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區別是,劉廣水幾人是為了新聞才前往,而執行者卻是為了活下去,為了能在這座必須待滿5天的恐怖村莊堅持到最後!

接下來,在劉廣水的帶領下,眾人集體動身,紛紛趕往位於村南的劉廣水家。

不過,即將奔出院門的時候,許是直覺促使又或是心有所感,落在最後的湯萌曾下意識回頭,回頭看了眼那自打得知劉成海死亡訊息便一直茫然愣神的小娟。

定睛看去,只見小娟仍在院中發呆,就這樣以極似出神的表情站在原地全無反應,可,忽然間,卻見剛剛還表情呆滯的小娟笑了,少女嘴角上揚,露出絲不太明顯的淺淺笑意。

笑意間滿含欣慰,像極了大仇得報的暢快淋漓。

(阿翠姐,你終於回來復仇了嗎?).

小娟的那不太明顯暢快笑意被湯萌無意中盡收眼底,見狀,湯萌若有所思,同時某個想法也自動在腦海快速成型,最後,湯萌結束觀察跑了出去。

10分鐘後,村南某民宅內……

原本並不算大的民宅裡目前以人滿為患,院裡正聚集著很多秋葉村村民,幾乎有一半以上村民都置身於此,一時間,村民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可不管他們如何議論,話題卻始終圍繞著一人展開,那就是這座民宅的主人劉成海,談話期間,部分人臉上還隱隱顯露著些許不安。

是的,村民們不理解,無法理解劉成海為何自殺?且死法還是最讓人心生緊張的上吊,這種死法讓眾人不由聯想到之前阿翠的死,因為當初的阿翠也是上吊自殺的!

畫面轉移至民宅內部,和大院一樣,廚房也已圍滿了人,這裡除了有村民外,以趙平為首的執行者連同劉廣水等四名記者也一同身在現場,此刻他們和旁邊的村民一樣皆用各不相同的目光仰頭注視著,紛紛抬頭盯著上方,順著目光定睛看去,就見房梁正吊著具死狀悽慘的男人屍體,那是……劉成海,正是早已死去的劉成海!.

他死的很慘,真的很慘,先不說屍體那早已泛青的駭人臉孔,單單下體殘留的諸多汙穢就足以證明男人死時萬分痛苦,必然經歷過一番劇烈掙扎,而這一幕也著實讓圍觀者心驚膽寒,雖都說劉成海是自殺,可在看到其死亡模樣後,相信任誰都不認為這是自殺,然而怪就怪在這裡了,明明現場有很多人心裡認定劉成海絕非自殺,但期間卻沒有一人提出質疑,就好像心照不宣似的,包括王村長在內,所有秋葉村村民皆集體預設了劉成海男屬於自殺。

好在凡事無絕對,村民們集體預設自殺,可身為外來遊客的四名記者卻顯然持反對意見,尤其是入行最晚的周小蘭,捏著鼻子觀察片刻,待確認男子絕非自殺後,周小蘭打算提出質疑,她雖心直口快打算提問,但現實卻沒不給她機會,理由是,不等她開口,距離最近的程櫻便迅速伸手,偷偷拽了下週小蘭衣角。

察覺衣服被拽,周小蘭本能回頭,回頭看去,就見程櫻正盯著自己微微搖頭。

見程櫻搖頭示意不要說話,周小蘭雖是一時無法理解,但在看到劉廣水等人也紛紛沉默不言不語後,饒是內心不解,周小蘭也只好乖乖閉嘴,腦海則冒出了一個茫然念頭。

(這個村子的人都怎麼了?人明顯不像自殺,可為什麼卻……)

……………

觀察屍體期間,趙平最先察覺到了不對勁,很快,同在現場的湯萌、程櫻、彭虎、陳逍遙、空靈、李天恆甚至是陳水宏,所有執行者都嗅到了異常氣息,懷揣著那絲疑慮,反應最快的程櫻及時阻止了周小蘭的質問行為,不僅如此,有幾年‘前科’的李天恆還額外發現了其他東西。

憑藉多年溜門撬鎖所鍛煉出來的潛意識習慣,來到廚房後,青年並未關注屍體,而是首先賊眉鼠眼四處打量,最後他發現了一本特殊雜誌,一本雖被撕成碎片但透過紙張仍能看到一部分露骨畫面的破碎書籍。

