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像眼鏡男這種人不應該如此不堪才對,其反應狀態至少不該比距離更近的陳逍遙要差,既然如此,那麼,眼鏡男又為何恐懼?為何驚駭?

確實,趙平從始至終未曾被血腥畫面震懾,更從始至終不怕屍體,之所以面露恐懼神色驚慌,原因在於他除觀察外,腦海裡還一直琢磨著問題。

或可以理解為……

剛剛,就在張齊風死亡瞬間,眼鏡男有所發現,比陳逍遙又或是任何在場之人搶先發現了某一答案,某個足以把他這名資深者嚇成半死的可怕現實!

………

不錯,因為在張齊風突然死亡之前,位於身側的趙平就一直目不轉睛觀察著他,加之觀察仔細,所以張齊風剎那間的詭異變化恰好被趙平盡收眼底了,其中就包括男人死前眼睛顏色變化和痛苦表情。

結合過往種種,最後,趙平得出一個可怕結論:

即,被害者首次見到女螝時眼珠會略顯微紅,不太明顯,但第三次遭遇女螝時則會迅速轉為深紅,而後由深紅化為黑色,一旦變成黑色,被害者就會瞬間死亡,瞬間散落成一堆碎屍。

整個死亡過程不足1秒!

“呼,呼……”

望著幾米外張齊風殘屍,彭虎驚魂未定,喘息粗重,被錢學玲尖叫一擾,強行反應過來,猛然想到些什麼,正要伸手要捂身旁女人嘴巴,不料已然太遲,由於錢學玲聲音實在太大,終於驚擾到民宅他人,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順著尖叫響動,被驚醒的劉東等人連同新人紛紛跑出臥室奔出民宅。

來至大街,首先映入眼簾的自然是張齊風那具悽慘屍體。

“啊!”

不出所料,當親眼看到那堆由張齊風組成殘破零碎後,剎那間,方敏、孟菲連同月曉三女集體兩眼圓睜嘴巴大張,發出和剛剛錢學玲相差無幾的尖叫,男人們雖未發聲可反應狀態也同樣強不到哪去,眼見張齊風化為碎屍,劉東兩腿頓覺一軟,要不是及時扶住了身旁面色慘白的張智勇或許就真癱倒了,劇情人物如此,新人亦是如此,作為一名新人,方海被嚇的夠嗆,他哆嗦著,顫抖著,單從中年人那幾近瞪圓的眼睛就能看出,這一刻,他已恐懼到極限。

當然,凡事無絕對,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高繼坤,定睛觀察,就見胖子雖一樣面色發白,可好歹沒有像身旁幾人那樣過於不堪,整體狀態勉強還算鎮定。

為何鎮定?原因無他,非是小眼胖子膽子有多大,而是……

而是他早以從最初恐懼中掙脫,像對面資深者那樣從最初慌亂中回過神來,或者說早在一分鐘前他就已目睹了張齊風死亡過程。

是的,自從他和另外兩名新人被彭虎趕回臥室後,一直心事重重的他沒有像旁人那般躺身睡覺,過了片刻,尿意湧現,胖子離開臥室打算去位於客廳的廁所小解,然奇怪的是,步入客廳時他卻發現原本位於廳中的幾名資深者不見了,同時還隱隱聽到房外傳來說話聲,受好奇驅使,高繼坤忙趴於窗前張望,定睛一看,發現資深者果然置身大街,除此以外,那名貌似叫張齊風的劇情人物也正一樣置身其中。

後面的事統統盡收眼底,從陳逍遙持符作法到張齊風突然死亡,整個過程被高繼坤看了個滿眼。

胖子被嚇傻了,被嚇的肥肉亂抖嘴角抽搐,直到被錢學玲一聲尖叫拉回現實。

不過話又說回來,因提前度過恐慌之故,高繼坤雖表面上看似乎比其餘人鎮定些,然事實上胖子心裡的恐懼卻比任何人都要強烈,因為他目睹了對方死亡過程,看到了對方慘死經過,更知道張齊風死的極快。

快,太快了!快到極致,快到旁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張齊風就已經死了!

當場四分五裂,瞬間七零八落,就這樣在沒有遭受任何攻擊的情況下自行散架,化為一堆零碎!!!

到底怎麼死的?

不知道,不明白,完全無法理解。

此刻,民宅大門前,注視著張齊風屍體,門口一眾人陷入呆滯,足足愣了老半天,最後劉東才伸著他那哆嗦的手邊指張齊風碎屍邊朝對面幾名執行者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了,齊風……齊風他,他……”

“被螝殺死了,就好像當初你們的另外兩名同伴一樣。”

面對男人質疑不解,聽著對方結結巴巴,恢復了鎮定的程櫻第一時間用冷漠語氣予以回答,回答簡短,不拖泥帶水,可聽在劉東幾人耳裡卻又是那麼令人心驚膽寒。

被殺了,被那女螝殺死了,果然,果然如他一直擔心的那樣,那隻隱藏在小鎮裡的螝根本就不打算放過他們!

