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富貴背後動手腳的時候,也沒顧及著他們這些人啊。

別看李家對他們客氣,又是送飯又是給銀子。

那是有求於他們,想要他們幫忙照顧李家義。

若是李家義有事,他們第一個被李家恨上……

很快,富貴兒就被吊了起來,

牢頭兒當著府尹和李老二的面前,使出了渾身本事,折騰的富貴兒死去活來,終於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一個遠房表兄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要他把這個偷兒安排進李家義的牢房。

他想著這不是難事兒,而且表兄說只是有人要教訓一下李家義,不會出大事。

他一時貪財,就答應了。

他也沒想到對方不講信用,居然是要李家義的命!

隨後那個偷兒也被吊起來,重複了一次富貴兒享受過的“待遇”。

偷兒更是鬼哭狼嚎,竹筒倒豆子,一點兒沒剩也交代了。

他家裡老孃和兒子都病的厲害,出去偷東西的時候,又被人家抓住了。

人家威逼利誘一通,他就接了這個殺人的差事。

事情成或者不成,他老孃和兒子都會有人救治,妥善安排吃住。

他甚至都跟去看了。

老孃和兒子住進了城北一個小院兒,還有兩個老奴僕伺候著,大夫也上門開了藥方,他嗅了半下午的藥味,才被帶到了牢房裡……

當然,對方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殺了李家義之後,他不能活……

但螻蟻尚且都想偷生,何況是人呢。

他被老黃一腳踢到牆上的時候,就該咬碎毒牙,但到底存了僥倖之心,想著能逃一條命。

結果,發現事情不妙,想狠心自殺了,毒牙又被老黃摳走了……

府尹也算雷令風行,問出那處城北院子的位置,還有富貴的遠房表哥名字,就立刻派人去抓捕了。

不到半個時辰,訊息送了回來。

富貴兒遠房表哥被殺了,甚至偷兒的老孃和兒子也都死了,所謂的老僕也不見了影子……

富貴兒和偷兒當時都昏死過去了。

只不過前者是嚇得,後者是心疼後悔的。

李老二原本也沒指望京兆尹抓到幕後黑手,他之所以鬧得這麼大,就是想要讓整個朝廷,甚至新都都知道此事。

這樣,很多人就會覺得,李家在朝堂上一次告了六個人,不是咄咄逼人,實在是迫不得已。

李家義在府衙都有人敢算計,那偌大的碎金灘,還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兇險呢!

府尹雖然不擔心李家遷怒他,但背後之人算計李家,把他捲進來,他也不高興啊。

於是,他承諾天亮之後就進宮,把此事上報給皇上,無論如何也要抓到背後這個膽大包天之人!

李老二緩和了臉色,謝了他,又囑咐了家義,“警醒一些,別以為這裡是大牢,蒼蠅都飛不進來一個,你就放心了!就是銅牆鐵壁也架不住有人吃裡扒外!”

一眾獄卒們都是紅著臉低頭,裡子面子丟個乾淨!

李老二出了府衙大牢,就問鄭禾,“算著日子,海瀾軍該到了吧?”

“伯爺放心,明日上午必到。”鄭禾應道。

李老二點頭,“走,回伯爵府,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等把家義這混小子從牢裡提出來就省心了。”

馬車重新上了路,夜色裡,馬蹄聲聲尤其清楚……

冬日的江風,刮在臉上像刀割一般,疼的人想要縮脖子。

但新都外碼頭向南二十里,卻有一隊大船正乘風破浪。

船舷上站了一圈兵卒,各個頂盔罩甲,手執長槍,抬頭挺胸,威風凜凜。

一位老將軍站在船頭,正是海瀾軍的定海神針,唐老將軍。

這次他們進京獻俘,原本是大功一件,妥妥的喜事。

但先前接到的訊息,讓他懸了一路的心,恨不得日夜兼程。

新都碼頭一向是忙碌的,擁擠的。

但海瀾軍的船隊要靠岸,所有商船都自覺的讓出了位置。

頭船不等停穩,甚至還沒搭上跳板,劉揚就徒手爬上了船舷。

一見到唐老將軍,他就單膝跪地,高聲說道:“將軍,您可來了!”

唐老將軍一把扶起劉揚,見他瘦了很多,眼下青黑,顯見這些日子瘦了煎熬,就催促道:“趕緊把事情說說,我好進宮。”

劉揚沒敢遲疑,一五一十,細細說了個清楚。

唐老將軍越聽臉色越黑,最後罵道:“胡鬧,這個李家義腦子被狗吃了?

“殺了三年倭寇,累積那點兒軍功容易嗎?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原本以為他有些長進,沒想到還是剛來海瀾軍的那個愣頭青樣子!”

劉揚苦笑,惹得唐老將軍又數落他,“你不是同李家義好的穿一條褲子,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嗎?他要幹蠢事,你就不攔著一些!”

劉揚委屈,這話他已經被爹孃拎著罵了不下幾十次了。

“將軍,家義那脾氣和那力氣,根本不是我能勸動的啊!再說,李四叔和侯爺已經帶著北征軍回來了,李四叔立了大功,朝廷的封賞馬上就要下來了……”

唐老將軍聽出了言外之意,忍不住也是跟著嘆氣。

“家義這小子,真是對得起他這個名字。”他擺擺手,“多餘的話不說,已經這樣了,咱們解決就是了。

“走,跟我進城,爭取把家義那小子撈出來。怎麼也不能讓他關在牢裡啊,實在太屈才了。

“還不如讓他趕緊回泉州,殺倭寇去呢!”

劉揚趕緊點頭,想起昨晚的兇險,他邊走又跟唐老將軍說了一遍。

唐老將軍一聽,這還了得。

他的得力愛將,沒死在倭寇的刀下,差點兒被人算計,死在牢裡,這怎麼能行?!

他當時就快馬加鞭,趕去宮裡了……

碎金灘裡,昨晚家義在牢裡差點兒被害這事,還沒傳回李家。

但李老太一早晨起來,就絕對哪裡不對勁兒。

她這右邊的眼皮總是突突跳個不停,拿起針線筐心煩,放下筐子出去走走又覺得冷風吹得惱火,這眉頭皺起來就沒鬆開過。

偏偏今日劉夫人的母親過壽辰,陶紅英、趙玉茹和溫夫人都進城去了。

白雲間幫忙烤了個五層的大蛋糕,就是家裡的廚子昨日就送了過去,今日掌勺整治酒席。

婉兒心細,抱著兒子哄了老太太一會兒,到底不放心,就讓人出門趕緊去找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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