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江母先愣了一愣,隨後瞪大眼睛。

“你說什麼?”

韓母笑,“成伯府可是簪纓世家,位列八大世家,而且提親的是他家嫡長子。萬沒想到,他們家看上了映畫,說早聞這孩子姿容俱佳,知書達理,因此託了吏部侍郎的夫人來問我。我自然是一百個高興,映畫能嫁進這樣的門第,實在是天大的福氣。哦,對了,前兩日他倆還相面了,那位公子十分歡喜,映畫也看重那公子的才氣呢。”

韓母越說越開心,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江母一把握緊椅子的把手,“你、你瘋了不成?”

“喲,你不為映畫高興?”韓母嘖嘖一聲,再看向蘇知微,笑問:“知微,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蘇知微裝作嫉妒道:“沒想到二姑娘能得伯府青睞,簡直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說的韓母笑容更加燦爛,“映畫本就出身不凡,若非……咳咳,如今憑著品貌被伯府相中,江夫人還有大爺定為她高興吧?”

江母臉都青了,可有些話不能當著蘇知微的面說,只能先打發她出去。

“那我先去外面了。”蘇知微往外走。

韓母等她走過去的時候,說道:“什麼人什麼命,有的生來就高貴,有的生來就卑賤。我們映畫啊,她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尤其那些賤種。”

這是罵她呢,蘇知微笑了笑,轉頭道:“韓姨媽的意思是我們江家欺負了二姑娘,所以江家人都是賤種?”

“我……”

“我婆母可不愛聽這話!”

說完,蘇知微忙往外走了。

江母原本火氣就拱到嗓子眼了,又因這句,一下爆發出來,“李湘玲,你到底想幹什麼?”

韓母有些被江母的怒火嚇到,怕弄巧成拙,但想到這幾日受得氣,不由又挺直了腰桿,哼了一聲。

“我是這樣想的啊,映畫如今有了好歸宿,我想將她認回韓家,反正你們也厭棄她了,便讓她與你兒子徹底了斷。等她嫁進伯府,以後就是伯夫人,榮光無限,好日子等著她呢。”

“她肚子裡還懷著我江家的子嗣!”

“你不是想打掉麼,那就打掉好了。”

“你!”

“說來也是你們先對她無情的。”

江母氣得抄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摔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

正巧這時,江墨硯進來,剛聽蘇知微說了一句,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韓姨媽,我和映畫自小青梅竹馬,早就約定了終身,我們彼此都有情,她為我隱忍,我何嘗不是為了她才走到這一步。她決不能嫁給別人,我跟你保證,等那蘇氏去世後,我立馬娶她。”

江墨硯說的懇切,韓母聽到這話,稍稍也放了心。

她自然不可能讓江映畫和江家斷絕關係,然後打掉腹中孩子,這樣可就太蠢了。

一來紙包不住火,成伯府早晚會知道江映畫和江墨硯的關係。

二來那成伯府已是大廈將傾,而且為了嫁女兒,還打未來兒媳婦嫁妝的主意,這些她都打聽清楚了。

三來蘇氏死後,蘇家萬貫家財就是江家的了,到時女兒成了江家的女主人,這家財就有一半是她的,她總不會虧待她的親孃和親哥哥。

所以今日來,她不過是藉此事敲打敲打他們母子,同時也給女兒找個臺階下。

韓姨媽聞言故意嘆了口氣,“我們兩家交好,我和你娘是好姐妹,你和映畫對彼此深情,卻不知怎的,最近鬧成這樣。”

說著她又嘆了口氣,看向江母。

“老姐姐,咱們是一家人啊,真要散了?”

江母沉了口氣,“我養大了映畫,還能不疼她。你看那蘇氏病懨懨的樣子,也就三五個月了,讓映畫再忍忍,到時我讓硯哥兒娶她過門,我當孃的還能虧待她?”

“她也有不對,怪咱們都寵她,將她寵的做事沒了分寸。”

聽到這話,江母心裡舒服了一些,到底她是真心疼愛江映畫的。

“那就讓她回家吧,別鬧了。”

“可她容不下寶桃肚子裡那個。”

“打掉就是!”江墨硯忙道。

“絕無可能!”江母說著瞪了江墨硯一眼,“寶桃腹中的孩子,如何都是我江家的子嗣,將這孩子打掉,我愧對江家列祖列宗。”

韓母長長嘆了口氣,“可我也捨不得我女兒受委屈了,她是愛硯哥兒,可就是因為愛他,才忍受不了別的女人為他生孩子。如此也罷,讓她嫁進成伯府吧,這孩子孝順,不會忘記老姐姐的養育之恩的。”

說著,韓母站起身來。

“姨媽,讓我與映畫好好談談。”江墨硯攔著韓母。

“不用了,她打掉腹中孩子以後,還要養身子,還要籌備婚事,只怕忙得沒時間見你。”

“我絕不同意她嫁給別人!”

“那可由不得你!”

“我休了寶桃,打掉她腹中孩子!”

“硯兒!”江母一拍桌子,“除非我死了!”

韓母沒料到江母竟一步不退,只能氣呼呼的跟江墨硯說道:“映畫名義上還是你家的姑娘,這層紙還沒捅破,成伯府明日來你府上提親,你們若為映畫好,那就應下!”

說完,韓母甩開袖子走了。

江墨硯要去追,江母喊住了他。

“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映畫的,可這一次決不能妥協,不然往後我江家真的要成她們母女當家做主了。”

江墨硯仕途不順,又被江映畫鬧得更加煩心,因此才碰了寶桃。可不過是圖個新鮮,他心裡愛的還是江映畫,這一點不可撼動。

“娘!”

“沉住氣,她再跟我們耍心眼呢!”

“不行,我得去一趟韓家!”

“硯哥兒!”

江母眼見兒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喊也喊不住,氣得直錘胸口。

蘇知微等江墨硯大步出去了,她才走進屋,過去給江母倒了一杯茶。

“婆母,我剛才沒想起來,這會兒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你說。”江母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聽說成伯府急著給兒子娶親是想貪圖兒媳婦的嫁妝。”她將成伯府那點事跟江母說了一遍。

“這成伯府看上二姑娘,不會是因咱家有錢,猜想肯定會為二姑娘準備豐厚的嫁妝吧?”

江母皺眉,“有這事?”

“那日我去文安侯府聽到的,錯不了。”

“所以,若沒有這豐厚嫁妝,成伯府定不會娶映畫?”

“自然不會。”

江母又喝了一口氣,心裡已經有底兒了,明日成伯府來提親,她要是答應了,那急得可就是李湘玲了!

呵,到時看她如何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