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良帝一拍桌子:“夠了!”

真當他是沒有脾氣的泥人嗎?

為蒼生,為百姓,他選擇了與宴國結盟。

為了能夠順利締結盟約,他險些委屈了自己最寵愛的女兒。

結果,對方送來的這都是一群什麼玩意兒?

一個能扛事兒的都沒有就算了,還沒有眼力。

他們當這還是他們剛來到盛國的那會兒嗎?

現在的他,不需要再送女兒去聯姻了!

而且種種情況都早已表明,這個姻,也不是非聯不可!

所以,這群人究竟在狗叫什麼!

“我盛國是禮儀之邦,卻不是可以讓人蹬鼻子上臉的地方!我盛國有待客之道,自你們入京便一直以禮相待,可你們並沒有做客人的覺悟——

看來,貴國並沒有想好該拿什麼態度來聯姻,既然如此,聯姻之事便作罷吧!”

使臣團一行人全都變了臉色,八公主也白了臉:“盛國陛下,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盟約還沒簽訂,朕怎麼就出爾反爾了?”

冷瀾之感動地看著父皇。

對於上位者來說,國家的利益大於一切,只要有利可圖,個人的安危榮辱都可以忽略不計。

不管這個“個人”是誰。

她和母后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否則的話,她也不可能奮力自救。

在把火烈王抓進大殿的這一路上,她已經在心中打了無數的腹稿。

沒想到,這些腹稿最終沒有用上。

一瞬間,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突。

就像一個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到了全心全意信賴的父母身邊,終於可以盡情地釋放自己的情緒。

不只是冷瀾之,一旁的皇后也紅了眼眶。

她們母女日夜擔心的,就是皇帝會為了國家利益將冷瀾之送走。

建良帝如今的態度,大大地安了她們的心。

“父皇……”冷瀾之低聲呢喃一句,輕輕地笑了。

父皇維護她,她也不能讓父皇背上罵名才是。

旋即,她神情一變,心中沒有了任何彷徨。

對建良帝屈膝一禮,冷瀾之道:“父皇,容秉。”

建良帝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家女兒:“伽羅……”

知道父皇在擔心什麼,冷瀾之神色越發鎮定,想要以此寬慰父皇的心:“父皇,的確是火烈王意圖傷我,卻被流紗攔了下來,此事只要問過火烈王身邊負責伺候的人,便能知曉。”

冷瀾之清楚地記得,她在花園裡轉身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眼生的下人。

那人身上的服飾,根本就不是盛國宮人的服飾,必定是火烈王身邊的人。

而審訊下人這種事……

顧湛最是在行。

她相信,顧湛身為父皇最信任的人,知道該怎麼做。

果然,就見顧湛微笑著起身,說道:“巧了,臣剛才回來的時候,也見到了公主所說的那個下人。公主放心,臣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顧湛離開了大殿。

不多時,他就領著一個小太監回來了。

那小太監身上穿著宴國的宮人所特有的服飾,正是火烈王的貼身太監。

小太監跪在地上,不等眾人發問就哭著說道:“盛國陛下,諸位大人,我家王爺剛才喝多了,想要輕……”

話沒說完,他突然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了顧湛,而後立馬改口:“想要傷害伽羅公主,以報伽羅公主在盛京城外欺負我國兩位公主的仇!”

火烈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不要命了!?”

顧湛長身玉立,容顏俊美,雖是笑著的,眼神裡卻是淬著冰:“火烈王在我盛國便敢大放厥詞,動不動就要人性命,可見你對生命毫無敬畏之心,如此,這小太監所說的你想要報復公主的言論,便更加可信了。”

他倏地展顏一笑,那俊美的笑容淡化了他屬於男子的稜角,竟是美的雌雄莫辯。

火烈王看呆了。

其實,看呆的何止是火烈王一人?

便是宴國的兩位公主和宴國使臣團,也有些移不開眼。

相比之下,盛國眾大臣則是淡定的多,一個兩個的都別開了視線。

不是他們不愛美色,實在是——

這個人的笑容有毒!

一般來說,他笑的越燦爛越,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就越多,某些人等會兒就會越倒黴。

果然,就聽顧湛道:“貴國八公主剛剛提醒了本官,這個小太監可是火烈王意圖傷害我國公主的重要證人,火烈王別想殺人滅口,也別想用他的家人的性命威脅他,否則的話——莫說是我國陛下和文武百官不同意,便是我盛國的百姓,也不會同意!”

八公主:“?”

這個威脅,怎麼這麼熟悉?

突然,她雙眸圓睜。

這不是她剛剛用來威脅那平南侯的話嗎?

這回旋鏢怎麼飛回來的這麼快!?

扎的她猝不及防!

冷瀾之低頭輕笑。

越是和顧湛接觸,她就越是能感受到他的可怕。

幸好,他對她沒有敵意,甚至很多時候都算得上是態度友善。

雖說這友善的態度來自於父皇對她的寵愛,但她並不會為此感到可惜,反而十分慶幸。

慶幸她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才能夠得到父皇手中的利器的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