恐懼有時會傳染,有時則會導致人回憶過往,目前張智勇便是如此,聽罷程櫻回答,顧不得去推因害怕而緊抱自己的孟菲,男人思緒轉移,下意識回想起白天時張齊風種種古怪,莫非……

夜色下,不知不覺間小鎮氣氛發生變化,受張齊風之死影響,現場眾人個個坎坷驚懼,個個驚慌不已。

常說時間是最好的冷卻劑,無論何種情緒往往都能在時間流逝中逐漸平緩,寂靜中,趙平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入目觀察,見門口人群彙集,基於某種念頭,眼鏡男動了,緩步走至劉東等人面前,扶了扶眼鏡,最後言語平淡道:“事到如今,我想也是時候把我們對女螝的一些猜測告知你們。”

接下來,在劉東等人的瞠目結舌下,趙平如實敘述,繼而將執行者對女螝能力猜測、女螝殺人規則連同張齊風死亡過程統統告知。

看似毫無隱瞞,事實上細心之人仍能發現眼鏡男所言未盡,至少沒把見螝者眼睛會變紅一事吐露於眾。

原因?

關於原因,資深者裡倒是有那麼一兩個明白了趙平用意,但卻無人說出,無人提醒,畢竟有些事情是不適合公之於眾的,往往私下裡說反倒更好。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屍體由我們來處理,另外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下,既然大夥兒都已明白自身處境,至於後面該怎麼做,我想諸位要心中有數。”

隨著趙平一番催促,加之屍體過於噁心,終於,懷揣著恐懼,劉東四人連同三名新人才哆哆嗦嗦重返回各自臥室,回返過程中,因距離較近,高繼坤無意中聽到聲音,聽到低語,聽到張智勇正不停唸叨著一句話:

“要趕緊離開,離開小鎮,再待下去我會死,我會死啊。”

………

陳逍遙最終沒有救下張齊風,非是沒有盡力,而是來之不及。

突然,快速,毫無徵兆。

闢煞符在遞到張齊風手裡前對方就已經死了!

除此以外趙平也透過觀察大體確定了一事,即,時間問題,從被害人第二次看到女螝再到最終死亡,期間間隔較短,23點25收到死亡通知,23點45被害人死亡,中間只有20分鐘間隔期。

話歸正題,見劉東幾人連同新人紛紛回房,期間一直在關注趙平的程櫻當先有所動作,二話不說來到眼鏡男面前,旋即眯著眼睛張口詢問道:“快說,剛剛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如上所講,雖說張齊風瞬間死亡時因視線被前方陳逍遙稍稍擋住些許,從而導致程櫻未曾完整看清對方死亡經過,但張齊風死亡時趙平的恐慌反應卻被她清晰看在眼裡,對職業殺手而言,她雖不見得完全瞭解眼鏡男,可她仍清楚的知道單憑一堆碎屍還不至於把眼鏡男嚇成這樣,既然能把對方嚇成那樣,內中肯定有原因存在。

果然,程櫻這番質問不可避免引來旁人關注,促使彭虎、陳逍遙以及錢學玲紛紛看向對面,盯向趙平。

至於眼鏡男……

見程櫻質問,男人先是在心裡暗歎對方觀察敏銳,隨後倒也乾脆,如同早先那樣,不拖泥帶水,直接朝眾人敘述起張齊風死前種種詭異變化。

結果可以預料。

隨著敘述完畢,一時間,某股比早先親眼目睹張齊風粉碎還要強烈數倍的恐懼感驟然襲來,讓好不容易略微鎮定的幾人再次陷入恐慌乃至面露絕望,原因在於眾人萬萬沒想到被害者死前竟會有如此詭異變化,其實嚴格來講死前有徵兆對於執行者而言算是個好訊息,畢竟根據以往任務經驗,但凡有徵兆就意味著他們有阻止或預防機會,然遺憾的是……

仔細一琢磨,這所謂的徵兆毫無意義。

理由大體分為兩點:

第一,便是這徵兆出現時間太短,太過於短暫,僅僅只有不足1秒時間,接著被害者便會瞬間死亡從而化為碎屍,甚至可以說死亡徵兆和徹底死亡幾乎為同時發生,就算發現及時,待徵兆出現後旁人也鐵定來不及阻止,無法予以幫助。

