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包括寧次在內的幾位分家成員心裡“咯噔”一下。

如果放在以前他們哪裡敢在這種地方非議宗家?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讓他們心裡出現了某種奢望。

“蠢貨,你們居然敢非議宗家,你們難道不知道後果嗎?”

大長老本就對分家和日向雛田不滿至極,如今又看見幾個出頭鳥那自然是火氣上頭。

於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大長老直接大步上前,舉起的手掌重重落下。

啪!啪!啪!

這三記耳光的力氣毫無保留,巴掌聲甚至響徹了整個會議室。

“……抱歉,是我們的錯。”

遲疑片刻,兩位分家成員紛紛低下頭來,唯有一旁的寧次臉色依然陰晴不定。

而注意到寧次表現而出的倔強,火氣尚未消散的大長老呵斥道:“混蛋,你居然還敢不服氣?!”

身旁的兩個分家成員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角。

好人不跟老狗鬥啊。

寧次回過神來,看向大長老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很快便被強行壓下隱去,和兩人一樣低下頭來。

“抱歉。”

儘管那股冷意一閃而逝,但大長老還是察覺到了寧次的異樣。

“該死!你以為自己是誰,還敢對我露出殺意?!”

驚怒的大長老直接舉起雙手結印,發動了針對寧次的“籠中鳥咒印”。

“禁!

“啊啊啊!

而隨著籠中鳥咒印的發動,寧次捂著腦袋倒在地上,痛得來回打滾哀嚎慘叫。

他的哀嚎響徹了整個會議室,日向分家的成員紛紛站起身子,用異樣的目光看向寧次和大長老兩人。

其中幾個分家成員對視一眼,但很快便又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恰巧,聽到聲音的日差也急匆匆趕了過來。

見到正被籠中鳥摧殘到痛苦哀嚎的寧次時。

日差強壓下心底的怒氣,轉身對著大長老說道:“長老大人,請您放過他吧,他還是一個孩子,禁不起咒印的摧殘!”

但大長老只是冷哼一聲,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呼!”

日差臉色漲紅地深吸一口氣,對著寧次低聲勸解道:“寧次,你忘記我和你說的話了嗎,有什麼事情等回去再說啊!”

寧次就好像沒有聽到父親的勸說。

不論大長老如何的催動‘籠中鳥咒印’,哪怕狼狽地在地上痛苦哀嚎著,也無比倔強地鐵了心不肯開口求饒。

大長老的臉色也是一變,心裡居然冒出了些許殺意。

“找死!”

日向雛田有日向日足這個族長保著,再加上沒有抓到她什麼有用的把柄,所以不管大長老對她多麼不滿都沒有辦法。

但現在日向寧次一個普通的分家成員,是誰給了他挑戰宗家權威的勇氣?!

日向雛田,真的在動搖宗家的權威!

念及此,大長老的心中突然一狠,準備直接發動咒印殺死寧次。

但就在這時。

“夠了!”

一聲爆喝打斷了大長老的動作。

日足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你們是想讓兩位客人看笑話嗎?”

身後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的眼神更是有些怪異。

“真有意思。”

他們也沒料到日向一族的內部居然已經亂成這副模樣了。

不僅邀請他們兩個木葉顧問參加家族會議。

甚至從宗家大長老剛剛的那副樣子來看,如果沒有日向日足這個族長的阻攔和呵止,恐怕還想要在所有分家面前殺死日向寧次。

兩人在感到非常荒謬的同時,也想起了不久前聽到的傳聞。

以日向雛田為代表的日向分家,似乎在暗中準備反抗著宗家的統治,雙方的矛盾在不斷升級,已經到了水火難容的地步。

水戶門炎兩人本來並未太在意這個“謠言”。

畢竟,日向一族的分家成員都被籠中鳥咒印束縛著。

而在掌握著他們生死的咒印之下,分家的反抗只會顯得無力而滑稽。

不過,現在看到面前這堪稱荒唐滑稽的一幕……

“那個傳言該不會是真的吧?”