被撕成碎片的書目前正堆放在灶臺下一個極不起眼的地方。

見狀,李天恆悄然而動,先後輕拍起身邊的其他執行者,不多久,在李天恆的眼神示意下,眾人紛紛側頭看向灶臺。

執行者打量灶臺的同時,劉廣水也發現少許古怪之處,所謂的古怪是指……在場村民。

在不管怎麼看死者都不像自殺的情況下,圍在旁邊的村民竟個個口稱此人自殺,期間竟無一人提出質疑。

面對這種村民皆預設自殺的詭異情況,如果說周小蘭是因從事記者時間較短而頓覺困惑的話,那麼幹了很久記者的劉廣水、宋知以及劉浪三人可就經驗豐富的多了,是的,三人雖也能一眼看出劉成海不像自殺,但在發現周圍村民們反應還有那一口一個的自殺後,三人互相交流幾下眼神,其後便集體保持沉默,期間還趁旁人不備時摸出手機,然後對屍體偷拍了幾張照片。

“好了好了,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散了,地裡的活都不用幹了嗎?”

終於,盯著屍體看了半天,在確認劉成海已死的不能在死後,王村長拿出了村長架勢,開始對村民進行驅趕,就連劉廣水等一眾遊客都無奈隨人群離開了民宅,心中坎坷的村民們在走出院子後紛紛散去,不過以劉廣水為首的四名記者卻依舊留在民宅門口,目前聚在一起低聲正商議著什麼。

等了片刻,見附近村民逐漸走光,神情嚴肅的劉浪便第一個對劉廣水說道:“劉總,很明顯了啊,我有百分之90以上的把握斷定這是起兇殺案!”

其實劉浪說的這些全是廢話,就算他不說,記者經驗更為豐富的劉廣水也早就斷定了這點,唯一出乎預料的也只是村裡人的預設態度,這怎麼可能?還是說內中另有隱情?

琢磨至此,不知不覺間,這名雖不是警察但卻有敏銳嗅覺的老記者眉頭微微皺起。

“喂,劉總你怎麼不說話?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要,要不要報警?”

見身為領導的劉廣水不僅不說話反倒做沉思狀,除最先說話的劉浪莫名其妙外,旁邊的宋知和周小蘭亦紛紛大惑不解,期間周小蘭還提出了報警建議,好在劉廣水思考時間並不算長,過了約莫半分鐘後,他先是掏出手機看了眼自打進村便沒有訊號的手機螢幕,接著才微微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對三個下屬反問道:“報警?怎麼報警?這裡可是連訊號都沒有的山區,手機根本打不通,退一步說,就算手機有訊號,可一旦報完警,後面十有八九就沒咱什麼事了,你們甘心放過這麼一個大新聞嗎?”

“嗯,劉總說的有道理,按照警方的辦案特點,那些人來後肯定會檢視咱們的證件,萬一得知咱們的記者身份,屆時說不定會勒令咱們離開村子,到那時咱們的新聞計劃可就徹底泡湯了,也唯有咱們先把事情調查清楚,才會在將來警方介入時引起關注,同時獲得優先報道權。”

摸著下巴思考片刻,和劉廣水共事最久的宋知一言說出了領導真實意圖,而也的確是劉廣水的顧慮所在,果然,宋知話音剛落,打定主意的劉廣水才終於用不容質疑的語氣對幾人吩咐道:“都聽好,從現在開始到隨後的幾天裡,大夥兒開始分散在村裡找村民蒐集訊息,先最好能從村民口中得到價值線索,必要時可以適當給對方一些甜頭,放心,這些支出由報社承擔,至於王村長那邊……額,大家先不要露出馬腳,依舊扮演遊客就好。”

為了儘可能緊緊抓住這條新聞,劉廣水正式決定調查案件,對下屬的安排亦算得上合情合理,但,隨著事情商議完畢,宋知卻好似察覺到什麼般抬頭環顧,旋即便面露詫異好奇說道:“咦?趙平他們呢?這些人咋不見了?”.

噠噠噠。

就在劉廣水四人正疑惑於一群實習記者莫名不見的時候,同一時間,在趙平的帶領下,執行者正奔跑在來時的那條村路當中。

事實上自打從劉成海家出來,眾人便毫不廢話拔腿就跑,徑直朝村長家急速返回,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眾人已經獲得了想要答案,不單獲得了答案,他們還進一步剖析出劉成海之前曾做過什麼,首先可以肯定,眾人的最初猜想完全正確,劉成海根本不是自殺,而是死於鬼手,在昨晚半夜時被死後化鬼的阿翠冤魂用某種未知手段活活吊死,至於劉成海之前到底對阿翠做過哪種缺德事?透過李天恆的提醒,眾人發現了那本被撕成碎紙的本黃色雜誌,看到這裡,答案已基本明朗,那就是劉成海侵犯過阿翠,十有八九對阿翠做過某種無法原諒的可恥行徑!