第二點則和被害者本人有關,那就是……

由於這極短徵兆只會出現在眼睛裡,所以被害者自身是無法察覺的,除非徵兆出現時候被害者恰好在照鏡子,否則個人完全無法察覺,就算旁人發現也沒用,估計不等對方將提醒說出口想必被害者就已提前斃命。

綜合以上兩點,答案最終揭曉,而這才是現場眾人為何一臉絕望的真正原因,受恐懼壓迫,程櫻眉頭緊鎖,彭虎嘴角抽搐,錢學玲更是主動來到趙平身邊,現場氣氛降至冰點,見狀,陳逍遙默然不語,有些意外的沒有算像以往那樣出面緩解氣氛,反而出人意料般保持沉默,良久才如同琢磨出某些問題般突然說話,突然開口,對趙平所述末尾加以補充,不料也恰恰是這段補充卻等同給本就心驚膽寒的眾人進一步潑了盆冷水:

“還有,張齊風第二次見到女螝時,早先被我放置客廳的幾張感知型道符沒有反應,後來我用柳葉擦眼仍看不到對方,貌似,貌似這女螝除被害者外旁人無論如何都看不到。”

什麼!

猶如驚雷炸開,類似電流傳身,當陳逍遙用陰鬱口吻說出這段話後,眾人無不大驚失色,其中又以趙平、程櫻以及彭虎三人尤甚,三人反應遠比錢學玲要大,為什麼?看到這裡或許會有人疑惑,有人不解,為何聽罷此言經驗更多膽魄更高的趙平幾人反倒比錢學玲膽寒?理由不難解釋,並非錢學玲膽子比他們三個大,而是因為三人比錢學玲更加了解陳逍遙,更加了解青年道法如何。

早在昨晚陳逍就已經明確說過,明確表示自己有能力感知厲螝等級的螝,只要其本人與道符之間距離不遠,螝物一旦進入民宅青年道士就會當先察覺繼而通知眾人,可,聽陳逍遙剛剛這麼一說,如對方所言屬實,那麼就只剩兩種解釋了。

首先要明白,既為感知型道符,其主要功能必然為探知查詢而非攻擊防禦,一旦發生無法探知現象,原由往往有兩種可能,第一,控制符咒之人同符咒距離過遠從而失去感知效果,不過轉念一想這點完全不可能,之前女螝出現在張齊風面前時也就是女螝進入民宅時陳逍遙正處客廳,且距離道符極近,所以距離方面無法成立,可以當先排除。

既然距離過遠因素現已排除,那麼……

不知為何,一想到那呼之欲出的第二原因,在場眾人無論是誰心臟皆驟然一緊!

至於那第二個造成道符無法感知的原因是什麼?

答案陳逍遙本人同樣說過,那就是……

他僅僅只能感知厲螝或厲螝以下的靈體螝物!

地縛靈!

心臟開始狂跳,身體開始顫抖,想至此處,想到‘地縛靈’一詞,這一刻,趙平面色大變,彭虎腿腳發軟,程櫻身形搖晃,錢學玲更是如遭雷擊般身軀狂抖,此時此刻,現場除陳逍遙外,其餘人竟清一色打起哆嗦。

萬萬沒想到單憑地縛靈三字竟能把一眾飽經風浪的資深者嚇成這樣。

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地縛靈’一詞眾人並非首次聽到,早在一場名為午夜兇鈴的困難極任務中他們就曾聽說過,從太和寺裡一名叫慧淨的老和尚口中聽說過。

而那曾給執行者帶來有史以來最大顫慄,最大恐懼乃至最大絕望感的山村貞子便恰恰是一隻地縛靈!

更是一隻不死不滅,神通廣大到等同無敵的地縛靈變異體!

地縛靈變異體絕對比一般地縛靈要強大很多,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尋常地縛靈實力或許低於貞子這種變異體,但仍不要忘了地縛靈仍屬於比厲螝高一檔次的存在,也就是說哪怕只是一隻普通地縛靈,其實力也不會比貞子低多少,碾壓厲螝絕無問題,在聯想到當初貞子那讓人絕望的可怕實力……

(道符無法探知,柳葉擦眼無效,難,難不成那粉群女螝並非厲螝,而,而是……)

冷汗流淌間,身體抖動間,眾人越想越怕,越琢磨越膽寒,唯有沒經歷過午夜兇鈴任務的陳逍遙相對淡定,不僅如此,許是猜測到幾人心中擔憂,擺了擺手,張口寬慰道:

