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接過的香菸,楚南清一時間手足無措,這是他人生中接到的第一支香菸,看過別人吸得再如何如何過癮,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邊上的大哥看的也是一愣,黃毛則是在邊上樂呵呵的點上嘴上還不忘的嘲笑著說:

“陽哥!這小子多大啊?你看他像是會點的樣子嗎?”

“滾滾滾,滾去邊小賣部買點啤酒來!老子剛剛帶你的時候搞得你像是會抽的樣子似的!”

大哥笑罵著揚手作勢要打,黃毛則是笑呵呵的小跑著溜去邊上的小賣部裡去了,看著黃毛那不著調的樣子低頭無奈嘆氣,隨後邊拿出打火機遞給邊上的楚南清說道:

“我姓胡,叫胡陽志,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陽哥。剛剛那個呆逼叫齊天宏,點了這根菸以後你就跟我混吧?怎麼樣?”

楚南清木訥的接過打火機,有模有樣的學著剛才兩人的樣子,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吸完便狠狠地咳嗽了出來,眼淚鼻涕直流引得胡陽志哈哈直笑,這時黃毛齊天宏提著裝滿冰鎮青島啤酒從小賣部方向走了過來,叼著煙一臉看熱鬧的看著被嗆得七葷八素的楚南清,胡陽志趕緊接過裝著啤酒的袋子,拿出一瓶來開啟來遞過去給楚南清,楚南清被嗆的難受得不行,不假思索的就接過啤酒仰頭噸噸噸的喝了下去,一下子又被啤酒那沖鼻的辣感刺激的直吐舌頭,看著這一幕齊天宏和胡陽志兩字笑的都眯起了眼。

這會胡陽志自己也邊開啟了一瓶抿了一口,邊抬抬手喚了還在看著司仁的一名手下近前而來,那名手下小跑著過來近前來,胡陽志鄭重其事的交代了幾句後,那名手下點了點頭又跑回去了原來的地方,幾個圍著的人迅速開來一輛破面包車,開啟車門把躺著的司仁丟進了麵包車裡,幾個人上了車便轟了轟油門消失在原地,前後時間不過五分鐘左右時間,留下了一地的血跡和兩根斷成兩節的木棍,以及周圍還在圍觀的學生群眾,全程楚南清都是慢慢喝著啤酒看著,還沒有進入社會的他一臉不明覺厲,倒是手中的啤酒越喝越甜,沒有一開始的猛灌一口的苦辣。但是邊上的黃毛不樂意了,一臉著急的詢問胡陽志:

“陽哥!你這是啥意思啊?上面的人只是說教訓一下,你這一下子就給丫的送走了?你這不合適也不合規矩吧?”

話音剛落,胡陽志也沒有回他,轉頭看向瞪著眼睛的楚南清,少年眼神還是那樣的黯淡無光,亂糟糟的頭髮,骯髒不堪的衣服,領口也被人扯開了破破爛爛的耷拉著,十分拘束的坐在那邊,左手抱著易拉罐的啤酒,右手十分不熟練的捏著根點燃一半的香菸,樣子和流浪漢基本沒有什麼區別,胡陽志一臉認真的說道:

“小楚,叫二哥!”

楚南清也是十分的機靈,猛地站起來對著黃毛說道:

“二哥!”

黃毛先是一愣,然後一臉震驚的看了看楚南清又轉頭看了看一臉正經的胡陽志,隨後十分煩悶的樣子死命撓著自己滿頭的黃毛說道:

“絲~不是,這個也?唉~好吧好吧,你是大哥你決定!”

說完直接一屁股坐下,不管不顧的滿頭喝著酒,胡陽志看黃毛算是應下來了嘴角勾了勾轉頭對著楚南清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啥也別管,下午老老實實的該幹嘛幹嘛,等到晚上我來接你,你就在這個地方等著我們,晚上帶你出去。”

楚南清聽著木訥的點了點頭,胡陽志滿意的揮了揮手讓楚南清走了,帶著黃毛倆個人騎上遠處巷子裡的摩托車揚長而去。楚南清回到學校一整個下午都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從自己想要一死了之再到偶遇到胡陽志之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想著想著恍恍惚惚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中間的課餘時間肖凱帶頭的小團體也沒有來找麻煩。

放學後楚南清心想著可能是中午的事情已經讓他們給知道了所以沒有來找自己的麻煩,邊想著邊走出校門,剛剛走出校門就在約定的地方大老遠就看到胡陽志和黃毛齊天宏倆個人依靠在摩托車旁,人手一根菸的吞雲吐霧著,看這架勢顯然是已經在此久等多時了,正在百無聊賴的聊天坎逼。