難怪當時王村長會用蹲監獄來恐嚇劉成海,又難怪變成女鬼的阿翠會把劉成海當做第一殺戮目標,原來是這麼回事,劉成海竟是個人面獸心的色情狂,當然了,就算猜出劉成海之前曾對阿翠做過什麼,實際仍不是令眾人恐懼害怕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

村民的緊張反應!

由於劉成海死後模樣實在太慘,慘到觸目驚心的程度,令在場圍觀的村民們坎坷不安,幾乎每個人都臉色泛白,而坎坷不安則又側面驗證了阿翠之死不單和劉成海有關,和整個秋葉村的村民通通有關,如今和阿翠事件牽扯最深的劉成海已經死了,那其他人呢?其他和阿翠之死亦有牽連的秋葉村村民又將遭遇什麼?如所料不錯,阿翠,不,應該是女鬼,這隻女鬼和秋葉村村民之間肯定存在著很深仇怨!

或者說……

女鬼有很大可能不會放過秋葉村!

既然不會放過村民,被規則死死限制在村莊裡的執行者也勢必要遭受池魚之殃!

以上便是趙平等人在觀察現場時所獲得的所有資訊,至於此刻為何奔跑?為何急匆匆回返王村長家?原因來自湯萌。

就在眾人離開民宅的時候,湯萌把來時曾看到小娟露出暢快笑容一事告訴了眾人。

得知此事,趙平瞬間斷定小娟和阿翠之間一定關係極好,如果不是,那麼小娟便沒理由在得知劉成海死訊時面露微笑,此外小娟甚至還極有可能還和王村長一樣清楚劉成海曾對阿翠做過什麼,對事件內幕瞭解很深!於是,趙平當即將小娟列為了優先調查重點,很顯然,區別於人老成精且有意隱瞞的王村長,心思單純小娟無疑是最佳突破口,而他們目前要做的便是儘快找到小娟,然後從小娟口中得知一切和阿翠有關的事,最後整合線索並嘗試找出任務生路!

想到這裡,眾人除後背隱隱冒汗外,速度亦不自覺加快幾分……

與此同時,劉成海家中。

秋葉村只是個位于山區的偏僻村莊,哪裡有警察?平時出了事也就是村長管管,而村裡大家又誰不認識誰?由於村民早已互相熟悉,尋常時候村裡向來都很平靜,所以今日劉成海的‘自殺’便無疑成為了目前村裡一件了不得的頭等大事。

在把大多數看熱鬧的村民趕走後,目前屋裡就只剩下王村長和最先前來報信的趙大勇以及幾名年紀同王村長相差無幾的老頭,這些人全是秋葉村德高望重的老者,一般而言,若碰到連村長都無法拿定主意的大事時,村裡的老者便會聚集一起共同商討。

堂屋。

“老王,你是村長,你來拿個主意吧。”.

說出這句話的是一名頭戴七八十年代才會流行的軍帽老頭,且說話的同時,老頭還特意瞥了眼隔壁廚房,當再次看到劉成海屍體時,老頭隱隱露出些許慌張。

“還能怎麼辦?先把屍體收斂,後面的喪事就由村裡來辦吧。”對於喪事,王村長倒是隨口應承了下來,可說著說著,末尾竟突然沉默,許是察覺到軍帽老頭的慌張反應又或許是從王村長欲言又止的反應中看出了什麼,見王村長話說一半欲言又止,另一名白髮蒼蒼的枯瘦老頭卻頓時大發雷霆般,其後就這麼一邊手指王村長几人一邊說了句令在場所有人內心發寒的話來:

“我早說過當初把阿翠那孩子逼死會遭報應的,阿翠死後的樣子咱們可都親眼見過,死相明顯是含恨而死啊!現在劉成海遭報應了,看似死的不明不白,實際也算罪有應得,就是……”

“就是不知道只死一個劉成海能否平息她的怒氣啊……”

“老趙你夠了!”.

白髮老頭話音剛落,不僅軍帽老頭面容驟變,同樣臉孔一緊的王村長更是當場呵斥起來:“別在胡說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信這個?”

