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狐琪娘這次是借送兵器來南疆國。當然最主要是找賀子蘭。只是不知時光一逝千年,她是否還活著……

步入南疆國,在引路使者帶領下入了宮門,宮室建築別樣,一半是依著小丘建成。多為植物花卉,那條石子路一如當年。還未到宮殿門口,就碰到蛇君賀子蘭,因此來求於她也不苦做掙扎。

她深深地看著鳳狐琪娘,眼淚盈眶,為不在外人面前失禮,忍住顫抖,把鳳狐帶走。

鳳狐琪娘感受她手掌微顫,任由她牽著,心中所思不露與言色。入了殿門,賀子蘭遣散下人。鳳狐琪娘視之淺笑:“您是蛇君,我理該敬重,只是您這樣只怕不合適。”

賀子蘭沒想到她先發制人,當即鬆開手,丟擲問題。“你來南疆做什麼?你知道一隻叫程琪安的狐妖嗎?她跟你長得很像。”說著她伸手撫著鳳狐琪孃的手臂。

她只做笑容:“我想您是誤會了,我名鳳狐琪娘,領師父之命,來送東西。”鳳狐琪孃的故作輕鬆沒被賀子蘭察覺,她一下愣住,聲音有些顫動:“你是鳳狐清明的愛徒?”

鳳狐琪娘蹙眉,假裝煩躁,將一大包袱東西變出:“如君所見,都在這,君知此事否?”“我知。”賀子蘭聲音低了很多,她看見她在掉眼淚,鳳狐琪孃的心不自覺緊了緊。

賀子蘭無聲地嘆息,按理鳳狐琪娘該上去詢問,可此時她安然不動。不過是兩相折磨……

“姑娘請坐。”賀子蘭坐主位上看了眼東西,“上茶。”話畢她又忙著讓下人把物件收起來。這世間怎會有想像的妖,可她確實,得再試探試探,不能疏忽。

“姑娘遠道而來,實在辛苦,用茶。”賀子蘭稍微轉臉色衝她假笑。鳳狐琪娘盈盈一笑:“不過是交易罷了,蛇君亦無須拘禮,喚我琪娘便可。”

賀子蘭看她疏遠,盤算著怎麼讓她留下:“嘔吼,琪娘倒是爽快,把金子食物都準備好。”鳳狐琪娘一手揮著紫鈴鐺花扇,一手拿著茶杯:“其實,我此來另有一事相求。”“可是令師有何吩咐?”賀子蘭盯著那柄扇子,先是愣住,好似思索一番,整個人都開始不適。

好在鳳狐琪娘並不揭穿:“非也,是在下有事相求,是為尋妖。”“尋誰?”賀子蘭雖有疑慮,但嘴比腦快便問了。她起身,恭敬行禮:“俞薴夜,您或許聽說過,她曾講到南疆蛇君山來,千年來卻再無音訊。聽聞蛇君山險惡,還請蛇君相助。”鳳狐琪娘說著聲音越發抖,紅了眼眶。

俞薴夜!怎麼是她?這樣一來,莫非是轉世失憶還是……賀子蘭結合所知,得出一個可能性,看見鳳狐琪娘眼淚都要掉下來,思緒立即斷了。“琪娘不必太難過了,即是千年未見,應不急於一時,你先歇息,我亦準備準備,與你一同前往。如何?”

鳳狐琪娘總算真心地笑了:“如此,多謝子蘭大人。”

不會,鳳狐琪娘歇下用了茶點,賀子蘭又想到點子,喚她看一起去寶物。她遣散下人,兩人來到一個石洞,一路上,鳳狐琪娘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路,心裡很不自在。

此處自然不是專門放武器的地方,先前不過是賀子蘭的臨時住處,由於她想長住,就慢慢演變成這樣。

賀子蘭按動機關,又施法,一頓操作之下,石洞這才緩緩開啟。鳳狐琪娘剛入其內就驚於它的變換,但驚奇始終不露於表面。

又喝了幾杯茶,兩人對談幾句,“您這寶庫,不僅有許多好人參,千年靈芝,連難培育的崢苦草都有真是難得。”鳳狐琪娘看著四周的東西點點頭,“你叫我子蘭便是,恕我冒昧,不知你對此處可有似曾相識之感?先前可有得過什麼失憶症?”賀子蘭輕敲桌子,強裝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鳳狐琪娘被她話鋒一轉弄懵,手上的扇子卻沒有停:“這寶庫,誰看了不是似曾相識之感。琪娘倒恨不得它是我的。再者,我未曾失憶過。子蘭為何這般問?”

