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姐妹再一次生動演繹了那句“顏即正義”。

顧傾城的美貌暴擊,直接讓素來有點兒小驕傲的蘇安琪,忘記了嫌棄,而是像個小迷妹般,追著顧傾城。

“顧姐姐,原來你也是顧家村的人啊。”

“我外祖父就被送去了顧家村,這兩三年,我和姐姐每個週末都去探望他,可都沒有見過你呢!”

蘇安琪趴在車座靠背上,熱切的跟顧傾城聊天。

“我四年前就嫁到城裡了,除了年節,很少回孃家。”

顧傾城嘴裡說著,心裡卻在猜測蘇氏姐妹的身份。

外祖父?

難道是那位中醫院的大牛韋大夫?

他家是祖傳的醫術,聽說祖上還出過御醫。

韋大夫雖然是中醫,但年輕的時候,還曾經去霓虹留洋。

當然,他會去顧家村,也有這段經歷的緣故。

韋大夫除了自己的醫術,他還有個厲害的親家——蘇家!

城裡有名的大資本家。

據說,五星機械廠的前身,就是蘇家的機車製造廠。

蘇家很愛國。

五個兒子,三個死在了戰場上。

有一個下落不明,剩下的一個蘇振華,早年留學毛熊,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工程師。

回國後,他把家產捐給了國家,自己則致力於機器製造業的發展。

蘇振華是個對國家有功的人。

所以,韋大夫沒有牽連到蘇家。

蘇家的兩個孫女,還能定期去探望外祖父。

“你們是蘇工的女兒?”

顧傾城完美維持著原主的人設。

而原主,除了是個沒見識沒文化的農村來的家庭主婦外,她還是個聰明、直爽的人。

蘇安琪和蘇安娜已經說了自己的姓名,又多了一個韋大夫,她若再“猜”不出來,就有些太笨。

也不符合原主的人設啊。

“顧姐姐,你認識我爸?”

蘇安琪有些興奮。

認識我爸,那是不是就是“熟人”?

以後還能看到這麼的大姐姐?

“我丈夫是五星機械廠的職工,他活著的時候,跟我提起過蘇工。”

顧傾城澹澹的說著。

蘇安琪和蘇安娜卻聽到了“活著的時候”幾個字。

然後,她們這才發現,顧傾城的鬢邊還帶著一朵小白花。

“……”

蘇安琪張張嘴,很想說句抱歉兼安慰的話。

但,“節哀順變”什麼的,根本就是隔靴搔癢。

蘇安娜也是有些默然。

見這對姐妹花不說話了,還一臉抱歉、憐惜的模樣。

顧傾城笑了,“都過去了!他是因為救人才犧牲的,他是英雄!”

顧傾城的語氣平靜,卻透著濃濃的驕傲與懷念。

望著這樣的顧傾城,蘇氏姐妹覺得她更加美了。

彷彿有一道光,出現在了顧傾城身後。

蘇氏姐妹覺得,顧傾城不只是美,她還有一種讓她們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反正吧,她們更想親近她了。

長途車慢慢悠悠的在鄉間土路上,顛簸了半個小時,終於抵達了一個鎮子。

這裡距離顧家村還有一段距離。

顧傾城便按照原主的記憶,找了輛馬車,用家鄉的土話,講好了價錢。

蘇氏姐妹和顧傾城母女倆一起上了車,又搖晃了近一刻鐘,才抵達了顧家村。

“我家就在東街的第三家,你們看完了外祖父,可以來家裡坐坐!”

顧傾城熱情的跟蘇氏姐妹道別。

“還是不用了!等回了城,我們再去找你!”

在路上,閒聊的時候,蘇氏姐妹已經知道,顧傾城是機械廠的職工。

不管是租房,還是申請廠裡的單人宿舍,她都會住在機械廠附近。

不怕找不到人!

“好吧!你們注意安全!”

顧傾城擺擺手,順便叮囑了一句。

“嗯嗯,顧姐姐你也要注意身體啊!”

說罷,蘇氏姐妹就提著網兜,去了另一條路。

“哎呀!這不是小妮嗎?你咋回來了?”

“……”

這話問的,村口槐樹下,閒聊的大爺大媽們都有片刻的靜默。

顧小妮的丈夫死了,一個月前,就有報喪的人來顧家報喪。

顧家老兩口還有顧家老大,特意去了趟城裡,參加了女婿的葬禮。

顧傾城呢,頭上帶著白花,胳膊上帶著黑布條,拉著女兒,提著包袱……

這模樣,回顧家村,還能是為了什麼?

“你婆婆她、她容不下你?”

人群中,有人實在忍不住,打破了尷尬的靜謐。

她說話還算委婉,沒有直接說“你被婆家趕出來”之類的話。

“我公婆過繼了侄子,我不好留在喬家,便搬出來了!”

