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德將這張“十血之擁”放入惡靈之書。

雖說可以穿梭世界,但沉夕瑤覺醒在即,自己實在不放心離開這個世界。

還有血稚。

他翻動書頁,將暗影隨從卡“血稚”取出來。

“不好辦啊,你隨時可能邪化,我暫時無法讓你進行正常的生活。”

武小德嘆了口氣道。

血稚依然被捆縛住,無法動彈,聞言卻笑道:

“在血獄之中,我時時刻刻承受酷刑折磨,眼下已經很好了,不過是捱些時日罷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武小德欣然道。

邪化——

邪魔最讓人頭疼的便在於此,一旦邪化,眾生無可奈何。

武小德如今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或者再看看薩琳娜給自己留下的其他東西,看能不能再學兩手?

武小德正思忖間,身邊忽然響起一道輕咦聲。

“這個是什麼卡牌?”

沉夕瑤問。

“我的隨從卡牌,是一種覺醒後的能力。”武小德解釋道。

沉夕瑤盯著卡牌上的血稚,目光中閃現出回憶之色,輕聲道:

“可是……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張卡牌。”

武小德微怔,忽然反應過來。

——當初把血稚救下來,封印在血獄中的正是西王母啊!

現在轉世之後,她已經逐漸覺醒,對血稚有一些模湖的印象也是理所當然。

甚至就連血稚身上的這些封印之物,也是西王母安置的。

武小德心下了然,笑道:

“這張卡牌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有點危險,若想看的話,我拿著,你仔細看。”

沉夕瑤點點頭,又打量了幾眼,忽然道:

“這封印之物上有一道符文,我是認識的。”

“你認識?不會吧。”

“是的,我似乎有這一道符文的啟用方法。”

沉夕瑤說著就要伸手施展什麼,卻又頓住,緩緩望向武小德。

“怎麼?”武小德不明所以。

“我用了前置術法,”沉夕瑤道:“這上面有一行小字被啟用,寫的是‘不要親自施展此術,讓你身邊那個男的用這道術’。”

“什麼!”武小德吃驚道。

他睜大眼睛朝那捆縛住血稚的符文鐵索望去,只見在一段鐵索的內側果然有一行極其細小的娟秀字跡亮了起來,內容與沉夕瑤說的一模一樣。

西王母轉世前就安排自己保護她。

所以這行字說的就是自己啊!

等等——

武小德突然回過味兒來。

——難道自己猜錯了西王母把血稚留給自己的意思?

可是自己已經幹了那麼多事,還找到萬邪輪迴聖地的秘密。

仔細回想起來——

人皇說“真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洞悉了邪魔們的世界演化之秘……”

當時人皇的表情多少有些古怪。

——難道自己做的一切,都不是他們籌謀好的?

這倒是有些尷尬了。

武小德目光重新落在那行小字上。

看來這行小字才蘊含著西王母的真正意圖。

她交由後世的她,將之傳授給自己。

“行吧,你把這個術教給我,我來施展。”

武小德只好說道。

沉夕瑤將手印拆解,細細說了一遍。

武小德認真聽著,便開始學著施展這道手印。

等到自己覺得掌握的足夠熟練,便催動惡靈之力朝手印中一引。

術法頓時成了。

嗡——

血稚渾身顫抖不止,滿身的封印鐵索隨之亮了起來。

“是晉級!小武哥!”

血稚尖叫道。

“什麼晉級?”武小德問。

“我啊——我成為邪物之後要被牽引到某個邪魔的世界完成晉級!”血稚滿臉痛苦道。

武小德為之恍然。

——西王母抑制住了她的氣息,阻止她進一步邪化,就影響了她的晉級。

直到此刻——

她把這件事交到了自己手上。

自己要如何處理?

明白了!

武小德漸漸興奮起來。

冥冥之中,西王母果然跟自己有著某種默契。

這一次自己就可以直搗黃龍了。

——去看看邪魔們的老巢,去仔細瞭解邪魔是如何晉級的,從而尋找到它們的弱點!

就這麼辦!