鳳狐琪孃的回答可謂滴水不漏,臉上掛著笑,賀子蘭被她來回拉扯的“太極拳”打得無語,思索道:“既然如此,你不妨仔細看看,我先歇息,沏茶。”

於是,鳳狐琪娘就逛起來,石洞裝飾再典雅,終究地方小。喝茶的地方也能一樣看到裡屋,只是單調放著床和桌椅。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裡還收藏許多醫書,更是有一小面藥櫃,她一個格子一個格子抽出,都是尋常藥品,可治常見疾病。

末了就是幾把鐵器,工藝不是很好,屬於半成品,至少在鳳狐琪娘眼中是這樣的。她感覺再深入些還有東西,眼見賀子蘭確實沒盯著自己,便走過去。

眼前出現一門木門,銅鎖早已生鏽得不起作用,她輕鬆進去,賀子蘭也悄悄跟上。

此處面積更小,一個煉丹爐,一些製毒的書,桌椅,文房四寶,這裡倒像賀子蘭常待的,外面全是自己的偏好。忽然,鳳狐琪娘發現一把古琴,掃去表面的灰塵,才發現是清音琴。

看到此琴,一根絃斷了,一根弦沒了不由得解氣。但出於受害者本人,鳳狐琪娘狠狠踢上兩腳。

賀子蘭自然看到這一幕,不想打斷,偷摸著笑,鳳狐琪娘自然察覺異樣,轉換表情,把琴抱起來這才看向門口。

“子蘭君,怎麼忽然在這?”鳳狐琪娘苦笑,思索怎麼圓回來。“這邊都是毒藥,怕你有什麼閃失。”賀子蘭靠上前,手搭在鳳狐琪娘手上又摸了摸。她臉上淺笑,迎面而來的“春風”,鳳狐琪娘受不了,腦子短路:“你這琴,這琴壞了,要不我幫你修。”

賀子蘭蹙眉:“你又何必騙我?你該明白你騙不過我。過往皆是我的錯,合該讓我補償你才是。”鳳狐琪娘正眼看向賀子蘭,一臉無辜狀:“我不明白,子蘭君這是認錯了?”這話鬧得賀子蘭心塞,終究是鳳狐琪娘技高一籌。

賀子蘭也不敢對她上下其手,看著她往後退,強壓怒火輕聲說道:“或許你失憶了,不要緊慢慢來。”“是嗎?失憶?真稀奇,我一千三百歲,這還是第一次來蛇界。從前與子蘭君素不相識啊?”鳳狐琪娘非得讓她熄火,看她氣急才甘心。

她說話間,靈動踱步,紫衣在賀子蘭面前晃來晃去,既美又有毒……賀子蘭氣得臉黑,不知怎麼接話,看她還抱著琴:“這琴我不用,不必修了。”

鳳狐琪娘不知忽然想到什麼,噗嗤一笑,很解氣地抱著琴出去。南疆潮溼,春日裡的陽光最是難得,一縷春光照進石洞,她迎著光,帶著笑走出洞門。

鳳狐琪娘見賀子蘭跟上來,嫌琴礙事幹脆交給她。賀子蘭只好拿著琴鎖門,這時老夫人的隨身丫鬟出現,她趕緊把琴交給她,自己擱哪做界印。

丫鬟似乎認出鳳狐琪娘,面露難色,鳳狐琪娘不屑理她,整理包袱,“你來這有何事?”“夫人要您過去,她說您要再不過去就見不上她最後一面了。”丫鬟只能遵照主子說的答。

“看來還得去見她,才能去蛇君山。”賀子蘭壞笑道,蛇君山……丫鬟心中一驚,猶豫著不敢開口。鳳狐琪娘自然不去理會她,轉頭問賀子蘭:“子蘭,似乎與令堂關係不佳?”