黃毛看起來心情頗好,用眼睛的餘光撇到了大老遠往自己走來的楚南清,剛想舉手示意,就在這時兩人中間的空地上,楚南清最想看到的人同時也最不想看到的人,肖凱出現了,當然還有一起的一幫人。看著眼前這幫對自己毆打霸凌整整快六年的一幫人,楚南清第一次沒有退縮也沒有逃跑的想法,只是先愣了愣然後還是一臉淡漠的往前走著。

肖凱一幫人對於中午校門口所發生的事情不能說一無所知吧,只是碰巧的是他們中午揍完楚南清拿著到手的錢又去找了下一個倒黴蛋,東摸西湊的差不多了就跑去了邊上的黑網咖上了一中午的網,等到有人火急火燎的跑到黑網咖摘下他的耳機後,他還在嘴上嚼著劣質檳榔手上敲著檳榔,先是一臉要吃人的聽著訊息,聽完自己的大哥先是被人圍著,然後又被人打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最後被人拖上車消失不見,肖凱的臉上先是憤怒接著是著急,震驚,連話都沒有聽完帶上幾個狐朋狗友衝出了黑網咖的門口,而傳話的那個人剛想說動手的人就是我們每天要錢的那個楚南清的時候,肖凱一幫人早就跑到連人影都沒有了。

等到肖凱來到現場的時候,人群都已經散了很久了,楚南清都已經坐在課桌上了,一整個下午一幫人都瘋了一樣到處找人,又到處找人問情況,當然找人是肯定找不到了,到處問人,每個被問到的人要麼就是一問三不知,要麼就是看到了中午那瘋魔一樣的楚南清還有凶神惡煞的胡陽志一幫人,個個閉口不提,就連傳話的那人也是各種躲著,因此本就憤怒焦急的一幫人,在校門口看到了從裡面出來的楚南清,正愁沒有發洩口人一幫人當場就圍了上來,看到楚南清沒有嚇得逃跑也沒有直立當場,一群也是愣了一下一臉輕蔑的往前走過去。

這時楚南清背後竄出來一個人,正是中午傳話傳到一半的那個人,放學到處找肖凱一群人想著能好心勸勸不要找了,結果在學校裡面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只好另想辦法,出了校門便看到兩邊的人相遇了,一個機靈便竄到肖凱一幫人的面前正要開口,肖凱就一下子拎著那人的脖領子破口大罵道:

“孃的西皮,老子找了你一下午,你丫的人呢!?”

那人被吼了一下子,支支吾吾的剛想說話,隔著這幫人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往這緩步走來的胡陽志和黃毛齊天宏,倆個人黑著臉摩拳擦掌的往這裡走來,這下卡在喉嚨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肖凱見他不說話便撇到楚南清還是自顧自的往自己方向走,便放開抓在手中的脖領子,繼續往楚南清的方向走來,一臉猥瑣的說道:

“接下來就是你了,楚南清!”

楚南清聽他說完,也不應還是一樣自顧自的往前走,肖凱也是邊走邊如是繼續說道:

“吼吼,居然朝我走來了,你竟然不選擇逃跑,還主動送上門來找死嗎?”

“你中午才好不容易被我放走,像是考試結束還在答題的考生一樣,拼命地躲在自己校服下面。”

肖凱邊一字一句的說著,邊繼續往楚南清的方向靠近,見楚南清不說話還是往自己這走來,便又補上一句:

“既然如此,那不妨再走近點。”

倆個人走到面對面時,站定下來,肖凱身後的人都可以預想到,楚南清是怎麼樣的下場了,整個學校整個村莊都知道肖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地痞無賴,本地的也好外地的也好沒有他不敢動的人。肖凱也是很吃驚,中午還被自己揍的趴在地上的廢物怎麼一下子膽子這麼大,還敢直直的往自己面前走,以往都是要麼是站在原地嚇得一動不動,要麼是直接轉頭就跑,然後被自己這邊的人最上,下場都是無一例外的一頓拳打腳踢。肖凱剛想開口先嘲諷兩句的,可這時候楚南清先說話了,他低下頭道:

“下午好,陽哥!”

話剛說完,肖凱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笑的肆無忌憚,邊笑邊說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腦子被我打壞了啊?居然對我認起了大哥來了?!”

肖凱說完還不忘喘口氣,左手扶著楚南清的肩膀,右手則輕輕的拍打著楚南清的臉發出了清脆的“啪!啪!”兩聲,嘴上還說著:

“而且認大哥也要叫對人嘛,什麼羊哥狗哥的?要叫凱哥!知道不?”

“就算你想認我做大哥我也不會放過你的,畢竟誰會想收一個廢物當小弟啊?你們說是不是啊?”

肖凱好像是笑出眼淚了,邊擦著眼睛邊轉過頭問身邊的人,可是卻沒有聽到平時該有的嬉笑和嘲諷聲,而是死一般的寂靜,肖凱則是不以為然的又問了一遍:

“你們說是不.........”

