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傷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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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侍衛看到晉王的反應,連忙彎腰將碎片收拾起來,以防不小心傷到晉王。
侍衛雖好奇信紙上的內容,但也不敢抬頭看一眼。
收拾完碎片剛想退下,便聽晉王粗聲粗氣的痛罵道:“周安這個渾小子,他這是在恐嚇我?”
信紙上的兩行字簡單粗暴,一眼明瞭:
若我身死
定是死於寧無恙之手
晉王拿著這頁信紙,無論橫看豎看,還是從字縫裡看,都只看到了周安提醒他,寧無恙的危害極大,甚至威脅到了周安的性命。
“就算寧無恙是金陵詩仙,連父皇都讚譽有加,他也只是一個凡夫俗子,能與我皇室子弟相提並論嗎?”
“周安這渾小子,特意寫了一封家書送來,卻故意誇大寧無恙的危害,看來他是主次不分,忘記去江南的首要任務是拉攏官紳,不是和誰拼個你死我活的!”
但知子莫若父。
想到周安,由於寧無恙的那首《將進酒》,被父皇下旨批評。
他能夠理解周安想要弄死寧無恙的心情。
畢竟周安長這麼大,哪怕是在兩位先太子面前,也不曾受過多少委屈。
“這小子的想法太偏激了,不顧康王與周靜嫻逐漸勢大,反倒把寧無恙列為最優先的假想敵,讓他留在江南也無益處。”
晉王當機立斷,看向陰暗的角落裡。
“甲初。”
一道黑影閃現而出。
正是晉王身邊最厲害的暗衛。
“你親自跑一趟金陵,把周安給我帶回來!”
不能再任由周安胡鬧下去了。
寧無恙若是真的投奔了康王的話,那必須要除之而後快。
可事情不能做得太顯眼,不論是周安還是他,都不能被牽涉其中,以防父皇痛失一位才子,怪罪到他們的頭上。
周安平時行事不知道收斂,在王府勢大時,這樣是自信的表現,能夠吸引大量的人手追隨他。
可如今父皇盯著王府的一舉一動,做事只能低調謹慎一些。
“是,王爺。”
甲初領命,抱拳便要閃身離開時。
晉王又喚住了他,“甲初,如果周安不想回來,把他打昏也要帶他回來!”
“是。”
甲初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在晉王揮手示意沒有額外需要補充的事以後,快速閃身離開。
晉王抬頭看了一眼東南方向,嘆息一聲:“等他回來,一定要先禁他一個月的足,免得出門給我惹禍。”
至於信紙上內容的真正含義。
晉王並未多想。
身為皇室子弟的一員,生來高貴的他,根本不承想過,除了爭儲進化白熱化時期,兄弟闔牆有死傷之外,會有普通人會對皇室子弟下手。
藐視皇權,可是滅族重罪!
別說寧無恙了。
哪怕是周靜嫻,如今得到父皇的寵信,也不敢冒著連累整個康王府被父皇冷落的風險,向周安揮下屠刀。
因為現在根本還不到那個撕破臉皮的時候。
只是晉王看到信紙上的兩行字,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亂。
他認為一定是最近閉門不出的原因。
嘶啦!
他將信紙撕碎,扔到了驅蚊的薰香火盆裡。
望著被火苗舔舐成灰的信紙,他深吸一口氣,卻嗅到後院飄來的一股蘭花幽香。
“看來這香水果然是風靡到京城來了,寧無恙,寧家,希望你們能夠懸崖勒馬別再幫助康王了,否則,休怪本王送你們下地獄。”
……
來安縣城,回春醫館。
伴隨著雞鳴聲響起,門外已有病人排起了隊伍。
醫館的郎中和老闆同樣站在沒有門的門前,耷拉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一眼不錯地盯著桌子上躺著的寧無恙,心裡又慌又疑。
這位小祖宗傷得也不重,怎麼上了傷藥吃了湯藥,還不醒呢?
此時,寧無恙正穿著一件單衣,躺在大堂兩張桌子拼成的單人床上,感受到郎中和老闆火熱的視線,他置若罔聞。
但聽著外面病人們的指指點點,有種想捂耳朵的衝動。
“那個人怎麼躺在醫館裡?治死了來鬧事的?”
“鬧事的不應該躺在地上嗎?看小夥子還在喘氣呢,好像只是胳膊受了傷。”
“這可真是稀奇,看這醫館的兩扇門都爛了,說不定真是鬧事的。”
寧無恙聽到這話睡不著了。
你才是鬧事的。
你全家都是鬧事的!
兩扇門是寧峰和周靜嫻一起拍爛的,但那也是為了救他心切。
想到這裡,寧無恙乾脆睜開雙眼,摸索著桌子邊緣,坐了起來。
“公子醒了!”
守在旁邊的雲飛伸手搭在寧無恙的背後。
在旁邊倚著桌子閉眼假寐的寧峰和周靜嫻,聽到動靜睜開眼,一個閃身朝寧無恙面前奔去,險些撞到一起後,十分默契的把雲飛擠到寧無恙的後背處,寧峰在左,周靜嫻在右的站著。
“寧先生。”
“乖孫。”
兩人淚眼矇矓,真情流露。
“……”
可寧無恙突然有種遺體告別的既視感。
“我沒事。”
他抬起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左臂,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寧峰見狀,急忙伸手托住他亂動的左臂,低喝一聲:“別動,箭傷傷到了筋絡,劃傷了骨頭,好在你福大命大,沒有擊碎骨頭,否則你這條手臂都要廢掉,郎中說休養得好,也要一個月以後才能活動。”
傷筋動骨一百天。
一個月以後能活動,算是醫術高明的了。
寧無恙想到當時的情形,其實不是他福大命大,而是練了那麼多天的箭,心裡有了一定的把握。
要的就是如今的目的……但他忘記了醫療水平的差異。
他只想纏個十天半個月的繃帶,沒想到要等一個月。
但這並不影響他繼續發揮。
“一個月以後才能活動,那我豈不是不能去京城了?”
寧無恙面露惋惜之色,慢慢地把左臂抬起,像打了個隱形石膏似的託在胸前,用眼神向周靜嫻求助。
“嫻郡主,看來菸草種子的事,只能交給你了。”
其實周靜嫻早在昨晚把人送來,聽到郎中說傷勢之後,便已寫了封奏摺,差來安縣驛站快馬送去京城,向皇爺爺請命。
可她還有一個疑問。
“寧先生,這菸草到底有何作用,你要演示一番給我瞧瞧,我到了皇爺爺面前才好展示。”
“還有,我希望能夠和寧校官一起去京城,不知道寧先生肯不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