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苒放下食盒正要站直身,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腰間突然橫過來一隻手,將她從背後抱住。

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透著幾分愉悅,“你願意主動過來見我,我很高興。”

沈寧苒蝶翼般的睫毛顫了顫,從男人懷裡轉了個身,就對上他目光灼灼的眸子,“我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薄瑾御漆黑的眸子裡映照著她的臉蛋,“遇到事情找我商量,我也高興。”

證明他在她這至少重要了。

沈寧苒扯了扯唇,輕輕地推了推薄瑾御的肩膀,“你先鬆開我,先吃飯,我也還沒吃。”

薄瑾御應了聲好,放開她,彎腰開始整理起桌子上的餐盒。

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看著味道很不錯。

“你親自做的?”

“店裡打包的。”沈寧苒坐到他對面,拿起筷子,“快吃吧。”

薄瑾御笑了笑,“好,說說你要跟我商量的事。”

沈寧苒動了動手上的筷子,開口道:“宮家的人找我了。”

薄瑾御夾菜的手稍頓,掀起眸子緊張地看她,“說什麼了?”

“邀請我參加宮家的宴會。”

薄瑾御望著她,“你答應了?”

“答應了。”

“嗯。”薄瑾御微微挑眉,“該答應,宮家這時候舉辦宴會是什麼目的,大家都清楚,至於來找你的人,我若是沒猜錯,應該是宮遠易他們,也就是你的舅舅。”

沈寧苒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你猜對了。”

薄瑾御放下手裡的筷子,俊美的臉上神色正經了幾分,“他們怎麼跟你說的?說相信你才是真的,希望你回去,他們會幫助你?”

“算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清楚,也許這裡面有幾句真話,但也不乏有他們的私心在裡面。”

薄瑾御磁性的嗓音分析道:“嗯,可以去,但不能相信他們,宮家的產業是塊肥肉,別說是他們,就連外人都想來分食一口,無論是你,還是在宮家的那個,你們剛回宮家,根基尚淺,宮家沒人會服你們,這正是他們的好時機。

先讓你們兩個鬥個真假輸贏出來,他們再觀察你們的實力,等時機成熟,你們兩個若都沒了,宮家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該慶幸你母親留了三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撐著宮家,在找到繼承人前,沒讓他們胡來。

找回繼承人前不動手是礙於規矩,找回的繼承人後,若繼承人無用或是出了意外,他們動手爭奪這個位置,就是情理之中了。”

沈寧苒漂亮的眸子閃了閃,明白他說的這些。

薄瑾御說著,眉心也沉了沉。

他太清楚這些,所以也知道沈寧苒去宮家很危險,無論是那個冒牌貨,還是宮遠易、宮遠弘,都是她潛在的危險。

沈寧苒不會去主動害人,但別人卻會主動來害她。

“我跟你一起去。”

薄瑾御靜靜地看著她,吐出這幾個字,聲音裡透著的並非商量的語氣。

“我不打算帶煜宸和赫赫,所以你……”

“你想讓我留下來照顧孩子?”

沈寧苒抿了抿唇,“總不能我們兩個都不在他們身邊。”

“那就帶著。”

“會有危險。”

薄瑾御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沈寧苒,現在最危險的人是你。”

沈寧苒扯了扯唇,“我知道呀,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所以你才得帶著孩子遠離我,保證孩子的安全。”

薄瑾御無奈地淡淡笑了一聲,“是不是還該誇你一句考慮周到?”

沈寧苒,“……”

“孩子我會安排好,宮家我也會陪你一起去。”薄瑾御的聲音強勢得不容置喙。

沈寧苒咬了咬唇,沒有說什麼。

薄瑾御垂眸夾了塊蝦仁放碗裡,沒聽到女人回話,他抬起頭,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以為是自己話重了,惹她不高興了。

“怎麼了?”

沈寧苒微微抿了抿唇,“沒事,就是覺得該拒絕你的好,又不知道如何拒絕。”

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宮家的情況,她確實做不到,心裡也沒底。

有薄瑾御陪著她去,她自然更多底氣,更多安全感,遇到事情也更好解決。

但她現在跟他的關係……

接受這些,又算什麼呢?

薄瑾御知道沈寧苒的心思細膩又敏感,有些事她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也不願意去隱瞞,坦然又矛盾。

“當彌補吧。”薄瑾御平靜地說著。

他該彌補償還之前的一切,這些還遠遠不夠。

沈寧苒看著他沉吟了一會,半晌,聲音才緩緩道:“先吃飯吧,等會飯涼了。”

兩人安靜地吃完午餐,薄瑾御平時食量不大,但因為今天沈寧苒在這,他心情好,吃得也比往常多些。

沈寧苒乾淨利落地收拾好餐盒,“那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帶孩子們去看看周阿姨,上次答應過周阿姨的。”

“好。”

“那你快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

“我送你。”

不等沈寧苒拒絕,薄瑾御直接握住她的手,從容不迫地往外走。

沈寧苒低頭看著緊扣的雙手,眼底淡淡的有些許笑意。

晚上,沈寧苒接上兩個孩子,去醫院看周芷嵐,這時她沒發現,角落處有一人正在死死地盯著她。

沈寧苒牽著兩個孩子下車。

那人迅速從角落處衝了出來。

沈寧苒反應及時,將兩個孩子推到身後護住,同時自己的脖子也被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別動。”

“媽咪!”兩個孩子被嚇得一顫,聲音尖銳地高喊了一聲。

“沒事,別怕,別怕。”

沈寧苒呼吸緊了緊,整個人緊繃著,緊蹙著眉心,目光落在那人的臉上。

面前的人,左臉有明顯的燒傷,但依稀能看出他的面部輪廓,沈寧苒咬了咬牙,“你是季雲深?”

男人冷笑了一聲,“你認識我?”

沈寧苒嚥了口唾沫,她並不認識他,可以說連面都沒見過。

但是薄瑾御跟她說過,那天的那槍是季雲深開的,因為他聽信了關欣月的話,認為她僱人害死了關欣月的孩子,關欣月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孩子。

這人明顯是來尋仇的,除了季雲深,沒有旁人。

“你是因為那個孩子,所以來找我尋仇的是嗎?”沈寧苒說著,僵著身子,微微側了下頭。

他此刻的情緒有些激動,手中的刀刃逼近她幾分,“廢話,我原以為關欣月那個蠢女人心思歹毒,沒想到你比她更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