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857年,九黎郡,玉湖縣大獄。

刺鼻的血腥味瀰漫整棟牢房,空氣中混合著些許腐臭的味道,大牢內部的草墊子上此刻充滿了哀嚎聲。

“玉兄弟,快醒醒!玉兄弟?”

急切的呼喚聲將昏迷的陳珏(jue)喚醒,陳珏強忍著虛弱睜開了雙眼。

入眼的便是位黑衣青年,他破碎的衣物上滿是乾涸的血跡,隔著老遠都散發著濃濃腥臭味,頭髮也是亂糟糟的,也不知多久沒洗過了。

“太棒了!玉兄弟你還活著,我這就去找徐老。”

看到他甦醒,黑衣青年驚喜的叫到,急忙跑出了門。

陳珏恍惚良久,臉上充滿了迷茫的色彩。

摸著身下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草墊子和身旁散落擺放的青年屍體,良久後他才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穿越了?這裡是大周朝?那傢伙不識字……”

大量雜亂的記憶衝入腦海,讓他有些頭痛欲裂。

繼承父業……開局嗎嘍……增補差役。

按記憶所述,他得知原身同名陳珏,有個在玉湖縣擔任正式官差的父親陳玉龍。

陳父為人武力高強,疾惡如仇,玉湖縣大大小小的幫派都對其很客氣。

不過那些傢伙暗地裡陽奉陰違,魚肉鄉里,沒少搞事,最終都被其抓進了大獄。

但也因此得罪的大量的敵人,不時就來找陳珏母子的麻煩,但好在有陳玉龍的守護和威懾力,陳珏這些年活得也算是風生水起!

直到半月前,陳玉龍在抓捕採花派賊子時遭遇暗算功力盡失,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臥床之後陳玉龍只能上交了多年所得的銀錢,給陳珏謀了個替補差役的職位。

也就是老生常談的實習生,還是三無的那種!

本以為要坐地起飛,重塑父輩的榮耀,結果記名後只能當個小嘍囉,每天只能搖旗吶喊,尤其是打架的時候,更是隻能是兄弟就衝上去頂一刀!

好在這刀不白抗,傷一次五錢銀子。

大周百枚銅板為一錢銀,十錢銀為一兩銀子,十兩銀為一兩金子。

就這五錢銀子,就夠普通三口之家數月生活。

最重要的是,百戶長李恆曾悄悄對他說過:“要是有三十金,我包你轉正成為大周官差!”

也就是為了這個轉正,陳珏可是相當瘋狂,每次圍剿小幫派他都躲在外圍吶喊。

直到對方油盡燈枯之時上去碰瓷,每次都能混個刀傷,從而拿到傷金。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

昨日夜黑風高,陳珏在大量官差和士兵的帶領下衝入了玉湖縣的不入流幫派醉拳幫。

這個醉拳幫非從幫主到弟子人人酗酒,每天最多的就是醉酒鬧事,仗著自己人多隨意毆打附近百姓,街裡苦不堪言。

成員更是無比猖獗,根本不把官差放在眼裡,聲名狼藉!

看到官差圍剿,周圍街裡拍手叫好,陳珏就在他們嘴裡一口一個小英雄迷失了,判斷失誤,在醉拳幫主還有餘力的時候撞了上去。

結果可想而知,被一拳打個半死,就被那些官差算在了陣亡列表裡。

他現在躺著的草蓆,就是用來裹屍體的。

有了原主的抗傷,官差成功幹掉了醉拳幫主,可他也氣絕而亡,便宜了穿越而來的陳珏。

“啪嗒。”

可能是躺得久了陳珏有點不舒服,就坐了起來,一本小冊子掉落在地上。

“這是?”他撿起來一看,沾滿血跡的冊子上書著醉拳二字。

腦海中閃過一縷記憶,這功法是醉拳幫幫主隨身攜帶的,原主被打之際順出來的。

也算是因禍得福,至少有武學功法了。

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忽然一花,一道淡藍色的面板浮現在了虛空中。

【姓名:陳珏】

【年齡:十八】

【境界:無】

【功法:醉拳(飲酒修行可獲得經驗,五十點經驗可入門。)】

“我能修行了?”