顧傾城澹澹的回了一句。

“哎呀,你婆家也太不厚道了!你男人的五七還沒過吧,他們怎麼就——”

把孤兒寡母的給趕了出來。

呃,好吧,其實在農村,這樣的例子也不少見。

別說什麼三七五七了。

有的人家,兒子剛下葬,就把兒媳、孫女趕出門呢。

不過,眾人想著,喬家到底是城裡人,怎麼還跟農村的無賴一個做派?

“怎麼就不能趕出門!哼,不下蛋的母雞,過門四五年,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人群中有厚道的,便也有刻薄的。

“換成是我啊,我也要把賠錢貨趕出門。過繼來的兒子怎麼了?那也是親侄子!”

最可笑的是,說這話的人,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張嘴不下蛋的母雞,閉嘴賠錢貨,還兒子侄子的掛在嘴上。

彷彿她這一輩子,就是為了給夫家傳宗接代而活。

對於這種人,顧傾城都懶得理睬。

“嬸子、嫂子們,我還有事,就不先和你們說了,回頭再聊!”

顧傾城一邊說著,還不忘把手裡的網兜故意往前晃了晃。

果然,眾人的目光瞬間就被網兜給吸引了。

“咦?小妮帶了不少東西啊!”

“有點心,有糖,還有酒!嘖嘖,嫁給城裡就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還是被趕了出來?”

“趕出來又怎麼了?人家回孃家,至少還知道帶東西!不像某些人啊,回個孃家,就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

“三嫂子,你陰陽怪氣的說誰呢?”

“哎呀呀,你急啥,我又沒指名道姓?自己非要撿罵聽,還怪我?”

一群吃瓜群眾,說著說著,就找尋到了身邊人身上,繼而引發了新一輪的罵戰。

顧小妮的話題,反倒被人丟到了一邊。

顧傾城將這些甩到身後,徑直來到了顧家。

顧家夫婦都是能幹的人,攢了幾十年,蓋下了五間大瓦房。

院子也大大的,從外面看過去,頗有些氣派。

顧父是生產隊的會計,顧母則有祖傳的接生手藝。

夫妻倆生了三兒一女。

顧小妮排行老三,是唯一的閨女。

顧家生活好些,又有三個兒子,對女兒也就嬌寵了幾分。

當然,這個“嬌寵”也是相對而言。

沒有丟棄,沒有苛待,還把女兒養得白白淨淨,那就是極好了。

當年顧小妮出嫁的時候,顧家夫婦收了彩禮,還給返還了一半兒,就更為村子以及周圍的人稱頌了。

“爸!媽!我回來了!”

顧傾城來到門前,先是喊了一嗓子。

然後才拉著喬巧進了門。

“小妮?巧兒?你們孃兒倆咋回來了?是不是喬家那個老虔婆欺負你了?”

率先迎出來的,不是顧父或是顧母,而是因為懷孕留在家裡的顧大嫂。

“我回來辦手續!我進了機械廠,要遷戶口!”

顧傾城沒有隱瞞,而是直接說出了目的。

她不想搞“考驗”那一套!

沒有必要!

人心多複雜啊,哪裡經得起考驗。

古人都說“論心不論跡”,還有俗語“窮生奸計、富長良心”。

這人心的好與壞,真的不能憑某一次的考驗,就能得出定論。

顧傾城作為一個曾經的上位者,熟悉人心,卻又不會刻意考驗。

好與壞沒有絕對,黑與白之間還有灰色地帶。

對於一個搞朝政的人來說,她只看利益,要的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表面花團錦簇,誰管內裡的“真心”呢。

果然,顧大嫂一聽小姑子不是被趕回孃家的,而是來遷戶口,頓時喜上眉梢。

“小妮,你頂了建國的班兒,成了機械廠的工人啦?”

哎呀,老顧家祖墳冒青煙了啊。

居然出了個吃商品糧的!

顧大嫂欣喜不已,更有種莫名的激動。

小姑子有了出息,肯定會拉拔孃家的兄弟啊。

“建國的工作給了旁人,我是自己想辦法進了機械廠!”

“……具體的事兒,等爸媽回來再說吧!”

顧傾城不會粉飾太平。

喬家老兩口辦的破事兒,她都會告訴家裡人。

“好!好!你先進屋坐著,我這就去地裡叫爸媽!”

顧大嫂喜滋滋的,一邊摘圍裙,一邊挺著大肚子往外走。

剛出門,就碰到了探頭探腦的鄰居。

不等那人開口打聽,顧大嫂就大嗓門的喊道,“五嫂,你也知道我家小妮回來了?”

“哎呀,我們家小妮太有出息了,馬上就是工人啦!”

被叫做五嫂的人:……

哈?

不是說顧小妮死了男人,又被婆家給趕回來了嗎?

怎麼忽然就搖身一變,成了城裡的工人?

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不等五嫂反應過來,顧大嫂就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她一邊走,一邊喊,不到半天的功夫,整個生產大隊就都知道了顧家的喜訊……

ps:第三更稍晚一點哈!九點左右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