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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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前方的道路上站著一名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
“你是來送死的？”
西昂雙手扭在一起，彷彿在以一種另類的方式伸著懶腰。
高大男子表情凝重，肅然道：
“我手上有一種能毀滅一切的終末。”
他抬起手，只見兩個閃耀的光點在他手上來回繚繞不休。
電光火石之間——
西昂身形一閃，從高大男子手中一抄，又飛退回去。
它看上去就像根本沒移動。
但是那兩個閃耀的光點卻浮現在了它的指尖。
西昂以一種評判的語氣說道：
“滅世議會？不，你們根本不懂滅世的力量，你們只是毀滅之力的狂熱崇拜者，說句真心話——”
“你們根本不懂終末。”
它深深一吸。
那兩個光點沒入它的鼻腔，消散不見。
“唔，好吃呢！”
西昂眉頭一挑，以驚喜的語氣評價道。
那男子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道：“閣下，請稍等，我保證馬上回來。”
他轉身便飛掠而去。
西昂也不攔他，只是眼中流露出玩味之色。
人類的恐懼讓它著迷。
它不介意讓這件事變得更長，更充滿懸疑。
過了數十息。
西昂已經微微失望，正要舉步前行之際。
那個高大男子又回來了。
“哦？言而有信，很好。”西昂高興地說。
高大男子恭敬道：
“吾等皆知閣下蓋世神威，不敢抵擋分毫，特地準備了一些豐厚的禮物，還請閣下笑納。”
西昂歪著頭，盯著男子說：“世間的一切禮物都是有價格的。”
高大男子躬身一禮道：
“我們誠摯的懇求您離開這個世界，畢竟外面諸天萬界，無窮無盡，希望您能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嗯——你先別動。”西昂道。
高大男子怔住，問道：“閣下是有什麼要求或建議嗎？”
“是的，你別動。”西昂道。
“遵命。”高大男子道。
一抹猩紅光線悄然劃過他的脖頸。
人頭落下。
西昂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悅，扭著身子走上前，將人頭提起來。
“稜角分明，目光有神，童孔因為恐懼而擴散的尺寸也十分經典，頭型比例更是相當完美。”
“很久沒遇到這麼值得收藏的人頭了！”
它以一種看藝術品的目光細細觀賞人頭，足足數十息後，才朝虛空中一放。
京觀山的虛影一閃而沒。
那顆人頭蹦蹦跳跳卡進了山中的某一道縫隙。
西昂這才搖搖晃晃的朝前走去。
路邊有一座新的寶庫。
它停住，忍不住輕輕笑道：
“我簡直太愛這個世界了，你們休想就這麼打發我走。”
它搓了搓手，讓手上沾染的鮮血化作一片氤氳的血霧，朝兩邊散開。
轟！
門直接被轟開。
西昂跳入其中，開始認真尋找。
可惜人俑鍛造所需的材料並不是那麼容易找到。
它又湊了湊，好不容易湊了五分之三。
還要繼續找！
西昂沿著地下鐵軌緩緩前行。
武小德——
武小德始終漂浮在他頭頂。
“艾利安？”瓊忍不住傳音道。
“什麼？”武小德應聲。
“剛才……那條骨龍為什麼喊你小武？”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傳音問道。
武小德根本不看她，只是雙手抱著她的嬌軀，低頭俯瞰西昂。
“哦，我是在假扮武小德的時候收伏的它，眼下還沒跟它說我的真實身份，眼下不適合直接告訴它，等脫險之後我再慢慢跟它談。”
他隨意傳音道。
“原來如此！”瓊恍然大悟。
艾利安真的可以獨當一面了。
扮成武小德都還能借這個身份收取一條幼生期的骨龍。
熵末家族好多年沒有出過這麼傑出的年輕俊秀了。
他跟自己配合起來，熵末家族真的有希望重新走向輝煌！
瓊繼續朝武小德懷裡縮了縮，緊緊貼著他。
這個男人跟自己在一條船上。
家族的繁衍也要靠他——
停！
想岔了！
——現在，自己該體現價值了。
凡事不能只依靠男人，自己也要付出一點讓他看得上的東西。
可是自己還有什麼呢？
瓊咬了咬嘴唇，忽然道：
“前面第二個路口朝左邊是獄焰家族的寶庫，獄焰家族的寶庫跟其他家族不一樣，在吊頂的上方有一個隱藏的小門。”
“哦？”武小德道。
“那個門裡什麼也沒有，但是如果有對應的咒語，它可以直通獄焰家族。”
瓊臉上露出回憶之色，輕聲道：
“當年我母親還在的時候，她親口告訴過我，那扇門的開門咒語是‘無盡的諸世界啊，帶我去黑暗火焰升起的地方’。”
武小德神情微動。
