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這人辦事一向縝密,她不會是突然出現在他視線裡,然後便要合作的,一定是他早就謀劃好了。

所以他最開始盯上的目標可能不是她,而是弟弟蘇知行!

這個狗東西!

蘇知微壓下火氣,衝姜淮笑了笑,“往後你在我手下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著,她將一張銀票給了姜淮。

“姑娘,我不為這些。”

“姜淮,你拿著我才敢安心用你。”

姜淮默了一下,只好接住了,“二公子救過我孃的命,只要是姑娘和二公子要我辦的,不論是什麼,我都會去辦!”

“好,我要的就是這句話。”

回到西院,蘇知微把明鏡叫到跟前,“你去跟你主子傳句話,我要見他。”

見蘇知微神色嚴肅,明鏡不敢多問,翻牆就出去了。

夜裡,蘇知微靠在窗子前的羅漢床上,一栗子破開窗戶紙而入,砸到了她面前的條案上。

她輕哼了一聲,披上大氅出去,那人便樂顛顛跑到了她跟前。

“阿微,你找我?”

蘇知微看著面前這人嬉皮笑臉的,一股火氣上來,抬腳就往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哎喲,疼死了!”他抱著小腿,單腳蹦躂著往後躲,卻笑得十分愉悅,“阿微,饒命啊,我哪裡惹你了?”

蘇知微想翻白眼,“你說,你是不是曾故意接近我弟弟,甚至給他設了陷阱,用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逼他跟你合作?他懼於你,所以答應去揚州讀書,然後現在又不敢回來……”

“停停停!”謝凜忙擺手,“你可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都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

“你本來就是!”

謝凜聳聳肩,笑道:“我呢,確實不是好人,但我對你還有你那弟弟從未做過壞事。”

“你這人目的性極強,既然盯上了我弟弟,會這麼容易放過他?”

謝凜摸摸鼻子,“我呢,原本確實想從他手裡拿到安西鐵礦,讓他和我合作煉兵器,但……”

“什麼?”

“你弟弟完全沒心眼,我說什麼,他信什麼,我說我是好人,他信了,我說我當你是兄弟,他就叫我哥,比親的都親,我說佛祖能拯救世人,他就要去當和尚。”說到這兒,謝凜攤攤手,“這孩子真真是一張白紙,我都不忍心往他這張白紙上瞄一筆。”

蘇知微嘴角抽了抽,她弟弟確實單純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是白痴,只能說謝凜太會偽裝。

“你會不忍心?”

“當然了,與這樣完全信任你,甚至都沒有自己思考的人合作,反而更危險,更易暴露。沒辦法,我只能放棄他,轉而將目光放到你身上。”

謝凜說完,眯著眼笑了笑,“果然還得是阿微,太聰慧太厲害了,我打心眼裡佩服呢!”

蘇知微咬牙,難道被他盯上是什麼好事嗎?

想到弟弟險些出家,蘇知微氣就不打一處來,抄起放到門口預備好的木棒就朝謝凜揮過去了。

謝凜眼疾身手更快,往後一躍逃開,見蘇知微還要打,於是往那巨大的雪人身後躲。

“阿微,這就說明咱倆有緣啊!”

“你好我好大家好,咱倆合作多愉快啊!”

“你要覺得生氣,就看看這雪人,我徒手堆了一晚上呢!”

蘇知微繞著雪人追了兩圈,便追不動了,手扶著雪人的肚子開始喘氣,一口重過一口。

見她這樣,謝凜摸摸鼻子又湊了過來。

“你要是實在生氣,那就打我兩下……哎喲!”

蘇知微拿木棍結結實實打了謝凜一下,謝凜故意裝作疼得厲害的樣子。

“阿微好凶,我好怕哦!”

見他擠眉弄眼的,蘇知微不由被逗笑了。

“你會怕我?”

謝凜忙扶著蘇知微在臺階上坐下,剛在牆頭,他剝好了一把栗子,仔細放到蘇知微手裡。

“怕啊,若你這個小仙女因我而玉隕,老天爺會劈死我的。”

蘇知微哼了一聲,挑出一顆栗子放嘴裡。

“哼,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生氣了。”

謝凜笑,“過幾日是你生辰吧?”

蘇知微挑眉,“這你都知道?”

“在與你接觸前,我總得調查清楚。”

“哼!”

“我送你一份大禮!”

蘇知微撇嘴,“你送的大禮,我可不敢收。”

“一定討你喜歡,讓你消氣!”

許是鬧得累了,蘇知微晚上睡得特別沉,翌日起的有些晚了。

剛用過早飯,江母身邊的許嬤嬤來了,說請她去東院一趟。

來到東院,原是江映畫來了,此時正跪在地上,哭得別提多傷心了。江母就坐在正位,神色挺冷的,沒像以前那樣江映畫一哭,她就性感寶貝的哄。

“當日離開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你說我根本從未將你當做親生女兒,你說我自私說我只圖自己好,還說你哥沒有良心,甚至罵他窩囊廢。你走的多決絕啊,直言跟我們斷絕關係,現在竟還有臉回來?”

“娘……女兒錯了……女兒跟你賠不是!”江映畫連連磕頭。

江母哼了一聲,“你如今肯回來,無外乎江家斷了你的銀錢,你為錢回來的。”

“不,娘,女兒真的知道錯了!在外面這幾日,女兒日日想您,想您平日裡如何疼女兒。那日女兒沒為娘和哥哥考慮,只一向想著那孩子,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

“可你不在這幾日,我江家可清淨不少。”

“娘!”

“我老了,就想過這樣清淨的日子。”

江映畫捂著臉哭,哭得悲切,然江母卻沒有心軟。

蘇知微看到這兒,朝裡面走了進去。

“喲,二姑娘回來了,嘖嘖,我還以為你自此以後不會再回江家了呢。”

江映畫聽到蘇知微的聲音,脊背僵了一下,而後轉頭看向蘇知微。

她眼裡分明是恨,但此刻卻只能求她:“嫂子,一切都是映畫的錯,我跟您賠不是,您別跟我計較了,快勸勸娘,讓她同意我回家吧。”

蘇知微看向江母,江母沉了口氣,“之前的事鬧得挺難看的,還傳出那樣的髒話來,叫你過來,便是問問你的意思。”

蘇知微垂眸,這是在試探她的吧,試探她是否真知道了江映畫和江墨硯的關係。

李湘玲被抓的時候說的那話,江墨硯沒放在心裡,但江母放心裡了。

若她同意江映畫回家,便是不知道,若不同意,便是知道了,心生厭惡。

蘇知微挑眉,“我若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