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態的發展還在預料之內,但若真到了不可控制的那天,就只能陛下親自出面了。”

長孫無忌的話說得非常隱晦,但李世民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罪己詔!

任何君王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會使用的一種方式。

第一個這麼幹的皇帝是夏朝的大禹,當時的他看到自己國家出現罪犯,十分傷心地痛哭。

這件事是真是假,現在已經考據不到了。

可能是他的品性,卻是十分高潔。

畢竟是歷史上第一個皇帝,怎麼說都不過分。

也可能是儒家學者為了鞏固自己的思想,編造出了一個小故事。

但不管如何,算是給後世的皇帝們,帶了一個不好的頭。

李世民倒不是很反對罪己詔,但如果他真的這麼做,就是跟清河崔氏妥協,傳出去讓他很沒有面子。

會議又進行了一會兒,然而始終商量不出個結果,於是就不歡而散了。

……

而另一邊。

李恪回到自己府裡,心情十分地焦躁不安。

為了確定心中的想法,他特意讓手下的那些人去收集情報。

半天時間過去,張明率先踏入府邸。

“怎麼樣了?”

李恪著急地問道。

“回殿下,情況十分不容樂觀。”

張明恭敬地回答道。

“根據小人收集到的資訊,昨日有大隊人馬出城朝東邊去了,今日中午又有一小部分人去往同樣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話,您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

李恪的心,在一瞬間沉到了谷底。

東邊,那應該就是河北了。

遼東氣候寒冷,出現天花的機率很小,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了。

想起天花肆虐的情景,李恪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此時的河北,想必已經成為人間地獄了吧。

“張明。”

思索許久,李恪嚴肅地說道。

“你有過救災的經驗嗎?”

“回殿下,我曾數次前往災區,關於這方面的經驗,也是略懂一點。”

張明認真回答道。

“好,收拾收拾東西,隨我一同前往河北。”

李恪下了命令。

“殿下……”

張明有些猶豫,他倒不是害怕什麼,而是在擔心李恪的生命安全。

“小人一介白衣,怎麼樣都無所謂,您可是萬金之體……”

“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那麼大可不必。”

李恪搖了搖頭道。

“天花這種東西,無法對我產生威脅。”

對於現代人來說,天花這種疾病,早就已經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

每個人在出生的時候,都會接觸很多型別的疫苗,這其中就包括天花。

之前李恪特意詢問過系統,得知他雖然是魂穿,但是體內的那些注入抗體的東西都被保留了下來。

對於後世的醫療技術,李恪還是很有信心的。

所以他現在只需要一些人手,便可動身了。

“張明,你還知道你手下的那些人中有哪些患過天花瘟疫的嗎?”

“編號03和07,他們都曾患過天花瘟疫,到現在臉上還有天花留下的痕跡。”

張明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再叫上他們,我們立刻出發。”

“是。”

片刻之後,四個人,四匹馬,悄悄地出了城,往河北趕去。

河北,跟關外不一樣。距離長安城的距離很近,而且這次李恪也沒有乘坐馬車,而是使用的快馬。

情況緊急,他也不能在意自身是否舒適,早到達災區,就能早救助一個人。

兩日一夜,四人幾乎是不眠不休,除了中途馬累得實在跑不動了,才找了一個客棧小憩了一會兒,其餘的時間他們都在趕路。

越鄰近河北,李恪就越感到心驚。

一路上看到的景象,雖然稱不上人間地獄,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無數村落和城鎮,皆是燃起了黑煙。

李恪知道,這是他們在焚燒感染過天花的死人的屍體。古人其實對於這個事非常看重的,講究入土為安。

即使是在戰場上身首異處,也會有同袍,儘可能的把你的身體撿回來。

連他們都已經開始了火葬。

可想而知,災情已經嚴重成了什麼樣子?

沒有猶豫,李恪直接拍馬趕往滄州。

救災需要從最嚴重的地方開始救起,滄州人口眾多,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站住,什麼人?”

臨近時,李恪一行人被幾名官兵攔了下來。

“我們是來這裡救災的,趕緊讓路!”

李恪皺著眉頭說道

“救災,你這個小屁孩能救什麼災?趕快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這可是天花,不是鬧著玩的東西。”

官兵不由得嗤笑道。

李恪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將代表自己身份的王府牌子丟了過去。

那官兵一開始還不屑一顧,在看到牌子之後,直接跪了下來。

“小人不知吳王殿下身份,衝撞了您的大駕,罪該萬死!”

“行了,我沒空跟你廢話,趕緊讓開!”

李恪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那些官兵急忙把路上的路障給拿開,躬下身子,把李恪迎了進去。

“滄州牧現在在哪裡?”

一進城,立刻就開口問道。

“州牧大人……他……”

官兵支支吾吾,有些不願意開口。

看到他的表情,李恪也是猜到了幾分。

“快說,不然我治你的罪!”

他的身份,對於這些大頭兵來說,威脅還是很大的。

聽到他的話,一名官兵急忙開口道。

“州牧大人……他去了長安。”

“這個狗東西!”

李恪不由得有些氣憤,值此危難之際,需上下齊心,共同努力才行。

這狗官非但不出力,反而自己先跑了。

李恪打定主意,等回到長安,一定要上奏參他一本才行。

“對了,殿下……”

像是想起了什麼,那名官兵補充道。

“孫道長在兩天前來了,現在正在為那些災民看病。”

“孫道長?”

李恪愣了一下,旋即臉上浮現出些許喜色。

他知道這名官兵說的是誰了,在唐朝,能被大家如此尊敬的道士,還是姓孫,這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藥王孫思邈。

說起他老人家來,可是中國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