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以死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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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秦簡青手腕輕輕一扭,刀尖舞出一道絢爛的光影,輕輕挑在被砍斷的一截斷刀上。
被挑中斷刀似是長了眼睛一般,倒飛而起直往黑衣首領的手腕砍去。
黑衣首領心頭一驚,沒想到眼前的糙漢子竟有如此手段。
不敢大意,只得強行收回招式,猛提一口氣強行倒飛出去。
然而,秦簡青的目的並不是要重創三人,只是為了逼退對方折身回去救援。
不是他擔心劉貴黃山河不敵,而是兩人各自面對三人,再也無暇分神顧及李潯。
若是李潯出事,何止是他三人受到處罰,恐怕整個郡王府的親衛軍都會遭殃。
這些人大部分都跟著他好幾年,不要最後半點福沒享到,反而落得個被連累致死。
於是,左手快速卸力,以後背落在馬鞍上,而後左手順勢抓住韁繩一扯。
前衝之勢的駿馬得到停止命令,只聽到馬兒一聲嘶叫,馬蹄一收,前蹄順勢抬空而起。
於此同時,秦簡青藉助這股騰空之力,收回的右手將長刀一橫,而後在馬屁股一拍,再以此借力騰空翻身,隨後輕巧的落下。
緊接著,雙腿一夾馬腹,左手再扯著韁繩往左一拉,前半身騰空的馬兒陡然調轉方向。
還未等前蹄落地,隨著馬屁股上傳來的一聲脆響,戰馬再次一聲嘶叫,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彈了出去。
數丈外。
六名黑衣人分別從兩側提刀向馬車逼去。
待離馬車不遠時,忽然左右分出兩人直往馬車正前方靠去。
以肉體阻止馬車?
駕車的黃山河忍不住心頭一愣,這不是找死嗎?
既然你們想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們。
於是立馬揚起馬鞭又是狠狠的抽在馬屁股上。
只聽到一陣嘶叫,四隻馬蹄翻的更快的。
然而,前頭衝向馬匹的黑衣人,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扯出一根杆棒,朝著手中大刀握柄一對一擰,居然秒變朴刀。
組裝完畢,兩人緊握長長的刀柄,而後將朴刀高高掄起,以力劈華山之力朝著馬蹄就是砍了下去。
若是馬蹄被砍斷,以現在的速度衝將出去,車廂定在會被摔個粉碎。
至於車上的李潯和黃山河,恐怕不死也要殘廢。
負責護衛馬車的劉貴,瞧見黑衣人的動作,心頭也是頓時一慌,此時也顧不得右側的剩餘兩人,提刀就朝著朴刀黑衣人奔了過去。
但是黃山河深知,就算劉貴擋住了右側的黑衣人,但也沒有辦法阻擋左側的黑衣人,其結果也是顯而易見。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劉貴跳下去阻擋左側手持朴刀的黑衣人,或許還能救下馬車。
倘若劉貴跳車獨自迎敵,是可以暫時解決眼前的危機,但也會出現一個最危險的情況。
李潯身邊再無人護衛不說,也可能會導致馬車無人控制最終失控。
就算萬幸馬車不失控,那也等若是主動將他交到了敵人手中。
如此結局,劉貴想也不敢想。
“殿下,快隨我跳車。”
見無法阻擋馬腿被砍斷的命運,劉貴只得慌忙喊著李潯。
馬車中的李潯,此時並沒有閒著,一直都在關注著馬車外的情況。
秦簡青三人身手如何,從未親眼見過,他們能否擋下此刻,心頭是沒有底的。
何況刺客還佔據著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局面會如何發展,更加難以預料。
自經歷過皇宮求死事件,李潯心裡就已明白,只有將命運握在自己手中,方能臨危不亂。
因此,只是短暫慌亂,立馬就冷靜下來,還不斷關注著外面的情況。
對危險的判斷,同樣絲毫不輸久經戰場的老兵。
當刺客準備朴刀時,他已經猜到了對方目的。
或許是來自與生俱來求生的反應,還未等黃山河提醒,他就已經撲倒了廂門處。
跳車受傷,總比馬車撞毀要好一些。
見著李潯衝出廂門,黃山河將韁繩往左一扯,接著一鞭子重重抽在馬屁股上。
隨後轉身抓住正要跳車的李潯,使勁往自己身前一拉,以自己的身軀將李潯的要害部位牢牢護在身下,縱身跳下了馬車。
從疾馳的馬車上跳下,身手敏捷的黃山河一人自是沒有什麼問題。
可想要護著李潯,加之速度又極快,那極為不易了。
只見黃山河落地之後,由於慣性作用力,竄了幾個趔趄也沒有止住身形。
眼見著就要正面撲倒在地,黃山河連忙強行腰身一扭,強行變換了他和李潯的位置。
此時餘力用盡,再也無法做出多餘動作,只得以後背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這且不說,李潯那百多斤的身體再行撞在黃山河胸前,黃山河直覺前胸傳來一股劇痛,隨後喉間一甜。
不用說,在連番的撞擊之下,黃山河的身體已然受創。
但,此時根本無法顧及自己身體,連忙一個翻身將滾落一側李潯扶起,同時不忘詢問道:“殿下,你受傷沒有?”
