生喜出望外,“對。我說過,我是值得你託付終身的好人。”

她眼圈微微泛紅,笑容靜美,眸光溫柔,“以後要小心些,你現在有我。如果需要我,我跟你並肩作戰。”

付餘生心裡一暖,“好。一言為定。”

夜安錦笑逐顏開,拉起他的手,“來,給你看樣好東西。”

他好奇地跟她上樓。

回到爸爸的書房,她趴在地上伸長手臂,麻利地把那個檔案袋從暗格裡取了出來,把檔案袋裡的東西倒在了桌子上。

除了《夜氏收藏名冊》之外,還有一封信?

夜安錦趕緊拆開信封開啟信。

奇怪的是,那封信上一個字也沒有,只畫著一個六芒星圖案。

圖案唯美中透著詭異。

兩個金黃的等邊三角型重疊在一起。

一個正三角形尖角朝上,另一個尖角朝下。

圖形規整,如星光四射。

偏偏中間形成的正六邊形裡,盤著一條吐芯的黑蛇。

當目光集中在那條黑蛇身上時,明明是靜止的蛇身與周圍的邊框產生一種奇異的襯托效應,變得栩栩如生。

六芒星,寓意守護、保護和祝福,是女神的象徵,也代表具有雙性特徵的巨大神靈,曾是猶太人的信仰和驕傲。

這是個吉利的圖案。

中間為什麼違和地畫這麼一條蛇呢?

還有,爸爸為什麼把這麼一張圖案藏得這麼嚴實?

夜安錦翻來覆去看著那個圖案,百思不得其解。

付餘生本來四處打量書房,一回頭,看到夜安錦拿在手上的圖案,頓時面色生寒。

“什麼意思,你知道?”

夜安錦隨口一問。

“傳說中的猶太國所羅門王有個戒指,能指揮魔鬼和鬼魂,這就是那枚戒指的戒面圖案。”

付餘生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這個圖案還是花狼原來所在的那個中亞間諜組織的會標和圖騰。

為什麼夜唯真會鄭重其事地保留這個亦正亦邪的圖案?

同樣的問題盤旋在付餘生心裡,帶來的不只是困惑,還有無比的震驚。

難道,夜唯真是花狼的同夥?

如果真是這樣,那夜安錦的政審肯定過不了關……

付餘生的心涼了半截。

但緊接著,他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很小。

更大的可能是,夜唯真知道花狼是誰,並意識到危險。

難道……

一個大膽的猜測跳進付餘生的腦海裡。

夜唯真夫婦是被謝辰飛害死的,謝辰飛會不會就是花狼?

就謝辰飛那個慫樣兒……

付餘生想了想,還是給常青發了一條簡訊。

“難道我們家還藏著所羅門的王戒?我怎麼從來沒看到?”夜安錦自然而然想到這一邊了,“回頭我得仔細找找。”

“嗯。這是什麼?”

付餘生平復著內心的不安,把那本收藏名冊拿起來翻看。

厚厚的一本。

裡面的內容分門別類,圖文並茂,一目瞭然。

前面是藏品的彩色照片,後面附在詳細的文字介紹,包括國石名稱、珠寶品類、來源、價值等。

“你爸爸真是個有心人,做出這麼詳細的名冊。”

付餘生翻了幾頁興致闌珊,“我對鑑寶一竅不通,這些花花綠綠的石頭是看著挺好看。”

夜安錦卻如獲至寶,“幸虧有它。這是最有力的物證。有了它,程越柳偷我家的那些珠寶全都得老老實實還給我。”

翻了幾頁,果然,該有的都有。

但是,圖冊裡有不少藏品,她都還沒來得及核查,不知道還在夜珍堂裡,還是已經被程越柳倒賣出去了。

“你剛才說什麼?你不懂收藏?那你之前在拍賣會也敢跟著起鬨?”

夜安錦一邊翻,一邊好笑地看向付餘生。

“有你在我怕什麼?何況那天咱們本來就是去搞破壞的。”

付餘生摟著夜安錦的腰,和她相視一笑。

突然,夜安錦翻到一處,付餘生眼睛的餘光掃到扉頁間夾著兩張照片……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