不錯,當初那段有關阿翠的流言蜚語在村莊傳開的時候也並非所有人都參與了議論,其中就有一人未曾評價,那人不僅沒參與,對此事甚至還持擔憂態度,而這人則正是目前身在現場的白髮老頭,也就是王村長口中的老趙,其實早在劉成海在村裡散播阿翠被強姦這一訊息的時候,聽說此事的老趙就立刻動身找過兩人,其中一個自然是王村長,當初王村長之所以肯出面幫阿翠闢謠,其實也是聽了老趙勸說,但隨著王村長闢謠失敗無功而返,老趙便又私下找到了劉成海,目的也無非是想讓劉成海這個散播謠言的始作俑者出面澄清,主動承認自己造謠,老趙的意圖自然是好的,不管阿翠有沒有被人侵犯,這種事都不能宣揚,一旦在村裡傳來並被村裡人信以為真的話,那麼這姑娘的聲譽可就徹底毀了,這種事在向來保守的農村可是足以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

老趙倒是苦口婆心在旁勸說了,但在阿翠身上從未得手並對此懷恨在心的劉成海又哪肯答應?老趙的好言相勸不僅沒有讓劉成海點頭答應,反倒讓劉成海惱羞成怒,以至於變本加厲大肆宣揚,最終,在劉成海鍥而不捨的大肆宣揚下,一個月後,阿翠在眾多村民的流言蜚語乃至冷漠歧視中上吊自殺了,用一根繩子結束了自己的年輕生命。

得知阿翠自殺的訊息,和此刻的劉成海一樣,身為村裡老人的老趙亦曾和王村長一起去村後樹林看過屍體,那姑娘死時的可怕模樣至今都讓人難以忘卻,每每回憶當時場景,內心總是一陣發寒,而本就關心此事的老趙更是自打那天起心中不安,他有種感覺,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為了平復內心那股不安,期間他也曾提議村裡人集體去阿翠墳前拜上一拜,又或是大夥兒出錢去請些和尚道士來村裡作作法事,但很遺憾,面對老趙的建議,每天忙於農活的村裡人又哪會有功夫去鼓弄這些?就連交情不錯的王村長都說他神經過敏,見眾人個個拒絕,老趙只好放棄,至此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看似不了了之,可誰又能想到,時間才僅僅過去一個月,最令老趙擔憂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劉成海死了,就這樣不明不白乃至毫無理由的‘自殺’了,死法還和當初的阿翠一模一樣!

這種事算是巧合嗎?就算真是巧合,可劉成海又是那種有膽自殺的人嗎?同在一個村生活,大家誰不清楚誰?別人暫且不說,劉成海卻絕對不會自殺的,既然不是自殺,結果就只能是報應了,某種人力不可抗拒的報應。

“老趙我知道你這人信神,其實敬天敬地本身沒啥問題,可你咋把這劉成海的死算在阿翠頭上了?別忘了阿翠早在一個月前就死了,一個死人又怎麼可能殺人呢?”

王村長剛一結束呵斥,對面的軍帽老頭也緊隨其後出言反駁,見兩個老友同時反駁,這次老趙倒沒說話,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僅僅只是搖頭嘆氣,最後起身離座告辭離開。

“哎,算了,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撂下句無可奈何的嘆息,老趙搖頭離開,堂屋內,看著門外那越走越遠的老趙背影,不知怎麼的,雖嘴上死不承認老趙的那套報應說詞,但,注視期間,無論是王村長還是軍帽老頭,兩人皆不由自主嘴角抽搐,臉色難看,內心以悄然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濃郁陰影。

足足沉默了老半天,軍帽老頭才回頭轉身,看了眼廚房屍體,然後朝王村長舊事重提:“老王,那這屍體……”

見軍帽老頭談及正事,皺了皺眉,王村長朝旁邊全程傾聽的趙大勇吩咐道:“大勇,先把屍體放下來,然後去田木匠家讓其給簡單做副棺材,記住,動作要快,畢竟才10月份,屍體不能久放,過幾天由村裡來操辦喪事。”.

“可,村長,這麼一來我今天地裡的活……”

“放心,一會我就給王老四他們幾個打招呼,讓他們順帶幫你把活幹了。”

盯著劉成海死狀悽慘的屍體,王村長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安排之餘,看向屍體目光亦愈發緊張……

5分鐘後,村北。

“趙,趙先生你們回來了?”

經過一路賓士,執行者終於回到了村長家,且剛一進門,眾人便看到了院裡正刷碗洗菜的小娟,見一群人跑著回來,小娟吃了一驚,她原以為這些人會在村裡轉悠,不料這麼快就回來了,回來倒也罷了,如今還一個個面帶緊張,見狀,小娟不免有些意外,先是語氣疑惑的和眾人打起招呼,不料還不等她繼續說話,在趙平的示意下,湯萌便搶先近前,旋即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對其說道:“小娟,告訴我,將阿翠的事全部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