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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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腦海曾莫名浮現過詛咒特有的冰冷聲音,如果說一開始他們還半信半疑,那麼現在他們信了,至少相信了這裡絕非現實世界,得知了可怕真相,新人無不驚慌,懷揣著坎坷緊張,高成亮、林剛、吳有成連同秦瀟瀟在內,四人哪裡還敢說話?只是老老實實跟隨團隊。
(糟糕,光顧著在意婆羅州隊了,我居然忽略了任務,只不過……)
話歸正題,目睹眾人看向自己,又見話題轉至靈異任務,沙發前,何飛先是一驚,暗罵自己考慮不周,不過話又說回來,何飛畢竟是何飛,有些問題或許能困擾別人,但卻唯獨難不倒何飛,果然,僅僅沉吟數秒,何飛便有了反應,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在瞥了眼身旁默不作聲的趙平後調轉目光環視客廳,或者說看向幾面作為房間裝飾的豪華鏡子。
注視片刻,何飛收回目光,視野轉向眾人,繼而認真分析起當前任務:“關於本場任務,額,由於影片預覽太過古怪,且全程沒有出現靈體,所以我無法從影片中找到多少關鍵點,值的在意也就只有兩點罷了,第一是影片裡的男人曾在洗過澡後表情變冷,後來又毫無理由殺死了一個陌生女人,第二則是飯店裡的確存在著很多和影片裡相差無幾的鏡子,透過檢查,鏡子雖普普通通毫無異常,但鏡子數量太多卻本就是一個不太正常的疑點,針對疑點,我們曾問過劉經理,可對方卻回答鏡子是裝飾品,屬於飯店風格。”
“等等,難道不對嗎?當時劉經理確實是這麼說的啊,看樣子也不想撒謊啊?”見何飛說到最後竟再次談及了飯店鏡子,因期間無事發生而逐漸忽略鏡子的執行者們不免集體茫然,李天恆更是一臉不解探頭問道:“我反正沒有從劉經理那看出隱瞞痕跡。”
“李天恆你先別忙質疑,聽我把話說完。”
李天恆如是說著,何飛則在示意大夥兒安靜後自顧自繼續道:“雖然這場任務的疑點有兩個,但卻統統查無可查,我們暫時還找不到任何能做為調查.asxs.的關鍵線索,所以……”
說到這裡,何飛略一停頓,停頓之餘露出苦笑,接著才嘆了口氣無奈說道:“所以就算明知飯店有螝,明知這裡危險,可事實上我們卻什麼都做不了。”
何飛用苦笑和一句無奈言論做出了最後總結,聽罷此言,眾人這才明白何飛意思,原來大學生早就鎖定了兩個疑點,可卻因疑點毫無線索而查無可查,哪怕眼前飯店的風平浪靜足以引起大夥兒警惕,但在查無可查的前提下,只是凡人的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那你的意思是……”見何飛面露苦澀,程櫻果然如以往那樣率先洞悉了青年意思,而何飛則依舊直接,不待程櫻把話說完,他就已肯定點頭繼續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我們暫時還沒發現線索,那麼目前我們便不得不採取保守策略,也就是維持守勢,優先按任務要求待在飯店,期間務必謹慎小心,如果發現線索,不論是誰,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大家,我猜這場任務應該比想象中還要複雜。”
以上便是何飛根據目前事態現狀為團隊制定的策略方針,在暫時還找不到價值線索的情況下優先採取保守策略,以存活為第一要務,其策略亦毫無懸念的被眾人紛紛接受,畢竟何飛所言皆是事實,因缺乏可供調查的價值線索,執行者便只能防守了,只好在飯店裡謹慎小心消磨時間。
不過……
“任務比想象中還要複雜嗎?”就在其餘人紛紛點頭之際,湯萌卻好似進一步領悟了何飛的深層意思般低聲自語,先是重複了何飛那句複雜猜測,然後抬頭朝何飛說了句話:“莫非你是因為任務複雜,很難解決,所以才同意與婆羅州隊進行合作?”