如此隱秘的事情，她直接告訴了自己，就等同於背叛了獄焰家族。
——用道兒上的話來說，這是在納投名狀！
“瓊，你其實不必告訴我這些。”
武小德誠懇地說。
瓊埋首在他懷裡，低聲道：
“我們是背靠背的戰友，將來要一起重建熵末家族，而獄焰家族將是我們的敵人，所以它們的事我要早點告訴你。”
“好，我知道了。”武小德道。
他抱著瓊，跟隨在西昂頭頂，繼續前行。
不一會兒。
第二個路口到了。
路口左側果然有一座寶庫，大門上有著黑炎的徽記。
這個徽記代表著獄焰家族。
西昂隨手一揮，猩紅光線將大門轟開。
它走進去，抱著雙臂，視線慢慢掃過整個寶庫。
“啊，又有新的收穫，真是讓人高興。”
一樣接一樣珍貴材料從金沙中浮現，飛至它面前。
——它似乎有某種能力，可以直接找到這些材料，根本不必提前知道它們的藏地。
臨走時，西昂抬頭望向半空。
“這裡有扇門。”
它隔空揮手。
彭。
門開啟。
裡面空空如也。
看上去就像是裡面原本存放著什麼東西，而此刻那東西卻已經被取走了。
西昂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武小德忽然開口道：
“瓊。”
“我在。”瓊說道。
這一刻，她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了。
但是她不後悔。
她甚至因為他要做的事而興奮起來。
那麼多昔日高不可攀的家族大人物們，那麼多昔日給了自己足夠冷眼與唾棄的同伴們。
那些灰色的時光。
冰冷的一切。
有人要徹底毀掉它們了。
——這個人竟敢這樣做？竟敢如此瘋狂？
太了不起了。
自己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瘋狂而歡呼。
她屏住呼吸，一雙寶石般明亮的眸子在迷霧中緊緊盯著武小德，想要得到那個確切的答桉。
只見武小德目光中閃過一縷澹漠之意，輕聲開口道：
“我可能會殺光獄焰家族的人，你——”
瓊雙目一翻，幾乎因為過於興奮而暈厥。
她死死咬著嘴唇，當嘴裡泛起一股鐵鏽與甘甜，這才略微清醒了些。
人和人的關係，往往就在某一刻。
如今。
這個時刻已經到來了。
瓊貼著他的耳朵，輕柔而無力地說：
“我生平最恨被人出賣，現在我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親愛的，為我殺光他們吧——”
“我會用我的一切手段去感激你。”
武小德有些意外。
這女人別的不說，倒也是愛憎分明，算得上江湖兒女。
能成大器！
於是武小德悄然靠近了那扇門，開口道：
“無盡的諸世界啊，帶我去黑暗火焰升起的地方。”
咒語生效！
這時西昂本已準備離去。
它忽然有所感應，勐然轉過身，騰空而起，落在那扇門上。
“空間術法——似乎是一個隱藏的地方，會是什麼呢？”
西昂感興趣地喃喃自語道。
下一秒。
門中忽然出現了許多紅色的磚頭。
這些磚頭就像有生命一樣，剛出現便朝兩邊退開，化作兩道牆和一條路。
路不知通往何方。
“有趣……我聽說有些家族就像打洞的地鼠，喜歡到處留暗門。”
西昂收起那些材料，轉身朝外看了一眼。
“但是——”
“到底是誰啟用了這道暗門？”
“難道是我找到了它，它就開啟了？”
西昂抱著雙臂思索道。
下一瞬。
武小德忽然跳到它頭頂。
“哈！”
西昂朝身後揮出無盡的猩紅光線。
武小德又落在他身後。
“哈！”
西昂朝頭頂打了一輪。
一人一怪看上去簡直有種配合默契的感覺。
“這下放心了，看來沒有人跟著我，這門應該是我發現它之後，它突然啟用的。”
西昂點點頭，拍著胸口表示自己已經放下心來。
——大哥，你這動作也太浮誇了！
武小德默默的又跳回頭頂。
“哈！”
紅光閃過。
他再次落下來。
“哈！”
紅光閃過。
西昂又打了一輪，這才輕輕一躍，跳入那扇隱藏之門，閃了幾閃就不見了。
寶庫裡只剩下了武小德。
武小德思忖數息，忽然道：“瓊，你曾是家族的主母。”
“是。”瓊點頭。
“你有西昂的衣服嗎？”武小德問。
“有的，等等——你想做什麼！”
瓊看著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這個男人。
簡直——
太瘋狂了！
完了，自己似乎已經愛上了他。
就算他沒有任何權勢，只要他能持續的給自己帶來這種瘋狂，自己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他是血腥與陰謀的藝術家！
瓊渾身顫抖，連嘴角留下的血也忘記抹去，只是痴痴地注視著武小德。
武小德終於開了口:
“剛才那些人似乎說有豐厚的禮物——”
“禮物不能浪費。”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