賀子蘭聽著她愈發親暱的稱呼,很受用:“隨我去看看你便知道了。”

兩人剛進,程秋訸一眼就認出鳳狐琪娘,再聽見她們要去蛇君山時,直接暴跳如雷。她對著賀子蘭一頓指責,她本就不想理會她娘,這會看她生龍活虎,更無話可說。

鳳狐琪娘看著只覺著解氣,她不曉得蛇君山有什麼可怕的。“都是你啊,你這個狐狸精,之前騙她,害她,後來消失,如今怎麼還有臉回來!”鳳狐琪娘只覺得莫名其妙,打心底裡的莫名其妙,只說:“我是鳳狐。”

鳳狐琪孃的神情賀子蘭盡收眼底,越發生氣,她娘還不肯完,她直接打斷:“夠了,她不是她,這是鳳狐清明的徒弟,別亂得罪人。”程秋訸根本不打算完:“鳳狐清明算什麼?女兒你怎麼總喜歡外界那些騷貨呢?啊?”

她聽著母親汙言穢語,又想起昔日她對程琪的為難,自己沒有反抗到底……真是悔之晚矣,賀子蘭心中萬分愧疚。“您說話有點分寸,若成天找不痛快,本座大可讓你搬的遠遠的,乾脆不認你這個娘。”

程秋訸一時沒想到什麼話罵她,“你……”

“父親身體不好,您該緊著他才是,女兒反倒不需要您的關心。”賀子蘭快嘴把她堵住,然後帶著鳳狐琪娘離開。“你……用你操心!”程秋訸氣急敗壞。

鳳狐琪娘全程面無表情,看著這兩位,這時卻輕聲笑了。賀子蘭帶上佩劍,整理包袱後,兩人一同前往蛇君山。

“我幫你只是顧著多年交易,今後也繼續,僅此而已,你不必有所擔憂。”賀子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鳳狐琪娘默不作聲,她同她母親的關係何時成這樣?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死,她輕笑,那未免太遲了……

賀子蘭梳著簡單的髮髻,頭的首飾卻是不少的,兩隻珠釵點綴,小發冠位於正中,一隻步搖垂於左側,鳳狐琪娘聽著這鈴鈴響,心裡不再去想程秋訸。

髮髻後面是個珍珠蝶貝後壓,餘下頭髮紅繩束著。

鳳狐琪娘穿得簡單,一身紫衣,衣服上繡著紫鈴鐺花。頭上兩個環包髮髻往右邊伸去,羽毛珠飾點綴,一支長步搖垂下。

餘下的頭髮,一個精緻的發扣夾著。

她的臉白淨俏麗,卻不是靈動活潑的型,五官端正,尤其是眉眼,天生魅惑。

兩人行走于山林,時常鳥鳴蟲聲,賀子蘭盯她好一會才開口:“母親,話重了些,望君勿介懷。”

“不打緊,您如此禮重在下,也是我意料之外。”鳳狐琪娘假裝客氣,賀子蘭臉色變了變,終究什麼也沒說。“或許是與我的樣貌有關?不過都不打緊,您隨意。”

賀子蘭覺著再這樣拉扯,啥也問不了,冷冷道:“俞薴夜,來這蛇君山做什麼?”“你似乎不喜歡姐姐,見過她?”鳳狐琪娘故意問道,“我生性如此,不曾見過。”賀子蘭苦笑,笑得很不自然。

鳳狐琪娘怕自己憋不住笑,轉移話題:“不瞞你說,姐姐到蛇君山來是要向蛇神借靈結柱救人。”賀子蘭本身就不喜俞薴夜,這會更氣了,“靈結柱豈是她想借就能借的。”