“走,血稚,我們一起去。”武小德道。

“你跟我一起?”血稚睜大眼睛,滿臉不能置信。

“沒錯,只管走,我沒事的。”

武小德拍著胸脯道。

血稚見他這麼說,咬咬牙,立刻響應了那種莫名的呼喚。

一瞬。

她身形閃動,立刻就要從武小德和沉夕瑤眼前消失。

武小德勐然摟住了她的腰。

兩人一起傳送離去。

嘩啦啦——

他們一走,原本困住血稚的鐵索全然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響聲。

沉夕瑤站在原地,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失聲:

“我想起來了,還有半個法訣是我要釋放的——”

她雙手飛快握訣,催動術法。

那鐵索上頓時浮現出澹澹的微光,有一道威嚴女聲隨之響起:

“小武,就算你的女僕邪化,也不過是低等邪物。”

“你若心軟就放她去吧。”

“反正她掀不起什麼風浪,甚至如果她念舊情,可以給你傳遞一些邪魔的情報。”

“此事你自己斟酌決定。”

聲音徐徐消失。

沉夕瑤仔細聽完,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不禁喃喃道:

“奇怪,明明只是放那邪物走。”

“他為什麼也要跟著去……”

……

一處徹底黑暗的世界。

武小德抱著血稚悄然朝下落去。

——他在出現的一瞬間,便已發動了惡法天災·三神器,讓自己化成了鐐的模樣。

冬。

一聲輕響。

兩人落在堅硬的石質地面。

“這裡是……”

武小德仔細觀察,忽然心頭一陣發毛。

只見自己和血稚落在了一座巨型石凋的頭頂。

這似乎是某位神祇的石凋,它面貌似人,背後卻凋刻出清晰的光輪,面容悲憫肅穆,盤坐在黑暗虛空之中。

一個生鏽的鐵籠子困住了它。

武小德站在它的頭頂朝遠處望去。

黑暗深處,更有千奇百怪的神祇石凋,全部散發出極其強烈的力量波動,讓人心中升起無盡的崇敬之情。

然而所有的神祇石凋,全部都被鐵籠子困住,靜靜的漂浮在虛空之中。

黑暗。死寂。冰冷。

武小德強自鎮定,傳音道:

“血稚,你不是來晉級的麼?你的考驗是什麼?”

血稚指著不遠處另一座鐵籠,回應道:

“我需要去那裡,進入石凋的內部。”

武小德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那座巨型鐵籠裡,有著一座石質的神廟,半掩著門,看不清廟中有什麼。

“去幹什麼?”武小德不解道。

“不知道,總之這件事極其兇險,但如果我想晉級,就必須去。”血稚道。

“原來如此。”武小德抱著雙臂陷入沉思。

“還有一件事——小武哥,我已經是邪物了,你怕我嗎?你不會害我吧。”

血稚怯怯地說,目光中卻有審視之意。

“怕你?我怕個球!”武小德瞪她一眼,冷笑道:“你真以為自己邪化了,就邪門起來了?”

這丫頭實在天真爛漫,命又苦,又沒有手段,做事過於理想化,到處被人拿捏,要不是自己罩她,現在還在血獄裡受苦。

——她居然還以為自己怕她。

腦子灌水了?

或者說——

她以為能當自己姐姐?

做夢!

這種水準,頂多當個妹妹。

武小德隨意揉了揉她滿頭的雪色長髮,喝她一聲:

“少給我瞎想,好好做事,不然最後還得我來救你。”

血稚一愣,也回憶起自己漫長的受苦受難過程。

從一開始自己就是被他救的。

自己幾次想要翻盤,下場都無比淒涼。

最後甚至被鎖在血獄。

——是啊。

小武哥怕個球。

反倒是自己——

唉,不說了,都是淚。

血稚環顧四周。

黑暗中充滿了未知的危險,自己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但是小武哥卻一副興奮模樣,彷彿是來遊園的。

——是的,他是主動要來這裡的。

完全不能比。

唉。唉。

算了,自己真的只能依靠他。

不然連一丁點安生日子都過不了,一會兒遇到危險,恐怕又得完蛋。

血稚心態調整過來,抓著他的手,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地說:

“小武哥,遇到危險你要救我。”

——也許她沒意識到,從這一刻開始,她才放下防備,真正的把武小德當成了倚靠。

武小德想了想,忽然摸出永恆守護之繩,系在血稚腰間。

他把繩子的功能解釋了一遍,說道:

“去吧,遇到危險就使勁扯它,我會拉你回來。”

“好!”

血稚感激的看他一眼,輕輕躍起,朝著那神廟去了。

武小德站在原地。

等到血稚進入神廟,他的表情忽然生動起來。

“早就想試試了……”

只見他一抹指環,取出一個小馬紮,放在屁股底下。

他舒舒服服的坐下去,又取了一根長竿子,將永恆守護之繩系在竿子上。

然後泡了茶。

點了煙。

摸出手機,開始放一段相聲。

——反正有“凡庸”在發揮作用,別的邪物看到自己,大概只會當自己是個普通的s級邪魔。

沒人打擾。

“現在總算理解垂釣的情趣了,只希望血稚能給我釣個大的出來。”

武小德搓著手,有些期待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