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腳上傳來的重量,祁東心裡咯噔一下。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用另一隻沒被抓住的腳,瘋狂的踹向身下喪屍的臉。

可那喪屍就像是怕祁東搶走他的物件一樣,生扒著祁東的腳,大有一種打死我我也不撒手的趨勢。

無奈之下,祁東只能一咬牙,將腳上穿的這雙花費了他好幾個月工資才買上的AJ脫了下來。

手上一鬆,喪屍瞬間墜地。

而祁東也藉助喪屍墜地的功夫,翻身爬上了通風管道。

呼!

趴在通風管道內,祁東大口的喘著粗氣,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被對方咬到了。

心中後怕的同時,祁東又忍不住向著通風管道下方看去,可就是這麼一看,他卻頓時愣在了原地。

墜地的喪屍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卻並沒有如同其他喪屍一樣爬起來嘶吼咆哮也沒有再去尋找其他的獵物進食,反倒是就這麼躺著,直勾勾看著他們。

難不成是摔傻了?

祁東心中暗暗嘀咕著,不過對方已經變成了喪屍,就算是摔死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管他呢。

想到這裡,祁東戳了戳身旁同樣在發愣的女人,低聲開口說道:“去跟你老公做最後的告別吧。”

聽到祁東這句話,女人身體一顫,原本在心中逐漸癒合的傷疤因為祁東的這句話再次被血淋淋的撕開,強烈的窒息感裹挾著她的全身,若不是因為靠在祁東的肩膀上,說不定會直接從通風管道口掉落下去。

因為通風管道很窄的關係,女人幾乎和祁東貼著交換了位置,當她看到仍舊躺在那裡的物件後,那些假裝出來的堅強終於在頃刻間瓦解,淚水順著臉頰撲簌簌的滑落。

雖然只有短短的三米,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好像有數千公里一般,遙遙相望卻不可及。

女人雙手捂著嘴無聲的抽動著,她不敢放聲大哭,生怕引來其他的喪屍打擾她物件最後的這段時光。

她知道,她物件如果長時間處於這種不能進食的狀態,對於喪屍來說,那絕對是致命的。

似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在祁東看不到的方向,那女人的物件眼角竟然留下一滴滾燙的眼淚,似乎是在與自己的妻子做最後的告別。

“走了。”

祁東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可他不得不提醒女人,兩人現在仍舊沒有脫離危險,甚至可以說仍處在重重的危險當中,他可不敢保證這數以千計的喪屍中,沒有會爬通風管道的存在。

“嗯。”

女人最後深深的看了自己的物件一眼,擦乾眼淚,跟著祁東向著通風管道的深處爬去。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尋找光存在的地方,逃離這片永恆的黑夜。

通風管道很長,祁東也是第一次爬,面對前方無盡的黑暗,他的心裡也沒有底。

在爬行了約莫半個小時左右,祁東看到不遠處有著一團亮光。

心中一動,祁東連忙招呼女人爬了過去。

果不其然,這裡正是連線樓外的管道,也就是他們所要尋找的出口。

透過條形風口向外看去,天空陰沉,彷彿隨時都能降下暴雨企圖洗刷這片土地的汙濁與罪惡。

到處都是喪屍,他們正漫無目的的在遊蕩著,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祁東嚥了口氣,因為在這些喪屍中,他竟然還看到了不少的熟人,他們先前都是祁東的鄰居,彼此之間雖然交情不深,但見面還是會點頭微笑著打招呼,可現在...似乎連這個最簡單的禮儀,他們都做不到了。

從揹包內取出一瓶水和一包壓縮餅乾遞到女人的面前,祁東自顧自的點燃一根菸。

“謝謝。”

女人接過祁東遞過來的食物,說實在的,她是真的有些餓了,尤其是在經歷過剛才那種與至親至愛之人生離死別之後,全身的力氣彷彿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你知道外面這些喪屍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祁東有些好奇的向女人問道,他因為長時間沒有出門的關係,所以並不是很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出現大面積的喪屍,要知道這種壯觀的場景他也只有在電影和小說中能夠看到。

“我也不知道。”

女人微微搖了搖頭,開啟壓縮餅乾吃了一口,她吃東西的姿勢很優雅,可卻與眼前這樣末世的情節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睡醒之後,外面就已經出現喪屍了。”

“你叫什麼名字?”祁東忽然發現,自己和這女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林微微,你呢?”

似乎是吃了一口壓縮餅乾恢復了一些力氣的原因,林微微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看向祁東好奇的問道。

“祁東。”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你也是這棟樓的業主嗎?”

“沒錯。”祁東猛地吸了一口煙,隨後悠悠的突出一口煙霧將自己籠罩其中。

他很享受這種被煙霧包裹的感覺,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擁有足夠的安全感。

“能詳細說說你的情況麼?”祁東看向林微微反問道:“我看你,似乎像是剛結婚不久的樣子。”

“嗯。”似乎提到結婚這個詞,她的心情就會跌落一般。

“我老公是幹銷售的,我們剛舉行完婚禮,他就接到公司臨時安排的出差任務,所以便離開了,直到昨天晚上才回來,可當他回到家之後,就說自己渾身冷,而且很不舒服。”

“我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他只是太累了,所以也沒有太多打擾他,可半夜當我起來的時候,我卻發現,他的身體竟然在不自覺的抽動,起初我還以為他是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可當我轉過去看到他臉的時候,我卻發現他的眼睛是睜著的。”

說到這裡,女人似乎像是回憶起了某些最痛苦的記憶一般,雙手抱著腦袋,語氣哽咽道:“我永遠忘不了那雙眼睛,那雙滿是血絲不斷掙扎痛苦的眼睛。”

“而他好像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一般,讓我用繩子將他捆起來,並關進次臥當中。”

“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我捨不得他受苦,所以將自己也偽裝成被捆綁住的樣子,用來混淆你們這些擅長者的視聽。”

聽完女人的描述,祁東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將菸頭掐面,看向風口外面,淡然道:“或許你們的愛情感動了彼此,但你真的不應該用活人之軀去投餵你那已經變成喪屍的物件,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還是先想辦法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