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氏把對牌鑰匙放在顧晚棠手裡時,顧晚棠的心終於踏實了,周氏她是搞定了。

周氏朗聲對著院裡下人道:“以後家裡就是我兒媳晚棠掌事,大大小小的事以後只管由她過問,若是有人敢對她不敬,一律嚴懲不貸,都聽懂了嗎?”

“是。”

下人們齊聲應道。

周氏對顧晚棠十分滿意,進退有度,端莊得體。

原先只想找個人把國公府的顏面撐起來,現在看來這新媳婦或許這能盤活國公府這盤棋。

周氏拉著顧晚棠說了好久的話,把李秉竹扔在一邊,直到寧安國公也回來了。

周氏便帶著顧晚棠去安寧國公那兒喝了顧晚棠敬的兒媳茶。

李秉竹在旁邊坐立難安,活像被燙了屁股的猴子,氣的安寧國公臉色十分難看。

顧晚棠趕緊在旁說些趣事轉移安寧國公注意力,很快安寧國公被逗得不亦樂乎,周氏在旁瞅著更滿意顧晚棠了。

周氏當即又給她的紅包添了千兩銀子,和一件翡翠煙羅衫、一件九色鹿紋裙、一件瓊琚霓裳、步搖金釵幾隻、並蒂蓮花釵一對。

顧晚棠滿載而歸,李秉竹也終於解脫了似的,飛一般去找他的趙青禾去了。

周氏許了身邊的孫嬤嬤幫她打理家務,這是將自己內宅的權利分與她。

安寧國公也著了幾個管莊子的家生子,專門在前廳挪了間屋子作為顧晚棠打理事務的地點,讓他們隔著屏風,把幾個大莊子的賬目細細說與她聽。

“兒子荒唐,兒媳婦就得立起來。”

這是安寧國公的原話,一點兒男女分別的偏見也無。

這要是傳出去也算一檔子奇事,畢竟尋常人家都忌諱讓內女見外男,不過這安寧國公府發生的奇事還少嗎?

從這天開始,丫鬟們看見顧晚棠全都恭恭敬敬的行禮,府裡上下全都認可她國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

這李秉竹愛不愛她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手上有實權,還有金銀傍身,走哪都是被人捧著的。

顧晚棠坐在屋裡,輕揮小扇,對孫嬤嬤道:“這幾天大家忙活我進門都辛苦了,從我庫房裡去拿些銀錢,給大家每人都發些賞錢,買上十隻豬和三十隻雞,今天讓廚房好好做幾道,犒勞犒勞大家。”

“是,少夫人!”孫嬤嬤歡歡喜喜的應了,跟著書畫去顧晚棠的私人庫房拿錢去了。

一連幾天府裡都是歡歡喜喜的氣氛,全都是稱讚剛進門的世子夫人沉穩又大方。

全府是開開心心的,但有一個地方確實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那就是文春閣。

那位趙姑娘被世子抱回來後,連個名分都沒要,自然不能單獨開院。

世子索性就把她養在自己院裡——文春閣。

府里人皆不知如何稱呼她,那姑娘自己要屋內的丫鬟稱自己為趙姑娘,於是眾人也都這樣叫著。

一身藕荷色紗羅金線纏枝蓮紋裙的趙青禾坐在窗前,月光如霧般罩著她細膩的五官上,襯得本就精緻的樣貌更添幾分神秘,美得十分寧靜。

而她此刻眉心輕杵,似凝著千般憂愁,眉梢輕輕上翹。紅唇微啟,似含委屈,那嬌弱的模樣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去安撫她的每一絲情緒。

剛從外回來的李秉竹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這般低落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連忙走過去輕聲軟玉的安慰。

趙青禾只是沉默著依偎在李秉竹的懷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門外丫鬟突然進來支支吾吾的說:

“..……那邊……送來了一樣東西,說是一定要讓趙姑娘親眼瞧瞧。”

李秉竹眉頭一皺,這顧晚棠是跳到他臉上了嗎?安分守己這麼難嗎?

趙青禾先是一愣,然後瞪了一眼李秉竹,然後對著丫鬟說:“拿進來吧。”

一個紅木托盤很快的呈了上來。

趙青禾看著那托盤上的東西,突然跳下塌,穿上鞋直奔外邊去。

“青禾、青禾!”