蛇君山林間,風吹草動,樹枝互啄,林叢茂盛,更添幾分陰森。

她的睫毛閃動,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忽地,一條毒蛇不知從那冒出來。直衝兩人,賀子蘭當即立斷,把它一刀砍死。

鳳狐琪娘有些不適,亦預感到有更多的蛇,甚至別的。

此時她緊緊貼著賀子蘭,胸口一股沉悶感,賀子蘭似乎很受用,她愣神:難道我便是那移情別戀之輩……

一條蛇爬過來直衝過來,被賀子蘭數劍砍死,“它要傷你嗎?”鳳狐琪娘現出扇子法術形態,“剛才,那條是它的同伴吧,和同伴相比,我算什麼。它們多數是蛇神豢養的,受其庇護,不通人性,與我們並非同類。”賀子蘭的話讓鳳狐琪娘心放寬些,但願蛇神別太計較……

“這樣耽擱下去不是辦法,我直接帶你上去。”賀子蘭不想在管顧什麼蛇君山內不得動法的條例了。

鳳狐琪娘好歹一千多年的功力,但貼著賀子蘭還是為之一憾。

翻過一個山坡,到一塊空曠的平地,矗立著蛇神廟,“這便是了。”賀子蘭指向那精緻又原始的廟宇。鳳狐琪娘合起扇子:“我知道你蛇界的禮數,未免麻煩,我一個進去就行。”

賀子蘭本想點頭表示自己的敷衍,但當鳳狐琪娘走門口時,忍不住說道:“切記小心。”

她看著她輕盈步入廟的背影,有些恍惚,如果她不是自己心中的那隻妖,那難道程琪就這樣消失了嗎?賀子蘭始終是不信的。

沒想到,入這廟宇如此簡單,鳳狐琪娘心中誠惶誠恐,害怕見到蛇神莫楝,但更害怕不見她。在高大的蛇神像前,她恭敬行禮:“還請蛇神現身,鳳狐琪娘有事求見。”

“鳳狐清明的徒弟怎麼到這來?”莫楝正睡午覺就被打攪心中不悅。“你該從這蛇界消失才是~”

鳳狐琪娘臉色不變,帶著笑,揮著扇:“琪娘是為做生意來到蛇界,到這蛇神廟,是為詢問姐姐俞薴夜的下落。”莫楝由尖酸刻薄到有些吃驚,那大敗自己的女子和她也有關聯?

鳳狐琪娘看一會,莫楝不做反應,恭敬賠笑臉:“倉促到訪實在失禮,還請蛇神海涵。”莫楝面現怒意:“少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你是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看她還躬著禮,心裡舒坦些“你姐姐她已經死了,自不量力的東西,被旦姬娘娘處置了。”

鳳狐琪娘慌神,正視她:“您莫不是同我說笑?”

此時夕陽西垂,陣陣晚風吹過。俞薴夜,歐陽雨澤已然到了蜀地,真是西邊出日東邊雨,雨夜實在不宜趕路,歐陽雨澤只得掏腰包宿店。

近日蜀地實在熱鬧,像是過什麼節又逢下雨,客棧只剩一間房。歐陽雨澤看著俞薴夜,有些躊躇:“我已訂下一間,又點了幾樣吃食,你看?”俞薴夜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歐陽雨澤怕她有異議,連忙解釋:“這外面下著雨,找客棧也不方便……”俞薴夜只覺得他誤會自己的意思:“我睡哪都行,原是你付的錢,不必對我講究。”她一話畢,歐陽雨澤放下心,餓了幾天,上來菜餚趕緊狼吐虎咽吃起來。

三菜一湯,食材都不是啥稀罕物,不過還可以,至少歐陽雨澤快一年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了。他胡吃海塞的間歇注意到俞薴夜沒有動筷,問一句:“你為何不吃?”

