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微垂著眼眸,即便心裡再慌,面上也未表露一絲。

“我背後沒人。”

謝璋瞳孔一縮,“你想保護那人?”

“兵器是我指派安西鐵礦煉製的,沒有任何人教唆我。”她平靜道。

“你煉兵器做什麼?不知道這是違法的?”

“我是商人,只要是賺錢的買賣,我都幹。”

“你蘇家可不缺這要命的錢!”

“商人怎麼會嫌錢多,我只是一時僥倖,以為朝廷發現不了。”

“那你煉製這些兵器打算賣給誰?”

“還沒找好買家,要不齊王殿下,我賣給你?”

齊王臉一沉,當下退後兩步,舉起鞭子就抽了過來。啪的一聲,鞭子打在身上,立時一道血印。

蘇知微猛地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喊出聲。

一鞭子不過癮,齊王又連著甩出兩鞭子,見蘇知微臉色煞白,知她身子虛弱,再打下去真會要了她的命,這才收手了。

“你最好老實交代,別忘了你死了,還有你弟弟呢!”齊王咬牙道。

蘇知微抿了抿嘴巴,繼而笑了一聲:“私造兵器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可只是私造兵器,並無謀逆之嫌,那最多就是砍頭,不會累及家人,齊王殿下何必騙我。”

齊王眯眼,“你真要自己一個人扛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沒什麼好說的。”

齊王沉下一口氣,握著鞭子的手緊了緊,“你與楚王似乎走得很近,對吧?”

蘇知微好笑道:“我一個商家女,而他是金尊玉貴的皇子,我們怎麼會認識。”

“那蕭定北呢,你們倆總不會不認識吧?”

蘇知微反問,“所以殿下懷疑蕭定北?”

“本王沒有這樣說。”

“殿下若懷疑,乾脆將他抓起來審問就是。”

齊王氣得臉發青,雖然是無端的懷疑,但刑部是有權利將人請來問詢的,可蕭定北不是尋常人,沒有證據將他請來刑部,會掀起不小的風浪,尤其皇上還護著他。

齊王眼眸轉了轉,往前走近一步,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指使你私造兵器的就是謝凜吧。”

“不是。”

“你只是被他矇騙了,可以從輕發落。”

蘇知微靜靜看著齊王,“你想讓我將私造兵器的禍水引到楚王身上,讓我做假證,拖他下水?”

齊王眼眸深了深,“本王是在教你自救。”

“那可惜了,我和殿下不同,不會胡亂咬人。”

“你!”

蘇知微垂下眼眸,“事實就是我私造的兵器,與任何人無關。”

齊王見蘇知微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又舉起鞭子,但這一鞭子沒有打下去,被人從後面奪走了。

齊王回頭,見蕭定北一臉怒火的瞪著他。

齊王皺眉,“蕭定北,這裡是刑部,你一而再的擅闖進來,真當我這個刑部主事好欺負是吧。你等著,我這就進宮狀告你。”

說著,齊王真要去。

蕭定北冷聲道:“我剛從宮裡過來,皇上已經命我同你一起主審此案了。”

“什麼?”齊王皺眉,“讓你查此案?你不應該避嫌?”

蕭定北眉頭一挑,“皇上信任本王,自然就不用避嫌。”

齊王簡直要咬碎一口牙,皇上對蕭定北的偏寵實在太過了,是他這個親兒子都沒有的待遇。

蕭定北再看向蘇知微,看到她身上的鞭痕,臉色愈加冷了。

“你打得她?”他瞪眼看向齊王。

齊王被蕭定北這副要吃人的模樣嚇得抿了抿嘴,但想到自己是依規辦案,又挺起了腰桿。

“她拒不交代,我對她用刑,沒錯吧?”

“沒錯。”

齊王以為自己壓了蕭定北一頭,正要得意,就聽蕭定北說道:“齊王回府的路上小心一些,別讓人打了。”

“你敢!”齊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蕭定北竟敢如此囂張。

蕭定北好笑,“本王說什麼了嗎?”

“你!”

蕭定北不理齊王,將鞭子甩到地上,而後走到蘇知微跟前,命人給她解鎖,而後將她抱了起來。

“本王還在審訊她,雲北王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讓我二人調查此案,我負責刑部審訊,而齊王你需得去安西一趟,輕點武器數量,調查細節。”

“既是我們倆查案,那本王命你去安西!”

“皇上讓你去,明一早出發。”

齊王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踢出局了,憤怒至極,卻也沒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蕭定北將蘇知微抱出刑室。

“找一間能曬到太陽的牢房,搬來一張床,鋪上厚一點的褥子,還有被子枕頭一定要乾淨,最好是新的。牢房裡麵點一盆火爐,驅驅潮氣,用好點的金絲炭。”

說著,蕭定北扔給辦事的獄差一錠銀子,讓他去準備。

蘇知微靠在蕭定北懷裡,一下安穩了不少。

等獄差將牢房弄好,蕭定北才抱著蘇知微進去,將她放到床上。

他還命人買來了金瘡藥,但因為不方便,只能讓她自己塗。後背是他塗的,他還閉上了眼睛,結果灑的哪哪兒都是。

蘇知微無語,“你可以眯開一條縫。”

“那也看到了。”蕭定北紅著臉道。

“只是後背。”

“那……好吧。”

這語氣還以為他不樂意呢,結果蘇知微回頭看時,卻發現他臉漲紅,一副羞赧的樣子。

見他這反應,蘇知微便知他這八年沒有過女人,絕對沒有。

抹好藥,蕭定北寬解她不必擔心,這案子既由他來調查,必定會調查清楚,不讓她被冤枉。

蘇知微聽著這話,眉頭皺了一皺,“私造兵器是真,我犯法也是真,沒人冤枉我。”

蕭定北搖頭,“我瞭解你,你不會私造兵器的。”

“蕭定北……”

“雖然你不願意說出背後之人,但我可以查。你一定是被那人陷害了,我會將他揪出來,然後設法為你洗脫罪名。”

蘇知微默了一下,“那你懷疑是誰?”

“自然是……”蕭定北稍稍頓了一下,還是誠實道,“定是謝凜。”

蘇知微思量著,其實只要去安西查一查,必定會查到謝凜頭上,由此可見不過是早晚的事。

而她能做的就是閉緊嘴巴,不把謝凜抖出來,這樣他就有時間去想對策了。

“不是他。”蘇知微道。

蕭定北眼神黯淡了一些,像是受傷了,“你連我都要瞞著嗎?”

“其實你真不該摻和這案子。”

“你知道我跟皇上賭了什麼嗎?”

“賭?”

“嗯,我賭你沒有私造兵器。”

“賭輸了呢?”

“我與你同罪。”

蘇知微閉上眼睛,又重重嘆了口氣,“蕭定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