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不約而同地對視,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愕和疑惑之色。

而大長老被突然進來的日足出聲打斷,這才發現分家們在不知不覺間聚了過來。

被眾多分家的目光注視,大長老居然感覺到一股冷意。

再加上兩位顧問還在看著,他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表情也變得陰沉不定。

察覺到這一點的日差連忙說道:“長老大人,孽子年紀尚小還不懂事,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見日差遞上臺階,大長老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一個掀不起風浪的小鬼罷了,真正要解決的是日向雛田那個小丫頭。

念及此,大長老心頭的殺意稍退,但還是挺直腰板大聲喝道:“日向寧次忤逆犯上,念在初犯,處以監禁!”

“如若再犯,族規處置,咒殺之!”

聞言,日差鬆了口氣。

連忙拉起了地上的寧次,亦步亦趨地走到角落裡。

“你今天也太胡來了!”

寧次低垂著腦袋看不到表情,默然無語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日差見狀也只能嘆了口氣,低聲寬慰道:“你不用擔心,等過段時間,我去找族長求情免除你的監禁,相信族長也不會太為難我們。”

寧次的動作一頓。

“父親。”

他緩緩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日差:“你恨籠中鳥嗎?”

日差一愣:“你……”

“不,父親你應該並不恨籠中鳥吧。”

不等日差說完,寧次自顧自地說道:“即使淪為了籠中的鳥兒,你依然可以成為守戶之鳥。”

看著面前的寧次,日差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日差蹙緊眉頭不解道:“寧次,你到底是想說什麼?”

“沒什麼。”

寧次表情平靜地說道:“我已經試著努力過了,但我最後還是做不到。”

聞言,日差鬆了口氣:“沒關係,活著才有希望,以後不要做那種傻事了。”

說罷,他又湊近寧次的耳邊,低聲提醒道:“有我和族長在宗家和分家之間周旋,相信總有一天會變得更好。”

日差以為寧次的意思是,已經意識到自己抵抗宗家的行為是多麼無力。

但殊不知他真正的意思並非如此。

不過寧次也沒有多言,只是不置可否笑了笑。

“希望吧。”

可惜,籠中鳥咒印的摧殘,已經打破了我心底最後的希望,也打破了我對家族最後的卷念。

被那些傢伙支配生死的恐怖,還有被囚禁在鳥籠中的屈辱。

我已經不想等了。

我不甘心成為父親這樣的守戶之鳥。

哪怕命中註定我會死去,我也要死在追尋自由的路上。

而不是像那些分家一樣,屈辱地死在一個無能迂腐的老頭子手中。

卡察!

“抱歉,看來是我來晚了。”

隨著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雛田面帶笑容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在她進入會議室的瞬間,便成為了大廳內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咳咳!”

看到眾人的目光都從自己的身上移開,坐在椅子上的大長老不滿地輕咳兩聲。

不過想到一會兒後她狼狽求饒的畫面,心情大好的大長老也並未太過為難雛田。

“既然知道自己來晚了,還不抓緊找地方坐下?”

雛田明白這次的家族會議,多半就是衝著自己來的,於是看向坐在最上面的日足。

察覺到自家女兒的目光,日足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並不知曉。

“呵,有趣。”

雛田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坐到了寧次和日差的身旁。

這時,日足扭過頭去,主動問道:“大長老,你邀請我們來參加族會,是怎麼回事?”

所以都下意識地望向了大長老,就連轉寢小春兩人也不例外。

不光是身為族長的日足,就連他們兩個也一樣。

並不清楚宗家大長老邀請他們參加日向族會的原因。

“那麼,就讓我來向大家解釋一下吧。”

大長老掃視著下方的眾人,表情嚴肅道:“提議召開今天這次家族會議,是因為我們發現了一件可能會危及到村子安危的事情,所以才不得不請到兩位顧問參加這次會議,希望能夠商討出一個解決辦法。”

大長老的話就像一塊投入水塘的碎石,頓時就在平靜的會議室內激起了一片漣漪。

“會危及到村子的安危?”

水戶門炎皺了皺眉頭:“什麼事情會危及到村子?”