……………
不同於思維單純的其他動物,人是一種複雜生物,因懂得思考,擅於琢磨,於是很多能簡單處理的問題往往會被人有意複雜化,但歸根到底還是基於目的驅使,為了達成目的,人們習慣了表演,習慣了偽裝,而少數聰明人則能進一步將偽裝演化為一門藝術,繼而沉浸在那經過最佳化的藝術當中。
“莫非你是因為任務複雜,很難解決,所以才同意與婆羅州隊進行合作?”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任務本身謎團頗多,解決起來需抽絲剝繭,可誰又能保證期間咱們會一帆風順?於其我們單獨應對,還不如讓婆羅州隊也參與進來。”
“事實上那個叫辛格的隊長表面說的沒錯,執行團隊再強,終究都是由普通凡人組成,在神通廣大的螝面前,人類太弱了,面對螝,人類只能團結,執行者和執行者之間如此,團隊與團隊之間亦是如,也只有兩支隊伍團結合作,雙方才能最大限度減少損失。”
面對湯萌的猜測詢問,何飛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見狀,眾人自是無話可說,畢竟他們也同何飛一樣明白合作有利的道理,如果不是,那麼當初他們就不會在何飛點頭同意的時候集體沉默了,只不過,就好像從何飛剛剛的闡述中察覺了某一關鍵,沉默期間,不少人都面露狐疑,下意識互相對視,最終,程櫻忍不住了,當先看向何飛發聲詢問道:“等等,你,你剛剛說辛格表面說的沒錯,表面?表面什麼意思?莫非是指……”
(看來大夥兒都差不多理解了啊。)
啪嗒,呼。
許是有了某種猜測,程櫻沒有把話說完,她,欲言又止,倒是何飛在察覺到眾人的表情變化後暗自點頭,點頭之餘眉宇微擰,他先是眯起眼睛掃視眾人,期間又掏出香菸點燃一根,直到深吸一口吐出煙霧,何飛才用一副若有所指的語氣對眾人說了句話:
“那個叫辛格的男人,沒有看上去那樣簡單啊……”辛格確實沒有看上去那樣簡單,至少在早已瞭解其行事風格的婆羅州隊資深者眼裡,此人極其複雜,複雜到難以應付的地步。
同一時間,就在何飛等神州隊成員聚集房間商討問題的時候,在5樓大廳的另一端,也就是距離頗遠的519套房中,目前正上演著相差無幾的一幕。
同樣豪華且鏡子頗多的客廳裡,韋諾娜、基蘭、伊姆斯、阿米爾、威亞斯連同新人統統彙集與此,對面則坐著一個神情和善的俊秀青年。
“咕嘟,咕嘟,呼!”
在一眾隊員的注視下,對面,替自己倒滿了一杯飲料紅茶,辛格一飲而盡,這是他的習慣,每當思考事情時,青年總會不自覺喝起飲料,時間一久,大夥兒便見怪不怪了,而辛格也果然在放下水杯後談及重點。
“看來是該做個實驗了啊。”
“實驗?什麼意思?找誰做實驗?”一聽辛格竟冷不丁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話,別人暫且不提,近期剛成為資深者的基蘭卻坐不住了,故而睜大眼睛好奇問道,基蘭如此,其他人也同樣心生好奇,搞不清辛格到底有何意圖。
見人群紛紛面露好奇,對面,辛格沒有墨跡,直接了當公佈答案:“找誰做實驗?當然是找神州隊做實驗了啊?”
什麼!?
見辛格如此回答,這一次,不單基蘭驚訝,就連認識更久的韋諾娜等人都忍不住心中驚愕,皺了皺眉,阿米爾忍不住了,忙搶在基蘭之前出言問道:“先不管你的實驗具體是什麼,可咱們已經和神州隊達成合作共識了啊,目前咱們首先要做的不是分析靈異任務嗎?優先把螝物威脅解決再說,更何況你之前也說過,這場任務有點複雜,所以你才主動找神州隊合作。”
“嗯,我之前的確是這麼的,直到現在我都堅持這一觀點,畢竟毫無邏輯的影片預擺在那,滿是鏡子的飯店亦同樣令人生疑,這場任務註定棘手啊。”
許是很贊同黝黑漢子阿米爾的觀點,對此,辛格不置可否,然話音剛落,辛格卻又面露苦澀無奈搖頭道:“可問題是沒有線索啊?雖然有影片預覽和鏡子兩大疑點,但無論是不明其意的影片預覽還是多到詭異的鏡子,咱們都難以從中找出線索,連線索都沒有,分析又何從談起?事實上我們目前只能被動防禦,暫時等待,然後在等待期間查詢線索,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嗎?”
(唔?無聊?)
先是把眾人皆知的無奈現實闡述而出,接下來,還不等旁人做出反應,辛格便掩去苦澀,接著嘴角一揚繼續說道:“既然明知無聊,那還不如趁螝動手前做些對我們有益之事。”
“有益之事?”