俞薴夜正在努力回想往事,不料被歐陽雨澤打斷,知對方是出於好意,也沒多怪:“我本身是塊石頭,不必吃食。”

歐陽雨澤閃了閃他的匯靈眼,看了看桌上的菜,說道:“這原本就是兩份食量,你不用,我也吃不完,快吃吧。”經歐陽雨澤一言俞薴夜也不好推託,動起筷子。他雖貪財,卻也質樸,有善心,她有些恍惚,人真複雜。

八環崗裡,白虎已往西北處遷移,整個八環崗裡只剩虎王一個,虎族公主亦不在,她去那呢?她到了桐洲府,便是俞薴夜和歐陽雨澤的所在。

已經一更還有人來敲門,外面雨窸窸窣窣的,店家也不想起身,可是敲門聲不斷,還伴著叫喊,店家怕驚擾客人,只得下樓。他想著直接把人趕走,都沒房間了。

誰知他剛開啟門,蕭雲便悄聲進去了,大晚上的吧他嚇一跳。“哎呦,客人,客人,我們這已經沒房了,您還是出去吧。”

“可是我亦沒了別的去處。”蕭雲說道,語氣平淡,似乎事不關己,“這麼多條街只有你們這家門口還亮著燈,這我才敲門。”哎呦,這死夥計,店家在心裡痛罵夥計。

蕭雲說罷便丟給店家五兩銀子,店家見錢眼開,可實在沒房間,對了,還有一間應急親戚的客房。“這下有沒有房間啊?”蕭雲把斗笠摘下來,交給店家。

“有有有,這自然是有的。”店家趕緊回道。蕭雲本身不想在此處久留,但王家似乎在這有事,她便得重新計劃。

俞薴夜早已離開,鳳狐琪娘一行註定未果,反惹得蛇神不悅。

鳳狐琪娘同賀子蘭下山,想起蛇神的警告。“若賀子蘭再敢動手殺我徒孫,便休怪我手下無情!”“原是驟然襲擊故而出手,還望神明息怒。”鳳狐琪娘知有過錯,收起扇子,作揖。“客套話少說。”莫楝沒好氣地說。

下山路上,天色已然昏暗,“蛇君,很怕蛇神嗎?”

賀子蘭停住腳步,歪頭看著鳳狐琪娘:“琪娘,何出此言?”鳳狐琪娘笑道:“神明命你不得再動法傷她徒孫。”

賀子蘭默了默,眼神盯著鳳狐琪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天色漸漸暗下來,這條山路雖然寬敞,但沙塵石子可不少,夜裡總是不好走的。一陣陣涼風吹過,鳳狐琪娘直打哆嗦,攬起她的手臂。賀子蘭正想出言制止,耳邊卻傳來幾聲清甜的笑聲,一時煩躁就沒開口。

鳳狐琪娘行走於刀尖,卻為這刺激興奮,想著:今後還要靠賀子蘭,找姐姐。她便與她貼得更緊了。

她自顧自地說些民間傳說嚇唬賀子蘭,她聽著心情舒緩了不少。眼前的鳳狐琪娘似乎與記憶裡的她重疊,賀子蘭心口悸動,有了親她一口的想法,但很快就破滅了,融入月色之中。

她盯著那張臉心裡更煩躁了,心臟攪亂成一團,呼吸也有些緊促。

難道因為她們長得有七分相似,我就要任她擺佈,為她痴迷,不惜私闖禁地。賀子蘭心裡亂作一團,下山的路似乎越來越長,她禁不住思索:從第一面到現在我還一直欣喜著,她根本不是那隻小狐狸,難道自己就那麼容易移情別戀嗎?

後者更使她惱怒,賀子蘭憤怒一把把鳳狐琪娘推開,她跌坐在地上,瞬間惱了,一會又輕聲笑了。林子裡,曾深情今無情的兩個人,光透過樹葉照在鳳狐琪娘臉上,現出她諷刺的笑。

她的臉,上半臉上眉還皺著,下半張臉卻笑咧開了,十分詭異。

“你笑什麼?”清冷聲音向鳳狐琪娘問話,此時的她羞憤到了極點。

幾聲無情的笑聲後,平淡聲音說道:“真的有那麼像嗎?我跟她,啊?如果您今日幫忙只是因為這張臉而不是生意一場,恕我無法接受。今後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只是別再混淆我和她。”

設想的惱怒卻瞬間消失,她都明白那便好……賀子蘭似乎鬆了一口氣。她在鳳狐琪娘踉蹌起身時扶了一把,又是好言好語道歉一番。

鳳狐琪娘沒有應話,身上無不是,只覺著累,很累,師父的問話,面對賀子蘭賀母,再到與蛇神對話,現下姐姐忽然消失。她知道姐姐還活著,可這下要到那去找呢?