李潯搖了搖頭。
得到確認的答覆,黃山河飛快掃視了街道四周,立馬就瞥見右側不遠處的那條小巷。
小巷地形,黃山河依稀有印象。
巷子中是成片的民房,想必藉著地形的掩護,應該很快就能脫身。
於是他連忙抽出腰間佩刀,說了一句殿下這邊走,扯著李潯就往巷子那邊跑。
剩餘四名刺客,眼見李潯要走,也是立馬調轉方向連忙追了上去。
返身準備救援李潯的秦簡青,正好瞧見離去的方向,扯著韁繩就趕緊追了上去。
黑衣首領見著目標即將丟失,連忙衝著攜帶朴刀兩刺客喊道:“你們務必把此人解決。”
隨後左手屈指成哨,一聲響亮的訊號迴盪在空曠的街道。
哨音落,黑衣首領帶著剩餘兩人就撲向了巷子。
黃山河依稀對地形有印象,待拉著李潯鑽進巷子,才知是慌不擇路。
巷子不過六尺寬,兩側都是高大的圍牆,前路除了微弱的燈光,其餘全部陷入一片黑暗中。
前路縱然未知,黃山河也不得不慌忙帶著李潯朝巷子深處逃去。
是的,逃。
跟在黃山河身後的李潯,真正感覺到了希望渺茫。
這種感覺,那怕就算頭次面對李無畏也沒有。
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便宜老爹,倒真不至於對自己下死手。
但今天,無端端冒出來的刺客,分明是要致自己於死地啊。
誰會想自己死?
陳錄?
他完全有理由。
但以他行事風格,斷不至於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再者,身在他國異鄉刺殺他國皇子,此事只要一暴露,別說他性命不保,恐怕兩國直接就要開戰了啊。
既然不是,那又會是誰?
是李砄?
他認為自己會威脅到他登上太子之位,因此想要將自己這個威脅扼殺在搖籃中?
似乎又不太可能,他們三人應該不至於冒這麼大的風險。
不管自己朝堂上說過什麼,但凡自己一死,恐怕立馬要被懷疑的就是他們三人。
無論又沒有直接證據,只要懷疑的方向落在他們任意一人身上,恐怕離那個位置就會更加遙遠了。
李無畏無法容忍自己弒子,同樣也不會容忍自己的兒子殘害手足。
如果將皇位交到這種人的手中,估計大渝才是真的要被毀了。
與自己有利益衝突的,除了這幾位,他也沒有得罪其他人,那到底又會是誰?
想了半天實在沒有結果,李潯只得暫時無奈放棄。
隨著黃山河深一腳淺一腳的奔逃,巷子似乎沒有盡頭一般。
忽而,前頭的黃山河莫名的停了下來,以致讓李潯撞在他後背。
“怎麼停下了?”李潯連忙問道。
黃山河吐了口氣,神情悵然道:“殿下,我們可能走不了了。”
秦潯微微一愣,抬頭望向前方黑暗,心中詫異怎地就走不了?
前頭未有異樣,巷子兩側卻是傳來一陣破空聲,有人踩著圍牆追了上來。
唰!
連著幾道身影飛落而下,將兩人團團圍住。
看來人同樣一身黑衣,無疑跟之前刺殺自己的那些人是一夥的。
此時,李潯有些不明白了。
到底是誰一而再的刺殺自己?
“你們要我死,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到底是誰要刺殺我?”李潯有些怒了。
黑衣人無人作答。
黃山河則是嘆氣搖頭。
“殿下,他們敢來刺殺於你,自已知您身份。”
“至於幕後主使,他們就算知曉,死也不會說半個字。”
誰說不是了。
堂而皇之刺殺皇子,這些人多半都是死士,再怎麼問也是沒用的。
“殿下,請緊跟我。”
“除非我死,定然不可能讓你受到傷害。”
不等李潯再說話,明知不敵受傷的黃山河,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聽到此,李潯有些動容了。
這些護衛親兵,不過只是今日方才抵達。
跟他這個落魄皇子,可謂毫無半點情感可言,此刻卻要死命護他安全。
或許不為別的,只為軍令如山。
剛剛遭遇刺殺時,秦簡青就下達了死命令,劉貴和黃山河那怕是死,也必須護自己性命。
所謂軍令如山,就是如此。
倘若每個士兵時刻謹記軍令,何愁不能打勝仗?
此刻,不管黃山河是因為軍令也好,還是因為其他,李潯不希望他死。
黃山河說要以命相護,那他便緊緊的跟著他就是。
那怕自己什麼也做不了,起碼不能讓他因為自己而分神。
手中的戰刀在揮舞,巷子中開始瀰漫著血腥的味道,不知是黃山河的,還是刺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