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羽林衛身經百戰,而且那婦人在撞劍之前先喊了一通。

都已經聽到她說要撞劍了,羽林衛怎麼可能沒有防範?

所以婦人撲了個空,根本沒有撲到長劍上,反而是整個人撲在了地上。

她的身上沒有被長劍弄出傷口,只因為突然撲倒在地而將下巴磕破了。

儘管如此,也依舊引起了民憤:“這婦人竟然要以死明志!如果不是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冤屈,沒有人會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求一個公道!”

“是啊!她求的還不是當今天子,而是蒼天,可見對天子很失望!”

“一定是伽羅公主殺了她的女兒!”

百姓們雖然不敢直言讓皇帝處罰伽羅公主,但無數人的竊竊私語聲匯聚到一起,也形成了一股力量。

一股名為民憤和民心的力量。

這就是那婦人和幕後之人的打算。

見民意沸騰,丞相等人站了出來:“陛下,此事要好好調查。”

那婦人的眸中劃過了一抹得意之色。

查吧!

一查一個準兒!

那個人可是告訴她了,只要把婉兒的屍體搬出來,就算什麼都不用說,眾人也能知道兇手就是伽羅公主。

忽然,她聽到了一道好聽卻微冷的聲音:“確實是需要好好調查。”

冷瀾之淡漠道出聲。

婦人心頭冷笑。

這伽羅公主還以為她的權勢能起到作用?

不可能的!

證據確鑿,她今日必死無疑!

冷瀾之似是沒看到婦人眸中的篤定,她淡淡道:“既然要調查,總得知道屍體在哪裡。你口口聲聲說我殺了俞婉兒,那必定是知道屍體的下落的吧?”

婦人道:“自然知道!”

她的話音落下,就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啊?她剛剛不是說公主叫走了俞婉兒,而她沒有跟上嗎?那她怎麼會知道俞婉兒的屍體在哪裡?”

冷瀾之似笑非笑地看著婦人,表情戲謔:“若真是本宮殺的人,本宮都不知道屍體在哪裡,你卻知道?”

那婦人面皮子一抽,卻還是強詞奪理:“我就是知道!只要看到了屍體,就能證明人是你殺的!因為,殺死婉兒的簪子,是屬於你伽羅公主的藍羽鳳頭簪!”

藍羽鳳頭簪,兩年前沈逸之帶著沈臨安回京時,父皇送給她的禮物。

那一日,她特意戴著這嶄新的美麗簪子去見沈逸之,卻是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他匆匆把孩子放下,就又走了。

聽到這人篤定的話語,又想到那根簪子,冷瀾之眸光微寒,面上卻是不顯。

知道這根簪子的人不少,平南侯府的人、父皇母后以及內務府的管事宮人……

一旦真的在俞婉兒的屍體上發現了這簪子,她便白百口莫辯。

她冷然地點點頭:“如此,就走吧。”

隊伍跟著婦人來到了城外的一條小路上。

這條小路很偏僻,尋常很少有人走動,不過因為到處都是亂石的原因,所以雜草不多。

眾人很輕易就看到了一具屍體靜靜躺在其上。

有眼尖的人很快就認了出來:“真的是俞氏!”

“她真的死了啊?”

這些人看著冷瀾之的目光,頓時就一言難盡。

冷瀾之似是對這些目光毫無所覺,她只是認真地看著婦人問道:“你不是說殺死她的是本宮的藍羽鳳頭簪嗎?”

婦人一愣,扭頭朝著俞婉兒的屍體看去。

只見屍體上確實是插著一根簪子,卻並不是什麼藍羽鳳頭簪,而是一根普通的金簪,她頓時尖叫出聲:“怎麼可能”

沈逸之讓她看過藍羽鳳頭簪的圖案,她很清楚那藍羽鳳頭簪是什麼樣的,絕對不是面前那根普普通通的金簪!

百姓們雖然不知道藍羽鳳頭簪是什麼樣的,但一看這婦人的表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婦人好歹毒啊!竟然誣陷公主?”

“今日可是公主的冊封典禮和晚宴,這麼好的日子,全都被她毀了!”

那婦人慌了手腳,下意識看向了人群之中的某個方向。

冷瀾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冷冷道:“抓住他!”

立馬有羽林衛上前,將隱藏在人群裡的人抓了出來。

看到那被抓住的人,眾人都是一愣:“沈世子?”

沈逸之被羽林衛推搡地跪在了地上,憤怒地瞪著冷瀾之:“公主,你殺了我的愛人,如今還要害我嗎?!”

面上是一派憤怒,他的心頭卻滿是不解與慌亂,不明白為劇情面完全沒有按照他所設想的方向去演?

最重要的是,簪子呢?

那麼華麗那麼大的一根藍羽鳳頭簪呢?!

“本宮有沒有殺她,你說了不算,證據說了才算,證人說了才算!”冷瀾之冷漠地看著他:“沈逸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該不會以為你做的惡事留不下痕跡,想栽贓給誰便能栽贓給誰吧?”

沈逸之面色一變,旋即憤怒道:“公主慎言!”

這女人知道了什麼?

不可能!

那個監視他的錦邢衛當時被引走了,她派去監視他的人也被阿北引走並險些殺掉,按理說,不可能有人看到他殺人……

冷瀾之靜靜欣賞著地上那人變幻的臉色,如星光一般璀璨的眸中綻放著絢爛的笑意:“你敢做,還怕本宮說麼?”

她對著人群道:“把人帶上來!”

沈逸之心中產生了不安的預感,但還是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不會的,不可能的!

這女人怎麼可能有什麼證人?

然而很快,他就破功了。

“阿北?!”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旋即怒瞪冷瀾之:“公主,你這是何意?!為什麼要抓我的人?”

冷瀾之沒理他,淡漠地看著阿北:“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阿北歉意地看了沈逸之一眼,飛快低下頭不敢再看,沉聲道:“啟稟公主,姨娘是世子殺的……世子說,他早就受夠了姨娘的小家子氣,還說自打姨娘進入平南侯府以後,侯府內便烏煙瘴氣一片,說姨娘是個不祥之人……”

“世子早就厭棄了姨娘,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將之除去。”

“恰好昨日姨娘去找了公主的麻煩,世子便覺得機會來了。”

“發生了昨日的事,姨娘若是死了,他再略施巧計,所有人便都會覺得是公主殺了姨娘!”

沈逸之惱羞成怒:“阿北,你在胡說什麼!”

他的話語裡滿是警告之意。

這傢伙難道忘了,他的父母的生死,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嗎?

冷瀾之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少當著本宮的面威脅證人。”

她能把阿北找來作證,還會放任他的父母被人當成人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