李秉竹在她身後焦急的呼喊。

看青禾去的方向是顧晚棠院子的方向,李秉竹趕忙跟了上去,去給趙青禾撐場子。

那丫鬟一臉疑問的看著托盤上的杯子。

“這樣式雖然新奇,一個竹筒似的杯子,加上一個蓋子,中間又掏了一個洞,還加了一根小木管。但也不至於姑娘反應這麼大吧?”

趙青禾的貼身大丫鬟墨琴恨鐵不成鋼的說,“別研究了,快跟上姑娘啊,要不姑娘受欺負了可怎麼辦!”

“哦哦!”小丫鬟連忙放下托盤跟著墨琴追著趙青禾過去,給趙青禾助威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那趙姑娘打過來了!”

書畫攔住慌里慌張的小廝,轉頭去看她家少夫人,畢竟那東西也是經她手送過去的,可全然無害著呢。

“慌什麼?不用攔,放她進來。”

顧晚棠嘴角帶笑,手裡擺弄著茶水,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這時候,趙青禾也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不顧形象的坐在顧晚棠對面的凳子上。

“奇變偶不變?”

顧晚棠:“?”

相比是她們異世那邊的暗語,這還真是難住顧晚棠了。

不過顧晚棠從沒想過去裝作那異世之人,去哄騙趙青禾。

顧晚棠捏著茶蓋撇了撇茶沫:“青禾姑娘這是做什麼?什麼雞要變?”

趙青禾:“.......”

她還當找到了老鄉了呢……

不過,那她怎麼會做奶茶杯?

趙青禾動了動唇:“那你哪來的奶茶杯?”

這時候李秉竹也趕了過來,直接站在趙青禾的側前方,一隻手虛虛護著趙青禾。

活像護崽的老母雞。

李秉竹怒目望著顧晚棠。

趙青禾也望著顧晚棠,目光裡盛滿了清澈的愚蠢。

“青禾姑娘,可否單獨一敘?”

趙青禾明白事關重大,扯了扯李秉竹的袖子,安撫了他幾句。

李秉竹當真聽她話,出去了。

臨走前,還遞給顧晚棠一個警告的眼神。

顧晚棠捏著茶杯的手微頓。

這幾日對這小世子處處退讓,所以,這小世子是把她當做一個軟柿子了嗎?

顧晚棠面上不顯,心裡打算過幾日送這世子一份大禮。

屋裡的幾個丫鬟都大氣不敢出的,也悄悄的低著頭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了顧晚棠和趙青禾兩人。

“青禾姑娘,不用管我為何能做出奶茶杯,只需知道我能做出奶茶杯便可。”

趙青禾也不是個蠢的,心下也思量著顧晚棠的意思。

難道,顧晚棠身邊有一個老鄉?是下屬?還是被抓住了?有沒有被嚴刑逼供?

細思極恐!

趙青禾看向顧晚棠的目光,也染上了幾分忌憚。

顧晚棠瞧著趙青禾的變化,心裡十分滿意,效果達到了。

“青禾姑娘,我是來尋求合作的。青禾姑娘有滿腦子的奇思妙想,而我有完成姑娘奇思妙想的物力財力,不妨合作共贏,幹出一番屬於女子的事業。”

顧晚棠模仿著“嫡妹”的腔調道。

趙青禾:“?”

為什麼古代也有資本家?!

但趙青禾面上毫無波瀾,露怯是不可能的。

“那不知你尋合作的誠意?”

“五五分成,還有一大批能工巧匠隨你差遣。”

顧晚棠看著趙青禾已有意動,繼續丟擲籌碼。

“我看青禾姑娘平日也差遣世子的侍從去尋一些稀奇的玩意,但世子的力量終究是比不上國公府的。現在父親也是同世子關係緊張,國公府的一些侍從世子現在未必差遣的動,同我合作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趙青禾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既能緩和與安寧國公和國公夫人的關係,又能賺的銀錢。

只是....

“晚棠姑娘,你所圖為何呢?難道只是一些銀錢嗎?還是說你想迂迴的圈回世子的心?”

這稱呼...

顧晚棠笑了笑。

“青禾姑娘,我已是國公府的掌事女主人了,夫君的恩寵對我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之事。我也是想著靠著國公府的百年基業有一番作為,讓國公府更枝繁葉茂罷了。”

趙青禾秒懂,新官上任,想要做業績。

只是,夫君什麼的,這措辭真讓人不爽啊。

趙青禾在心裡悶悶的畫圈圈。

但是該合作的還是要合作,自己的身份在這古代簡直天崩,銀錢是萬萬要握住的。

“晚棠姑娘,不知你是否知道硝石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