聽著辛格那飽含深意的所言所語,對面,因實在搞不懂青年話裡的意思,阿米爾神情錯愕,基蘭和伊姆斯頓覺茫然,新人則乾脆聽得雲裡霧裡,但現場仍有人露出了與茫然區別極大的表情,不錯,如果說在場之人多數還搞不懂辛格話裡的意思,那麼這兩人便是少數能領悟辛格深層意思的執行者,聞聽此言,韋諾娜眉頭微擰,而全程仰靠沙發無聊假寐的威亞斯則更是在辛格話音剛落的剎那間猛然睜眼,接著嘴角上揚,露出一絲殘忍笑意。
至於辛格……
無視了隊員種種反應,青年維持笑容繼續說道:“很早以前我就對大家說過,詛咒對人類心理的掌控早已爐火純青,它是玩弄人心的行家,且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它的每次安排往往都有其具體深意,就拿這次團隊模式來說吧,乍看之下乃詛咒增加的一種新花招,把兩支原本隸屬不同且永遠不可能碰面的執行團隊放進同一個任務世界,然後讓兩支隊伍合作應對各種危機,可事實上呢?事實上這只是詛咒的表面意思罷了,以我對詛咒的瞭解,它肯定還有其他意思,如所料不錯,那所謂的團隊模式其實有一明一暗兩種選擇,明的自然是兩支隊伍互相合作,至於暗的……”
“我目前還不敢肯定,畢竟這只是我們首次參與團隊模式,由於首次參與並不清楚,所以我們才有必要做些實驗啊。”
“另外還有一點不知大家想過沒,這場任務固然複雜,可任務難度終究是普通級,明明只是場威脅不算太大的普通級靈異任務,按理說一支隊伍足夠應對了,不料詛咒卻把兩支隊伍同時放進了任務裡,詛咒這麼做難道就沒有隱藏意思嗎?”
都說聰明人的思維邏輯向來特殊,看待問題的方式也往往不同尋常,此言當真不假,隨著辛格做出解釋,眾人紛紛愣住,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青年竟能對團隊模式展開剖析,其後更是得出了一個足以讓任何人驚訝的分析結論,結論雖說驚訝,實則卻很有道理,可也恰恰因以上結論很有道理,於是,待聽完辛格那若有所指的解釋後,對面,絕非笨蛋的眾人表情變了,他們好像明白了,隱隱明白了辛格意圖,為了加以證實,懷揣著些許緊張,基蘭試著探問道:“莫非你是指……利益?”
見現場終於有人領悟含義,辛格笑容更甚,繼而眯起眼睛淡然笑道:“呵呵,別說的那麼直接嘛?於其用利益形容,還不如用好處概括更為恰當,事實上我們完全可以從神州隊那裡搞到好處,足夠讓我們任何人欣喜若狂的大量好處,比如靈異道具,又比如那彌足珍貴的生存值!”
不錯,其實看到這裡,辛格的意圖已經明顯,在完全洞悉並發現了詛咒深層意思後萌生念頭,一個但凡執行者都很難拒絕的誘人猜想,那就是利益,而促使他萌生利益猜想的原因也正如他上面說的那樣,詛咒從來不做毫無意義的事,在結合詛咒對人性瞭解,最終,辛格得出結論,斷定詛咒在暗示他們,暗示執行者可以做很多對自己有利的事,所以……
剛一理解青年意思,果不其然,維持著滿臉驚駭,基蘭第一個質疑道:“不,咱們不能這麼做啊?傍晚的時候咱們可是剛和神州隊達成合作啊?這麼搞豈不是背信棄義?”
“對對對,基蘭說的沒錯,神州隊畢竟和咱們達成了合作協議,若貿然動手,搞不好會激起對方憤怒,屆時對方很有可能會和我們開戰啊!”基蘭言罷,同樣有此理解的伊姆斯亦緊隨其後倉惶附和,至於辛格……
注視著對面那一張張猶豫驚駭的臉,辛格搖了搖頭淡然說道:“我何時說要背信棄義了?既然同神州隊達成了合作協議,那麼合作就必然會維持下去,只不過……”
“維持合作雖然肯定,可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獲取好處啊?比如暗中做些事情,做些神州隊難以察覺或者說就算察覺也不會懷疑我們的隱秘舉動。”
言罷,就見剛剛還滿臉和善的辛格雙目驟然閃爍寒光,徹底撕下了他那平易近人的虛假面具,事實誠然如此,但基蘭卻依舊滿臉驚慌,許是實在不贊同青年的觀點,辛格話音剛落,基蘭便硬著頭皮繼續辯解:“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難道不想獲得無需花錢的靈異道具嗎?你難道不想早日湊齊足以脫離詛咒空間的生存值嗎?順便再想想死在上一場任務的達爾塔吧。”
基蘭的話沒有說完就已經被辛格用另一段滿含誘惑的反問打斷了,此刻,聽著辛格那接連不休頻頻反問,基蘭不說話了,伊姆斯同樣沉默不語,而導致兩人雙雙沉默的原因則是辛格所言有理,是啊,畢竟誰都知道詛咒空間堪比地獄,這裡充斥危險,遍佈危機,在這裡新人很難存活,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資深者也一樣有可能身死斃命,而例子則恰恰是辛格嘴裡的達爾塔,說到達爾塔,直到現在,包括辛格在內,每一名婆羅州隊的資深者都頓覺惋惜,那是位元老資深者,屬於和韋諾娜同一時期的團隊老人,甚至比隊長辛格的入隊時間還要早,屬於最早一批執行者之一,和韋諾娜一樣,達爾塔不單近期抵達了地獄輪迴站,期間還經歷了整個地獄列車時代,甚至連最早的地鐵站時期都經歷過,由於執行任務次數頗多,毫無疑問,達爾塔除經驗豐富外,自身亦積攢了大量生存值,原以為他會在詛咒空間繼續走下去,直至湊齊點數迴歸現實,可……
誰曾想,就這麼一位經驗豐富的元老資深者,卻在執行上一場靈異任務時不幸身死,死在了任務即將結束的最後幾分鐘裡!
