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卡牌人物周瑜肉體已死亡,預設迴歸系統卡池,宿主所持該卡牌已自動銷燬。”冰冷的電子合成音令她混亂無比的思緒終於擠出了一絲清明。

她嗓音乾澀如裹挾著沙礫一般,“……那我能再抽中他麼?”

“不能。”它回答的十分果斷和冷漠,並搶在她再開口時率先說道:“人物卡不得二次徵召為卡牌系統根本規則,不允許進行任何形式與內容上的修改。”

就是主神來了,也沒用!

姬染月闔上雙眼,無人能看清她眼底,是否有水光浮動。

“只是肉體滅亡,會影響他的靈魂嗎?”

“宿主不必過分傷懷,卡牌人物在任務完成前驟然死亡只是會影響卡牌人物下一次徵召時的評級而已。”

簡單的來說,就是周瑜會從地階掉到玄階。

“反正周瑜在此之前已降過一次評級,再次降級對其而言也無傷大雅。”

系統說得多輕巧啊,就彷彿是一個工具損壞了,銷燬後再換一個便是。

可明明對於周瑜而言,那一剎的死亡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我現在只想知道,是誰……殺了他?”

唯有血債血償,方可慰其英靈。

她必要讓殺死他的那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洛玦歌。”殿門開闔間,少年一襲素衣,發未束,逆著光影而來。

竟有種伶仃的悲愴感。

是張良啊。

也對,周瑜同他,關係最好,如今……生離死別,只覺往昔烹雪煮酒,共話時局,都好似還在昨日一般。

“洛……玦歌?子房如何得知是他殺了公瑾?”

“如今天下已知,楚王領軍二十萬,徵胤,大勝。想來不日姬辭月便可登基為胤王。”

洛玦歌去了胤國,此前竟一點訊息都沒透露出來過!

也怪她,這兩年太過安逸,所以對楚、胤兩地的盯防鬆散了許多。

而且這幾日一直忙著大婚……其實她將此事宣告天下,本意是想來個引蛇出洞。

卻沒想到,洛玦歌這次,會直接給她來了個釜底抽薪,一步到位,把動盪了兩年的胤國一口吞下,確實是虎狼之策,狠辣如斯!

穩住、冷靜……後悔挽留不了任何逝去的東西,眼下最緊要的,是詳盡確認胤國的時局,並找準方法,截殺洛玦歌!

“主公既已清醒,望立即聯絡白起兄!”

白起在齊邊關已駐紮半年餘,離胤最近,而亡的只有周瑜,說明慕容衝尚在。

如果他在逃亡,最佳的路線便是北上去齊國!

“對,聯絡白起,至少得把慕容衝保住!”姬染月開啟系統公會面版,聯絡白起。

“小白,小白……你可知——”

周瑜的死訊?

她更嚥了一剎。

“主公,吾已悉知,此仇必報!”

哪怕隔著千萬裡的距離,只是聽見小人兒的傳音,竟也透著撲面而來的殺伐之意。

他怒了,天下必將為之,流血漂櫓,白骨成堆。

“慕容衝可在你哪裡?”

“他走了。”

將周瑜之死、洛絃歌被生擒的訊息傳達給白起後,身受重傷的妖異少年,眸染猩紅,踏著夜雪,離開了齊地。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由於慕容衝的好感至今仍未滿50,所以等同於姬染月已無法知曉他的蹤跡。

不過,屬於慕容衝的卡牌並未消失,說明人還活著。

活著就好。

“那墨痕呢?”

“主公,洛絃歌被擒後,墨痕已立即倒戈,投靠了姬辭月。”

“明白了。”她的聲音,聽不出幾分被背叛的憤怒。

只是失望,亦暗藏著幾分懷疑。

墨痕……真的背叛了嗎?

“子房,傳我諭令,召諸卿即入殿商議伐楚事宜。另外,將墨染押入暗牢,嚴加看管,未經允許,一率不得探視。”

“諾。”張良俯首,正要退下,但行至殿門處,還是回眸,看著少女纖瘦的剪影,“逝者已矣,望主公,保重貴體,切莫憂思過甚。”

見她精神狀態並不算好,張良並未將,因她驟然在宮門前墜馬昏迷,眾人皆見之,以至於如今秦地已是人心惶惶一事,告稟於她。

反正近來秦地的一切政務,基本上都是嬴政、諸葛亮、曹操三人聯合處理的,這一切都是在防著謝衡呢。

雖說昭令上是什麼“雙皇並立,共治大燕”,但實際上,誰願意就這麼放權給旁人。

齊、秦合為燕,但實際上由於地理限制,齊地的政權是由齊韞、白起、武則天合而治之,他們並不會過多去幹預那處的治理情況。

同樣,秦地亦是如此。

唯他一人是直侍於姬染月,負責昭令起草,頒佈等,其餘人則牢牢控權,哪還有謝衡插手的地方?

好在他這兩年,倒算乖覺。

只是君後之名,聽著依舊叫人刺耳之至!

張良隔著門隙,瞥過那將姬染月攬入懷中細緻撫慰的青年,垂了垂眸,掩去眸底晦暗,輕聲離去。

此次相談,姬染月似乎並沒有在意,張良與謝衡之間,竟是連一句客氣的寒暄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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