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們誰幹的!”

看見符咒後面寫的果真是自家六子的生辰八字,譚夫人瞠目欲裂,發瘋似的去撕扯兩個女兒。

譚老爺也不願相信,反反覆覆問元寶會不會是搞錯了。

小不點搖搖頭道:“沒有,這是很惡毒的咒語,是要六子命的。”

“你們這是為什麼啊?!”譚老爺脖子都吼出了青筋。

他不明白,兩個在自己眼中向來乖巧的女兒怎麼會幹出陷害弟弟,想要他命的事情。

大女兒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任由孃親撕打。

二女兒忍不住,她推開譚夫人,冷笑一聲道:“還能為什麼,你們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留給六子,我和我姐就不是人嗎??”

東旗鎮重男輕女是極其常見的情況。

像元寶家中那樣重女輕男的倒是不常見。

但誰家重男輕女也沒有譚家那麼嚴重。

“讓我姐去給那個土埋半截的臭老頭當妾,不就是為著他能給你們生意做,能給你兒子賺錢嗎!!”

大女兒眼圈頓時就紅了。

她年紀比蘇俊亭還小些,卻已經在人家後院待了好多年了。

明明家裡環境不差,可是為了能給家裡拉來更多的生意,譚夫人竟然做主把她嫁到了一戶鄉紳家裡做妾……

“那讓你姐做妾,也沒讓你做妾啊!”譚夫人還在據理力爭。

二女兒聞言,笑的更加諷刺:“你倒是想了,我也不會答應啊!”

她嫁人的時候,譚家夫婦不是沒想過也用二女兒的婚事換更多的利益。

可是她可不是她大姐,根本就不可能聽他們擺佈。

所以勉勉強強她算是明媒正娶到了男人家裡,當了正妻。

“是,我是去人家當的正妻,可你們都做了什麼??嫁妝嫁妝不給,說家裡沒有積蓄了,但彩禮你們可是一文錢都沒有少要,你們知不知道就為這個,我在婆婆家裡受了多少奚落?!”

更別提成家以後,父母三不五時也要從她手裡摳出一點油水兒來補貼自家了。

蘇俊亭和蘇俊業都驚呆了。

他們可從來沒見過有孃家人能把事情做的這麼難看的。

要是他家小元寶成婚,他們都恨不得陪上金山銀山,就是為了叫婆家人高看一眼。

譚家人可倒好……

“那你們也不能害六子啊!”譚家夫婦雖然有些面子上掛不住,但還在強撐。

“憑什麼不能!都是因為他,我們才這麼艱難的!”

六子出生之前,兩姐妹雖然也不受待見,但總還不會像現在這樣。

所以兩個人就將所有的怨念都轉向了這個生來就彷彿比她們高了一等的弟弟身上。

六子最近將滿五歲,東旗鎮上的男孩五歲都當成一個大的生辰來辦。

譚夫人為此,又給姐妹兩個下了要求,要二人各自打一個大金鎖來給六子。

姐妹倆不是拿不出來,但多年積攢的怨氣在這一刻實在是達到了頂峰。

於是二人想方設法搞來這麼一個詛咒人的符咒,想要以絕後患,讓六子再不能成為爹孃剝削她們的手段。

要不是遇上蘇家這個小丫頭,或許二人就已經如願了。

“我怎麼生出你們倆這麼惡毒的丫頭來!!”

譚夫人氣的想要上前掐斷兩個女兒的脖子。

二女兒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現在你們也沒辦法,就算他死了,你們又能拿我們怎麼辦!”

蘇家那個小丫頭不就是知道叫魂嗎。

可現在還沒叫回來,那就說明她救不了弟弟。

“你們真是畜生啊!”譚夫人哭的整個人都要抽過去。

譚老爺聞言,目光也變得呆愣了起來。

他雖不像妻子那樣將重男輕女掛在表面上。

但骨子裡其實觀念更加的根深蒂固。

只不過是在外做生意虛偽慣了,不論什麼時候都不願意撕下臉上這層好看的皮罷了。

眼看著譚家一家四口人馬上就要上手撕扯起來。

蘇俊亭看了看小元寶,小聲問道:“元寶真的沒辦法了嗎?”

小不點小聲嘆了口氣,朝四人走了兩步。

開口對譚家兩個女兒道:“兩位姐姐,你們真的對六子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他真的什麼都沒做錯啊。”

二女兒搶白道:“可他存在就是錯的!”

他一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享受了她們都沒有的好的待遇,就享受了爹孃更多的疼愛。

這就足以讓她們嫉恨。

“可是……”元寶表情有點憂傷的看了看病榻上的小夥伴:“他明明很喜歡你們的。”

作為家裡一直被寵愛的兒子,六子其實知道兩個姐姐不喜歡自己。

“他跟我說,等有一天他長大了,肯定會把大姐姐接回來,再不讓她受老男人欺負了。”

大女兒猛地抬起臉,眼神中滿是震驚。

“姐!她說你就信啊。”二女兒趕忙扯了扯大姐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被小元寶的一面之詞給騙了。

“唉。”元寶見如此,也不再多說,三兩步走到了六子的床榻前,吭哧吭哧從六子床底下的一個夾層裡掏出一個藍布的小包袱。

譚家人都震驚了。

沒人知道六子什麼時候在床底下藏了這麼個玩意兒。

元寶將那藍色的包袱開啟,走到譚家二女兒面前,一抬下巴道:“喏,你看,這都是六子存著,想要還給你的。”

包袱裡裝的亂七八糟,有銀票,有碎銀子,有自己給六子打的金飾,甚至有她小時候的簪子和手鐲,當然也都是父母逼她給的。

“六子說過幾天就是二姐姐的生辰了,他想偷偷把這些東西還給你……”

六子經常跟元寶抱怨,因為爹孃的偏心,所以兩個姐姐都不喜歡自己。

他很難過。

“給我的……”譚家二女兒愣住了。

但她也知道,元寶沒有說謊。

因為她確實是過兩日的生辰。

而在孃家的時候,爹孃從未給她過過生辰。

六子知道……

或許是因為某一年六子生辰,家裡大操大辦的時候,她很生氣,摔了東西罵他,然後說了自己生辰從未有人給她過過……

原來那個小不點什麼都知道嗎……

姐妹二人眼眶都紅了起來。

對啊,六子其實什麼都沒有做錯過,明明錯的也不是他。

看著已然動情的兩姐妹,元寶嘆了口氣道:“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是哪兒來的符咒了吧。”

其實符咒到了她手裡,她就已經能破解此法了。

但她還是希望兩姐妹能自己說出來源。

譚家二女兒吸了吸鼻子,將符咒的來源告訴了元寶。

又是不知道哪兒來的遊方道人。

這種修煉邪術的遊方道人其實哪裡都有,但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功力。

都只有一般的詛咒能力罷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元寶看了看躺在床上,身上依舊往下滴著泥水的六子,搖頭道:“他身上這不是普普通通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