對於達爾塔的不幸身死,眾人雖說悲傷,可這也變相證明了詛咒空間的危險性,沒有誰能保住一直存活,更無人敢說自己一定能最終回返現實世界,而導致他們不得不繼續留在詛咒空間的原因則無疑是生存值不夠,他們還遠未湊齊為自己贖身的生存值,生存不夠,那麼他們就只能在詛咒空間繼續掙扎,繼續面對那一場場永無止境的靈異任務,而靈異任務又向來危險,每場任務都有團滅他們的可能,自白來講可理解為,任務經歷的越多,死亡風險便越大,然而也正因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才迫切渴望生存值,想盡快湊齊點數逃離地獄!
想到這裡,基蘭不說話了,伊姆斯不說話了,最初神情驚駭的阿米爾也一樣臉色變換猶豫不決,與此同時……
“辛格,你確定要這麼做?”
就在其他人紛紛猶豫大多糾結的時候,忽然間,原本全程沉默的韋諾娜說話了,在明明沒有睜眼的情況下輕易鎖定辛格,然後面朝青年開口詢問,或許在其他人眼裡女人只是單純問問罷了,但辛格卻從韋諾娜的複雜語氣中聽出了言外之意,所以辛格既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說了句答非所問的話:“諾娜姐,我的脾氣你最瞭解,一旦決定的事,永遠不會改變,更何況我這也是為了大家。”
就好像早就料到青年會如此回答,辛格言罷,韋諾娜不說話了,只是面露無奈嘆息一聲,見韋諾娜沉默不語,辛格笑了,露出了滿意笑容,是的,隨著韋諾娜閉口不語,他清楚在場唯一能阻攔自己的最大障礙消失了,既然最大障礙已經消失,那麼接下來……
“你確定能從神州隊獲得道具和生存值?道具我知道,可生存值又是怎麼回事?”貌似終於被辛格說動,躊蹴片刻,就見基蘭不在猶豫,早先還覆蓋臉孔的猶豫糾結統統消失,就這麼在無法拒絕的利益驅使下預設了青年提議,旋即面露好奇提出問題,而同樣被說服的伊姆斯等人也紛紛抬頭看向辛格,見資深者紛紛預設,無視了依舊迷茫的6個新人,辛格話歸正題:“關於生存值,這也是我為何要實驗的主要原因。”
“實驗?怎麼實驗?”
聽辛格重新把話題拉到了實驗上,果然,基蘭等人愈發好奇,辛格則馬不停蹄予以解釋,解釋倒是解釋了,可唯獨內容卻聽得眾人個個變色:
“注意,接下來我的話全是個人猜測,只有在實驗過後方能肯定,我認為我們除可以從對方那搶奪道具外,若殺死對方執行者……還有可能獲得詛咒從未提及的隱藏獎勵,即,生存值!”
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辛格話音剛落,對面,眾人無不大驚,部分人更是直接被驚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而辛格則好似沒有看到眾人的反應般自顧自繼續道:“當然了,以上只是我的個人猜測罷了,為了驗證猜測,實驗以勢在必行,至於實驗方式嘛……”
說到這裡,辛格眼珠轉動掃視眾人,目光逐一掃過在場眾人,最後鎖定了和他一樣微笑但卻笑容間滿是殘忍的威亞斯!
四目相對,維持著虛偽笑意,辛格當先說道:“威亞斯,出來一趟,我有些話要單獨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