她看著下山路遠,臉上浸染了愁色。“讓我歇歇。”鳳狐琪娘尋一處乾淨的石塊坐下。賀子蘭則隨意站著。

“先前可曾到過南疆?”

“未曾。”

“識得旦姬娘娘嗎?她的洞府就在蛇神不遠處。”

旦姬娘娘……是千緣!姐姐當初行事雖不妥,可本事擺在那,怎麼會敗於蛇神難道她們……鳳狐琪娘想通,事情就好辦了。

賀子蘭見她半會不吱聲,湊過去。

“今日那把琴有那麼重要嗎?”她突然問話。

這相似的話,程琪曾問過無數遍,賀子蘭思索片刻,依心作答:“以前是極為重要,自從我心裡住進一個姑娘,就不需要那琴來清除心中雜音了。”

鳳狐琪娘聽到這話實在氣得很,還好自己沒死,不然她做這副深情給誰看。

“那是把好琴,是你故意弄壞的?”鳳狐琪娘忍住氣問道。

“是。為何忽然問那把琴?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賀子蘭把她的心掏出看看她到底怎麼想的,可她不能,不管她是程琪,或是不是。

鳳狐琪娘沒有應聲,手託著腦袋閉目養神,心裡卻不得安寧。

賀子蘭跟她面對面:“怎麼又不說話?恕我無禮,我實在想知道轉世之說是否當真?你和她那麼相似,有沒有什麼關聯,或許你認識程琪?若不是帶著這些疑問,我怎會陪你觸犯禁地。”

她頓了頓,鎮定地說:“若你真與她毫無關聯,死纏爛打非我本性,只是今後交易你別親自前來,我不想見你。”

鳳狐琪娘心想這還得了,眼看靠山要自己長腿跑了,看著她那雙暴起的紅瞳,無奈道:“我是程琪。”

賀子蘭瞬間壓了過去,眼睛盯著她,手撫上她鎖骨的位置。眼看著她的法術將自己包圍,鳳狐琪娘怕了,自己還是一如當年的軟弱,脫口而出:“你要殺了我?”

不料此言一出,賀子蘭氣焰更升,鳳狐琪娘也閃著紫瞳盯著她,“有何為憑?”

她閃著紫光與血腥相融,手撫上她的臉:“我是異族,狐狸和蛇怎麼配有善終,更何況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入侵者,你道是不是啊?”

聞言賀子蘭趕緊把她攬入懷裡,“不是的,阿琪,不是的。”鳳狐琪娘從她強有力的懷抱往上掙,面對面,使用媚術,整個林間都閃著幽深的紫光。

她用手指在賀子蘭臉描起五官,賀子蘭沒有動作,眼裡也閃著紫光,“只有我忘記過去,只有你銘記過去,我們才能長久下去,懂嗎?”賀子蘭僵硬地點頭,她又從嚴肅的語氣轉換為輕盈的語氣:“我不喜聽到那些疑問,你不能有疑問~”

賀子蘭似笑非笑著:“好,今後我悉聽尊便。”

鳳狐琪娘終於在此刻發出輕快的笑聲,那麼誘人的聲音。

她輕輕將她弄昏,再消除記憶,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既然兩人都動了法,那也就沒什麼忌諱,鳳狐琪娘直接帶著賀子蘭一併閃回王宮。

此後,鳳狐琪娘被要求留下探討毒藥,賀子蘭則夜裡一直琢磨那段模糊的記憶。

再後來便記住話,不去想究竟,跟鳳狐琪娘你儂我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