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微點了火,便默默退到一邊,不多一會兒,那成伯夫人果真將江母和韓母兩個人給推了出來。

兩人一見外面這麼多人,轉身就要往家裡逃,但被成伯夫人帶來的嬤嬤們給擋住了。

韓母試著往裡擠,被兩個嬤嬤推搡了出去,還摔到了地上。

“成伯夫人,你別欺人太甚!”韓母喊了一聲。

江母也覺得過分了,“成伯夫人,您也是有臉面的人,這樣不合適吧。”

成伯夫人一肚子火,又聽二人不是先道歉,反而是把錯推給她。當下,成伯夫人對著江母就破開大罵起來。

“怪不得那江映畫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會懷上,原來是有你這樣的母親,教她幹這不要臉的事!”

江母一下臉漲紅,“你可別亂說!”

“我看那漢子還是你給她找的,保不齊你自己也有!”

“老天爺啊,你是要冤死我啊!我不活了,我撞死算了!”

江母又氣又急,朝著那成伯夫人撞了過去,而成伯夫人以為她要打架,挽起袖子就招呼了起來。對著江母又是扯頭髮又是掐肉的,江母哪裡抵得過她,一邊躲一邊嗷嗷的慘叫。

這邊打起來了,那邊幾個嬤嬤摁著韓母也打,打得她滿地亂滾。

這場面那叫一個熱鬧,蘇知微用帕子捂著臉,咬牙使勁忍著才沒有大笑出聲。而這時她看到江墨硯躲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嚇得都不敢出來。

外面都是看熱鬧的,不止普通百姓,很多官眷甚至是世家夫人都偷摸來瞧熱鬧來了。

這樣混打了有半個時辰,成伯夫人一抬手,“走,我們去韓家將那小賤人抓過來,我要讓她親口說出她腹中那野種是誰的!”

眼見那成伯夫人帶人去了,韓母急得直拍大腿。

“硯哥兒!硯哥兒哪去了,快去救映畫啊!”

江母被撕扯的七零八亂的,哪還顧得上江映畫。

蘇知微這時才走過來,看著這二人,哎喲了兩聲,“這成伯夫人說冤有頭債有主,她只找你倆算賬。”

“她是瘋了,瘋了!”

江母氣得都喘不過來了,許嬤嬤過來扶她,她還扇了那許嬤嬤一巴掌。

“剛才你去哪兒了?”

許嬤嬤喊冤枉,“她帶的人將咱們府門給堵了,誰也出不來啊。”

說著許嬤嬤扶起江母,她像是扭到腰了,疼得齜牙咧嘴的。

那韓母就更慘了,臉上和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兩個人才將她扶起來。

外面還有看熱鬧的,江母讓管家給轟走了。

“你們江家啊,好好管教管教女兒啊,真丟人啊,要是我生了這麼個女兒,我得活活把她打死!”一男人被轟趕著回了這麼一句。

“滾!滾走!”韓母捂著臉衝那人喊了一聲。

她因擔心女兒,讓兩婢女扶著她趕緊回衚衕。

蘇知微走上前,先咳嗽兩聲。

“婆母,二姑娘當真懷上了?誰的啊?”

江母一聽這話,臉色又青了,“不關你的事,別打聽了。”

“嘖嘖,可身為江家兒媳,我也覺臉上無光,以後出門都抬不起頭來。”

“你!”

“不過家裡就這麼幾個男人,莫不是與哪個小廝?”

“休要亂說!”

“婆母!”蘇知微裝作吃驚的捂住嘴,“難道是……”

江母以為她要說自己兒子,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外面的男人?”

江母猛地撥出一口氣,也不知被是成伯夫人打的,還是蘇知微驚的,總之頭昏腦漲,眼前發黑。

“你回你那院,老實待著!”

“婆母這般維護二姑娘,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閉嘴!”

江母身子往前栽,瞪了蘇知微一眼,忙讓許嬤嬤扶著她往府裡走了。

蘇知微站在後面,看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嘴角勾了勾。

晚一些時候,蓮心從外面打聽到訊息回來,說是成伯夫人沒抓到江映畫,估摸是江墨硯偷偷將她藏起來了。

而等到晚上,蓮心急匆匆進來稟報,說是西院的院門被從外面鎖起來了。

“姑娘,難道真如您說的,他們……”蓮心臉色一變,“他們真要害您?”

江映畫腹中那孩子,要不江家承認是江墨硯的,要不就打掉。江母和江墨硯自然不捨得,可若承認的話,便是承認他們一家人欺騙了她。

蘇知微冷嗤,“他們想要霸佔我蘇家的家財,自然怕我鬧著和江墨硯和離,可只要將我關起來,又沒人給我做主,我便鬧不起來。”

“姑娘,他們太壞了!”蓮心紅著眼睛道。

“不急,他們會有報應的。”

這話太空,可孤立無援之下,她似乎也只能寄託老天爺睜開眼。

晚上,江墨硯端著參湯過來了。

他努力扯出個笑,自以為是溫柔的,可白日裡鬧得那場,讓他實在笑的不由心。

“微微,最近事兒多,我沒能常來看你,聽下面人說你今日一直在咳嗽,便想著是不是最近天兒太冷,你又染了風寒,因此讓廚房燉了參湯。”

江墨硯在羅漢床另一側坐下,將參湯放到條案上,往蘇知微跟前推了推。

“快趁熱喝了吧。”

蘇知微看著面前這參湯,估摸是加大藥量了,因為他們急了,他們想她快點死。

“時間過得可真快,我嫁給你快八年了。這八年裡,我盡心為你們江家,沒有做過對不起你或是江家的事吧?”

江墨硯眉頭皺了一下,“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蘇知微盯著江墨硯,“我想聽你說一句良心話。”

“先喝湯吧。”

“你先說。”

江墨硯沉了口氣,“沒,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或是江家的事。”

“原來我並沒有對不住你或江家。”

可你們卻要霸佔我蘇家的家業!卻要害我性命!

蘇知微低頭重重咳嗽了幾聲,她犯病越來越頻繁了,而謝凜已經加大藥量,馬上要開春了,距離她上一世去世的時間,已經不剩多久了。

她只能賭一次,賭這一次!

她捧起那碗藥,抬頭再次看向江墨硯。

她要記住他的臉,刻入靈魂,若這一次賭輸了,那她就變成厲鬼向他討命!

可還有齊王……終究是她太過弱小了,撼不動這個站在芸芸眾生之上的惡鬼。

蘇知微閉了閉眼,繼而大口喝乾了那碗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