“不,應該不是地縛靈,大夥兒不用害怕,雖說我從沒見過那種逆天惡靈,但我師父卻曾經特意給我講述過地縛靈,別的先不談,以地縛靈那種實力,但凡活人被其纏上結局就沒有不死的,不管屠戮目標數量多寡,哪怕是成千上萬的人在地縛靈眼裡依舊揮手即滅,那玩意秒殺千萬活人比碾死螞蟻還要容易,假如那粉群女螝當真為地縛靈,我想咱們早在任務第一天就已經團滅死絕了,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另外從最近兩天我們這些人的遭遇來看……誠然粉群女螝比一般厲螝要詭異太多,但事實上卻從始至終都在按照規則一個一個的殺,換成地縛靈估計眨眼間就把咱們全部擊殺了,根本不用像如今這般麻煩,介於此,所以我才認為大夥兒沒必要過於擔心。”

還別說,經青年道士一通分析,聽罷此言,眾人心態稍安,彭虎則是一愣,旋即面露不解,繼而盯著陳逍遙追問道:“既然你說不是地縛靈,那,那如今隱藏鎮裡的粉裙女螝又個什麼東西?莫非仍為厲螝嗎?”

面對光頭男質疑,陳逍遙不置可否微微點頭:“嗯,彭哥你說的對,應該仍然是一隻厲螝,不過……”

剛剛還言語平靜如實作答,不料說到最後,青年卻又面露古怪神色複雜,自行中斷敘述,見狀,附近幾人原本稍安的心又再次提起,同彭虎一起紛紛凝視對方,盯著青年,至於陳逍遙,頓了頓,琢磨片刻,最後緩緩抬頭,繼而話鋒一轉對彭虎連同幾人說出一段話,一段令在場者無不愕然驚駭之語:

“首先可以斷定粉裙女螝仍屬厲螝範疇,不過,根據我個人判斷,饒是厲螝,但對方卻區別於一般厲螝,屬於一隻即將步入但暫時仍未步入地縛靈等級的厲螝,簡單來講你可以將其稱之為……”

“厲螝巔峰級!”

………

一隻因殺人數量過多而即將進階的螝,一隻即將從厲螝進階為地縛靈等級的可怕惡靈!

對於陳逍遙這番猜測眾人深感認同。

為什麼?為何陳逍遙此言方出就能立即獲得旁人贊同?

緣由不難理解,原因更加簡單,最簡單一個例子就是這場任務等級為中上而非困難,雖說並不能百分之百拿任務等級同螝物實力劃等號,但一般情況下仍是這樣,至少目前為止執行者還從未在除困難級以外的靈異任務裡遭遇過地縛靈,既如此,那麼也就是說青年道士的猜測可信度較高。

“喂,都看我幹嗎?不用看我,我該說的都說的,同樣也已把我對女螝有限瞭解統統告訴大夥兒了,至於如何在這場任務裡繼續活下去,大家還是一起想辦法吧。”

待陳逍遙聳肩把話說完,一時間,在場諸人大多湧現出一股如芒在背的詭異顫慄感,感覺較難用語言來形容,如硬要強行解釋,那就只能用絕望形容最為貼切,其實打從發現女螝殺人快到超乎想象後,資深者就已經頓生絕望,注意,這裡指的絕望並非恐懼絕望,而是無可奈何甚至無能為力的絕望感,印象中這種絕望感以往僅有過一次,而那僅有的一次便恰恰為面對貞子之時,或乾脆可以說至今唯止唯一能讓所有執行者徹底絕望的經歷僅發生在午夜兇鈴任務裡,雖說陳逍遙剛剛已宣告粉群女螝應該還達不到地縛靈階段,可,不知怎麼的,這一次眾人竟再次冒出無能為力絕望感!

資深者不是傻瓜,他們其實也明白以上只是個人心理作用,道理沒錯,然問題是針對目前情況他們卻毫無辦法,就算從張齊風暴斃一事中得到些許線索,可他們無法破解,無法應對,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反倒更讓人絕望。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望著兩旁沉默不語的幾人,強行按下坎坷,彭虎終於提了個就目前而言頗有實際意義的問題。

隨著問題出口,眾人反應各異,唯趙平一人看似平靜,平靜中眼鏡男也果然當先予以回答,就這樣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一邊抬頭一邊回答道:“什麼都不用做,反正女螝會優先屠戮劉東那夥人,而我們只需繼續觀察就好。”

如上所敘,說話時趙平口吻極其淡定,但聽在其他人耳裡卻又是那麼的讓人心中發寒,很明顯,眼鏡男策略仍未改變,依舊堅持拿劉東這群劇情人物當試驗小白鼠,執行者則在旁觀察繼而從那些人的死亡中尋找更多線索,如有需要眼鏡男甚至不介意再次以‘救人’為由拿某人當試驗品。

趙平的計劃自然相當冷血,可惜這卻是目前唯一一個辦法。

撂下這句話,無視旁人反應,眼鏡男轉身就走,就這麼頭也不回會當先朝民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