他又故意的將聲音放大了一倍,並且轉過身去,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剩下的兩個字:“是....啊......“頓時虛了下來。

只見胡陽志一手抓著一個,死死的扣住咽喉,齊天宏則是用著鎖喉的方式,一邊勾著一個,右手上還握著一把鄭亮的銀色轉刀抵在右邊人的脖子上,兩人的臉黑如鍋底,中間夾著剛剛想來攔著的那個人,那個人因為已經見識過中午的情況了,嚇得一動不敢動,齊天宏原本玩世不恭的臉上變成了一臉的暴戾,上手的轉刀有節奏的拍著被勾著的人脖子,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的從牙齒中擠出幾個字:

“你!”

“們!”

“在!”

“甘!”

“神!”

“魔!”

由於憤怒的咬緊牙關,導致說的話變得有點口齒不清,肖凱嚇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被抓著的幾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尤其是被轉刀抵著的那人,冷汗直往下流,就差尿褲子了。胡陽志則是陰冷的一笑,看了看周圍,對著肖凱比了個“噓~”禁聲的手勢,然後帶著幾人往邊上沒有人的小巷子裡走去。

進到巷子裡,齊天宏讓他們在牆根下一排站開,胡陽志則是坐在對面,給邊上站著的楚南清發了根菸,問道:

“是他們幾個吧?”

楚南清點了點頭,這時齊天宏已經從頭走到尾,站在了肖凱的面前,看了看他的紋身,上手摸了摸,因為是紋身貼的緣故加上流的冷汗,一下子蹭了一塊下來,齊天宏一下子一大耳帖子很響亮的抽在了肖凱的臉說道:

“紋身噶?”

“黑社會噶?”

邊說著大嘴巴子跟不要錢似的往臉上招呼,周圍的人嚇得雙腿打顫,最後抽到人坐在了地上,肖凱站起來怒吼道:

“你們給我等著!我大哥是司仁!”

吼得黃毛先是一愣,黃毛不怒反笑一邊指著肖凱一邊轉身問道:

“臥槽,陽哥你看這?”

胡陽志在肖凱吼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站起身來,把菸頭丟在地上,剛好黃毛轉身問話留出了很大的一塊位置,胡陽志就在黃毛轉身的一瞬間如離弦之箭一般飛身而上,一跤踹在了肖凱的身上,踹的飛在了牆上又彈了回來被黃毛穩穩接住丟在地上直乾嘔,什麼胃液膽汁吐了一地,已經沒有了剛剛那囂張的氣焰,胡陽志冷笑著,轉頭看向了邊上一人,邊上那個人被看著心裡發毛,腳底冷汗直冒,剛想辯解什麼就聽胡陽志開口說道:

“跟他說說,你中午看到了什麼?”

這個人胡陽志有印象,正是中午圍觀的人之一,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人還在支支吾吾的一個屁都放不出來,邊上的黃毛就不耐煩了,大聲呵斥道:

“讓你說就說!“

那人被嚇得一激靈連忙把中午所有見到的事情如框倒黃豆般的全都一股腦說出來了,一直到他跑到黑網咖給肖凱通風報信才結束,肖凱聽的臉一會白一會綠,打死他也不相信曾經那個天天被自己欺負的廢物能把自己的大哥打成這樣,他坐在地上捂住被踹得生疼的肚子,嘶吼著喊道:

“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在唬我的!就憑他這個廢物?!”

“對,就憑我。”

肖凱的話剛說完,楚南清的聲音便響起了,所有人都望向了這個所有人都認為是廢物的少年,老師眼中的差生,父母親戚眼中的廢材,同學眼中的欺負物件,楚南清走到了肖凱的近前蹲下,死死的盯著這個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人,眼中毫無感情,淡淡的說道:

“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有什麼不敢的?從今往後,你要麼躲著我點,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撂下這句狠話,楚南清起身,便對著胡陽志說道:

“陽哥,走吧。”

胡陽志被楚南清的這一些操作搞得有點懵,邊上的黃毛則是按捺不住的發問道:

“不是?就這麼走了?”

別說胡陽志和齊天宏兩人有點懵,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點不知所措,所有人都報著一定會被楚南清報仇的心,狠狠揍一頓的時候,楚南清就這麼來了一句:走,吧?!

楚南清就不知道周圍人心中所想,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就在今天我還想著一走了之,可是我遇到了陽哥,給了我新的希望,現在開始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能讓我所恐懼的事情嗎?從今往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只為我自己而活。”

聽完這番話,胡陽志和齊天宏兩人先是被楚南清這個小了他們好幾歲的人所說的話震驚,隨後兩人相視一笑帶著楚南清,坐上摩托車駛出了巷子,留下一幫人聽著這句話,回味著久久無法回神,直到其中有人說了一句:

“是啊,他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能讓他恐懼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