藍色面板的出現,讓陳珏喜出望外。

好不容易穿越到異世,他可不想再次英年早逝。

陳玉龍的仇家可是遍佈整個玉湖縣,想要活得更好,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實力!面板來得正是時候。

正愣神之際,房門再次被開啟。門外飄過來了濃烈的藥香。

原來是那個黑衣青年抱著藥箱回來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個鬍子花白的老爺爺。

有了記憶,陳珏也認出了此人身份。

黑衣青年叫做王穩強,其父取名的寓意就是希望他又穩又強,可結果事與願違,整個官府增補差役裡面就屬這傢伙膽子最小,每次圍剿都看不見人。

不過也正是他的神龍見首不見尾,救了陳珏一條狗命。

至於他後面的那位,則是官府的大夫徐興,專門為他們這些傷病員治傷。

這段時間都快成陳珏專屬醫師了,每次執行任務回來,受傷的必有他一個。

“徐老,你快來看看我玉兄弟怎麼樣了?他讓醉拳幫主打了一拳,吐了好幾口血,剛才還昏迷了。”

徐興捋了捋鬍子,瞪大眼睛,細緻地給陳珏檢查了下。

“嗯,並無大礙。”

“陳小子身體素質很好,想來是跟這段時間的挨刀有關係,一會兒我給你開個調理的方子,去藥房給他抓藥,湯藥一個療程便可痊癒。”

唰唰唰——

徐興草書了個方子,遞給了王穩強。

“感謝徐老!”

王穩強千恩萬謝的送走了徐興。

轉而無比緊張的看向陳珏問到:“玉兄弟?你還好嘛?”

玉湖縣的增補差役足有上百人,為了生存大家都選擇了組隊,只有陳珏願意和王穩強組隊,對於相濡以沫的隊友,由不得他不擔心。

“我沒事,那個醉拳幫幫主實力不高,還要不了我的命。”

“那就好!我跟你說,這次咱倆可立大功了,幹掉醉拳幫幫主,百戶長獎勵了咱倆每人五兩銀子,你的那份我幫你領了,去了藥錢還剩四兩。”

說到這裡,王穩強停頓了一下。

小眼睛悄悄瞄了外面,發現沒有人後才小聲解釋道:“其實你這次的陣亡撫卹足有十金,不過都被李扒皮和差頭覓下了,但好在你還活著。嗎嘍的命也是命啊!我據理力爭要來了十兩紋銀,咱倆對半分。”

“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不要再傳啦……”

從衣服裡拿出了四塊小銀子扔給陳珏,王穩強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好好休養,這幾天的任務就不喊你了,有李百戶的名頭,想來差頭不會難為你!”

“也好!多謝兄弟了。”對於這個救命弟兄,陳珏還是很感激的。

拿著四兩紋銀,陳珏走出了大獄。

按照記憶裡的路線,陳珏先是去了城南的酒莊買了三斤醉仙釀,又去城北的百年老鴨店買了只鴨,總共花了一兩銀子,這才往城中的家裡趕路。

“真貴呀……”

走在路上,陳珏都為這物價咂舌。

一斤醉仙釀竟高達三錢銀子,一隻鴨也才一錢銀子,要是按這個價格練武,就手裡剩下的三兩銀子,也就能堪堪入門。

怪不得陳玉龍傾盡家財也要給他謀個增補職位,就按這個物價,陳珏要是去給商鋪打工,別說練武養家了,不把自己給餓死就不錯了!

又走了大概一刻鐘,陳珏終於到了家門外。

這裡距離城中心的商業街很近,是陳父多年前貸款購買的一家小庭院,總共有兩間臥室,一個間柴房。

正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位於街尾排水渠的位置,但也是個溫馨的小家。

看著染著朱漆的大門,陳珏不自覺地扣響了門前的銅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