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節不辯不明

李區長哈哈大笑:“王兄啊王兄,你們嶧縣教育督學還能有幾個叫朱木石的?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王三臺狐疑的轉過身來,盯著朱木石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圍著朱木石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一雙眼,只是上下下上的的看。

良久,王三臺方才試探著問:“您,就是民國一十五年在濟南參加了學生運動的朱木石?”

朱木石被王三臺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地來回看的心裡也怪不舒坦,這股怪異的氛圍經他一開口方才破了。當下坦然答道:“民國一十五,我參加了濟南的學生運動。”

王三臺道:“您就是在民國一十六年二月考入黃埔軍校的朱滿笑?”

朱木石道:“我在民國一十六年二考入了黃埔軍校,湖南長沙第三分校。”

王三臺冷冷地說道:“你就是在民國一十六年十二月在廣州參與了暴動的朱木石?”

朱木石沉靜地說道:“我於民國一十六年十二月在廣州參與了起義。”

王三臺雙眼圓睜,一聲暴喝:“來人,把他給我拿下。”話聲未落,自己倒迅速抽槍在手,槍口直點著朱木石。

他這一聲呼喝,反讓那幾個鄉丁措手不及,待到見他王三臺抽槍點指朱木石,這才反應過來,一擁向前,掐肩拿胳膊,把個朱木石困的死死的。朱木石也不相抗,任由他幾個作為。

王三臺轉過身來,冷然道:“李燕高,你好大膽,這樣的共產黨人你都敢結識,你禍害自己也倒罷了,怎麼還來禍害我王某人?枉我和你結識一場,這種事你也敢做。”

李燕高正被王三臺這一系列的舉動所驚,見他翻臉相問,慌亂的情緒反倒慢慢平靜下來,昂然道:“怎麼了王鄉長?這共產黨人我就結交不得?”

王三臺森然道:“我這是為你好,李兄,共產黨人還是不結交的為好。”

李燕高怒道:“國共兩黨本就是兄弟,如今聯手抗日,這在全國已形成共識,你為何還是如此冥玩?”

王三臺見李燕高動怒,卻有些兒不以為然:“李區長,你我都是國民政府的人,與共產黨稱兄道弟,豈是我輩所為?”

李燕高不怒反笑:“難道共產黨就不是國民政府的人?現在也是!”

王三臺搖搖頭:“他們不是!”

李燕高:“過去不是,如今是了前年十二月西安的事可還記得?那可是轟動全國,不,是轟動世界的大事,王兄,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張學良是誰?張學良那可是委員長的拜把子兄弟,怎麼樣了?兵諫!兵諫!!兵諫!!!那麼我就要問你了,王兄,拜把子兄弟啊!為什麼就兵諫了?為什麼啊!還不是想讓委員長改變一些觀點?”

“王兄,你就醒醒吧!兵諫之下,連蔣委員長現在都已轉變了思想,與共產黨攜手抗日。如今的共產黨隊伍可是奉著國民政府的大旗。”

聽到這幾句話,王三臺銳氣大減。

李燕高又道:“共產黨現在是國民政府的人,八路軍,何謂八路軍?是國民革命第八路軍,他們共產黨整個都是蔣委員長麾下的,都是中國的抗日中堅力量,這一點你可須認識清楚。你們嶧縣的臺兒莊這場大勝仗是咱們國軍打的,可是去年九月山西平型關的那場大勝仗可是共產黨的八路軍打的,不!也是咱們國軍打的!是咱們的國民革命第八路軍打的!你好糊塗,還不放人?!”

王三臺至此再無半句話,低頭無語,沮喪之極,然後揮了揮手,示意鄉丁放人。

李燕高見王三臺示意放人,這才由衷地笑了。走向前去,在王三臺耳邊竅竅私語了幾句。王三臺猛然睜大了眼睛,目中遍彌驚恐,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一個踉蹌,險險摔倒,勉強站住了腳步。

朱木石伸了伸胳膊,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李兄,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王鄉長,上面的事情,有的是很難傳到鄉野的。不過王鄉長,話說回來,身為政府公務人員,有些時候耳朵還是要靈敏一些才好。當今時期,乃國共合作時期,國恨家仇,咱們都算在倭鬼子身上,剛才的事,也就別放在心上了。”

李燕高見朱木石正在給王三臺搭臺階,心中甚是欣慰,正要也說幾句軟語,卻見褚先生跑過來,一伸手握著朱木石的手道:“朱先生,您就是那個為民除害,擊斃了鄉農校長王耀峰那個敗類的朱木石?聞您大名可真是如雷貫耳,今兒個可算是見到真佛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王三臺聽在耳裡,卻陡然間激凌凌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