面對下方眾人的嘈雜以及顧問的疑惑,大長老故意瞥了日向雛田一眼,隨後清了清嗓子表情凝重道:“自然是關於不久前入侵到日向的傢伙。”

“不久前,我們發現有人向宗家刻意了入侵者的資訊,然後又在分家中散播不符合實情的謠言。”

故意頓了一下,大長老接著說道:“具體資訊,還請知情人彙報吧。”

說罷,始終站在他身後的日向德間站了出來,瞬間就吸引了分家眾人異樣的目光。

不過日向德間並未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據我所知,同樣擁有白眼的入侵者並沒有種下籠中鳥,他的目的就是奪取火花大小姐的眼睛,並且還將其稱為純淨的白眼。”

“而和入侵者一起的孩子,卻是一個沒有眼睛的瞎子,分家之中由此冒出了挖走宗家白眼就能擺脫籠中鳥的惡性謠言……”

大長老接過了話茬道:“沒錯,這是謠言,就算換眼也無法擺脫籠中鳥。”

“但最重要的還是,之前為入侵者引路和擊退入侵者的人,都是身為分家的日向寧次和日向雛田!”

他的語氣一沉,盯著寧次和雛田質問道:“此事關係到擁有白眼的入侵者,也關係到了村子的和平與安全,所以我需要你們給我、給兩位顧問、還有在場的所有人一個解釋!”

“入侵者到底是誰,他們來自哪裡,奪眼的目的又是什麼……或者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們策劃的?!”

聽到大長老那義憤填膺的發言,會議室的氣氛也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日向雛田和寧次。

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也看向雛田,非常好奇這個分家小丫頭面對大長老的責難會怎麼應對。

自覺已經掌握了局勢的大長老也揚起了嘴角,目光緊緊盯著日向雛田暗笑道:“哼哼,沒腦子的暴力小丫頭,今天老夫就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規則和權力的力量。”

他很清楚僅憑一面之詞的猜測、指控,是無法直接將這小丫頭批為內鬼的。

但是無關緊要,只要她無法完美解釋,就會被抓到漏洞,在分家的權威也會一落千丈。

這就是“強迫其自證其罪”。

“長老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雛田笑容不變地說道:“寧次哥哥之所以引他到族地,不僅是為了在保證自身的安全,也是為了防止入侵者受驚逃走。”

“你這樣的狡辯毫無意義,也不能讓在場的大家滿意。”

大長老笑了笑說道:“與入侵者相互勾結的事情,你還是老老實實承認了吧,只要你願意真心悔過,村子和家族會給你一個機會的。”

面對大長老那咄咄逼人的質問,面對眾人那懷疑和探究的目光,雛田緩緩地站起身來。

大長老自信滿滿地笑了笑問道:“日向雛田,你還想要解釋嗎?”

“兩位顧問都在這裡,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的話,也可以說出來請他們解答!”

一旁低伏著身子的日差朝雛田連連眨眼,幾乎由暗示變為了明示,臉上的神情無比急切,就差直接開口勸說了。

雛田卻如往常一樣,朝他露出溫柔的微笑。

但當她再次扭過頭去,看向大長老時,嘴角卻揚起了戲謔的弧度。

而被盯著的大長老,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過轉瞬之間,他就壓下了這股不祥。

因為在他想來,日向雛田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兩位顧問的面前,對身為宗家的他做出什麼不敬的舉動來。

“你……你想做什麼?”

“果然,和你們這群人是講不清楚道理的。”

雛田臉上溫柔的笑容逐漸消散,搖了搖頭語氣憐憫道:“你們都像是自私的小孩子,總期望一切都如你們所願,不知羞恥扮著天真。”

話音落下的瞬間,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

颯!

日向雛田的身形一晃,以近乎鬼魅的速度,直接突襲到了三位宗家長老的面前。

“你想要做什麼?!”

望著擋在自己的日向德間,雛田的身體輕微一個翻轉。

十分敏捷地繞過了德間,雙手按住兩個宗家長老的腦袋,與此同時,右腿的膝蓋狠狠撞向了中間大長老的下顎。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響聲幾乎在同一時間傳來,三顆大好的腦袋直接就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