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眾人恍然大悟。

而那些對於他們的談話一知半解的外圈手下,聽說要寧家捐十萬兩銀子,雙眼像餓狼見到羊羔一樣,發著綠光。

十萬兩!

這些銀子拿到手的話,他們的家人至少能得一百兩。

一百兩在金陵,對於富人來講,只能買兩瓶香水,可在貧瘠的倭國,一兩銀子可是全家一年的花銷,倭國只有一座銀礦,還沒有很好的開採技術,銀子這種保值的錢幣,非常的稀有,而價值自然也比大興更高。

“河野桑,我想接下這個任務,要怎麼做才好?”

“我也想去!”

“頭領我要怎麼做,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站在外圈的倭人,大多頭腦並不靈光,他們想不到太複雜的手段去完成任務,但爭奪起兩個名額來,卻險些引起內訌,大打出手。

河野見狀,只能拔出袖劍,朝著虛空處劃過,亮出了武器,這才震懾住這群沒有紀律、流寇出身的細作們。

“冷靜!誰也別爭!”

河野手指著他們其中個子最高的。

“你就按照你如今的身份,當一個閒散的扛包工。”

此時倭人的身高普遍比大興人低,長相與神情若平時不注意,很容易暴露身份。

唯獨這個比他們高一頭的人,雖然來金陵只有三年,但卻已經完全融入了大興人之中。

被選中的青年,笑得眼睛都彎成了一條月牙。

然而還沒等他笑多久,河野指著這群人中長得最為醜陋,平時只能靠倒夜香為生的一箇中年男子。

“你明日恢復倭人的身份,穿得髒亂差一些,和他一起假裝路過寧府門前時,先請他施捨,最後再扭打在一起,目的是為了宣傳本土如今有多困難,你想要幫助家人募捐。”

“但是呢,你想請他捐的不是幾個銅板,而是十兩銀子。”

一張嘴便要尋常人十兩銀子募捐?

那咱們還不如直接去搶!

在場的眾人聽到河野安排的這出戏,都很擔心。

“首領,這麼演的話,萬一大興人覺得我們倭人就是這麼想的,該怎麼辦?”

“對呀,萬一他們說不捐就真的不捐了,我們最後就只能學前人一樣去搶了。”

“以前搶的時候,是趁亂搶的,現在大興國力強盛,也沒有動亂,光是衙門的衙役,就能把咱們這群人逼得像過街老鼠一樣……”

這位倭人的話,在眾人的逼視下,最終沒能繼續往下說。

他們雖然頭腦不靈活,但也不是傻。

誰都覺得河野這樣的安排,簡直是在自斷自己的後路。

“沒事,上官已經安排了高人,能夠破解這個難題,你們只管演你們的,明日在寧府門口先演一出,我再找人去探探寧無恙的口風,若是不管用,那便繼續抹黑我們倭人。”

上官的要求,要的就是一個反轉!

主打的就是讓他們先不想給倭人捐錢,然後等到反轉後,再心甘情願地掏更多的錢。

為了保證計劃順利進行,河野自然不會把全部的計劃說出來。

打發走了所有人後,河野才給上官回覆一封信。

暢想著等到事成,除了寧無恙的捐款,整個金陵那群富商們的捐款,他都能夠分到一部分,河野做夢都在笑。

清晨。

寧無恙感覺地面晃動了一下,他打了個激靈,猛地從睡夢裡驚醒,拎起鞋子準備往外跑,看到雲飛淡定在站在門口中,推開門朝外探頭,意識到不是從倭國傳來的遲來的餘震,他鬆了口氣,又重新坐到了床上。

“外面發生了何事?”

剛才的震動,好像就是從後門的方向傳來的。

而他的院子則在寧府最接近後門的地方,心裡尋思著:是不是哪個小廝拉車的時候,撞到了牆角上?

對於攪擾清夢的這個小插曲,寧無恙也沒放在心上。

醒了就醒了,正好練會兒雲息功。

經過持續不懈的修煉,他的雲息功好像已經摸到了進階第二層的門檻。

如今已經不必刻意去感覺氣流從腳底板往頭頂上湧,只要意念一動,它便可以按照慣性,順流而上,減少了他調動氣流的時間後,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不到一刻鐘,便完成了剛開始歷時半個時辰的修煉成果。

寧無恙將氣息再次執行一周天,想著過兩日便是武舉考試,今日起得早,再多練一會兒時,便聽到院門口傳來陣陣腳步聲。

不少人快步從院門口經過,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

嗯……他的耳力較之以前又增進了些,還能夠聽到那些護院的議論聲。

“那個倭人可真不要臉,他的家人遭了災,也不能逮到路上一個人就去討錢吧。”

“誰說不是呢,還張口就要十兩銀子,就算他再心急,也不能要求大興人人都是活菩薩給他捐錢。”

“我早就說過那倭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們年輕,早就忘記倭寇盛行的那段時間,遠離沿海的金陵都有倭寇時常來此打家劫舍,碰到這種不講理還胡鬧的倭人,直接上報官府,把他扔出金陵去!”

倭人跑到寧府門口來討錢了?

寧無恙總感覺這事是衝著他來的。

不是他自誇,此次受災,若論出錢出力最多的,寧家絕對是金陵數得著的那一號。

如今距離地震已過去了九日,在金陵的倭人應當得到了倭國受災的訊息,他們無力自助的話,按照他對倭人的瞭解,自然是想尋求近鄰幫忙。

富有底蘊的大興,向來是倭人的不二之選。

“只是我見過道德綁架的,也見過明搶的,像這種明碼標價讓人募捐的,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不過無論是怎樣的手段,總之倭人的無恥行為,已經讓寧無恙深感觸動。

他也不再打算修煉,穿衣服鞋子走了出去。

待他來到後門時,只見自家小廝與護院,還有一個高瘦的青年,正不停的對著管家,哪裡有如今這個時代,還極具身材矮小與長相猥瑣的倭人模樣的人。

“五公子,怎麼把你吵醒了?”

管家看到寧無恙前來,急忙指著牆角處的磚頭。

“都賴那個拉著糞車到處討錢的倭人,爭吵的時候把咱家牆角給撞了,真是晦氣,虧得我剛才看他可憐,為了打發他走,還給了他半兩碎銀子。”

管家你可真是一個老好人。

寧無恙可以想象剛才的倭人為了募捐,會把自己刻畫成怎樣悲慘的情形。

否則也不可能撞爛了他家的牆角還能全身而退。

他也不想指責管家被人矇騙的善良心思,而是看向與倭人爭吵的另一個倒黴的路人。

如果那個拉糞的倭人是衝著他來的,對於這個路人來講,剛才那一遭,可真是無枉之災。

他還沒有開口安慰對方,對方反倒義憤填膺的說道:“寧詩仙,那個倭人募捐銀子,居然還獅子大開口,我本來還打算捐一天的工錢給他的,現在看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寧詩仙你平時善良又大方,可千萬不能他們要多少錢,你就給他們捐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