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走廊,是一間間鐵籠般的牢房,腐臭與潮溼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我感到一股反胃。

幾盞閃爍不定的破舊小燈勉強維持著微弱的光亮,昏黃的光暈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是無數扭曲的鬼臉。

四周的牆壁由厚實的青磚堆砌而成,磚縫間滿是青苔和黑色的黴斑,彷彿歲月在這裡刻下了無數苦難的印記。

牆壁上掛著幾副生鏽的鐵鏈,末端的鐐銬隨意地垂落在地,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響。

我不敢置信看著這一切,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竟然有電影中一樣,古代中那般牢籠……

這種地方應該不是馬哥來的地方,至少髒汙跟馬哥身上乾淨華麗的衣服不匹配,他卻像沒事一樣走在前面,淡然自若……

馬哥繼續往前走,迎面幾個看守的人主動跟他打著招呼,“馬哥……”

馬哥微微點了點頭。

難道這裡就是關押旅客的地方?

我不知道馬哥為什麼要帶我見這些旅客,如果是要用這些旅客威脅我,沒有必要。

因為我跟這些旅客並不認識,之所以問他們的去處,是出於一種人性。

我不願意相信這些旅客被他們全殺了……

我順著一間牢房往裡面看去。

鐵柵欄已經鏽跡斑斑,輕輕一碰便發出“嘎吱”的刺耳聲音,牢房裡擺放著一張破舊不堪的木板床,床單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沾滿了汙漬和血跡。

角落裡,蜷縮著幾個身形憔悴的人,他們目光呆滯,面容消瘦,身上的衣物破舊襤褸,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酸臭味……

“馬哥……他……他們……”

我驚訝的叫了起來,因為我看到了我認識的人。

這些人中有兩個人就是我認識的旅客,在半個月前那天晚上,我跟這些人同坐一車。

我沒想到馬哥竟然這麼關著他們……

這段時間,這些人在這裡一定是吃夠了苦頭。

馬哥停下腳步,半天才轉頭看向我,輕言細語問道:“你說他們要是全部死在這裡,會不會有人知道?”

我不懂馬哥的意思,他突然帶我到這個地方,跟我說這些話。

“馬哥,你沒有必要關著他們?”

我追上前去,想知道馬哥的想法。

馬哥對著遠處的看守招了招手,一個挎著電棍的人走了過來。

“把人集合……”

馬哥對那人說了一句。

那個看守牢房的人很快朝遠處走去,對著另外幾個人交代一番。

不到一分鐘,“咔嚓”一聲,刺眼的燈光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個牢房不是沒有燈光,而是沒有開啟。

燈光開啟後,我一眼就看到了牢房中的人,每一個牢房都關著人,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我熟悉的旅客。

我一直在尋找美女跟那個死去哥哥的女孩,我想知道她們是否也在,是否還活著。

在這些旅客中,也只有她們跟我說過話,有過交集,我內心中唯一不安的情緒大多也是來自於她們……

我跟著馬哥繼續往前走。

在這期間,馬哥沒有做任何事情,一切都顯得很淡然。

我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問,跟著馬哥,想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能帶我到這個地方,肯定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轉角後,我們到了一個寬闊的大廳。

大廳的天花板極高,被濃重的黑暗籠罩,幾盞懸掛在橫樑上的巨型吊燈散發著慘白的光。

數十個被抓來的旅客被人押著朝大廳聚集,他們彼此之間保持著警惕又無助的距離。

男人們面容憔悴,鬍子拉碴,眼中滿是恐懼與憤怒,女人們則蜷縮在一起,低聲啜泣,淚水在滿是汙垢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一群持槍的人站在周圍,他們身著黑色的皮衣,腰間別著寒光閃閃的電棍,臉上帶著冷酷又囂張的神情。

曾經跟我一起的旅客有人認出了我……

我朝他們看去,看到了請我吃飯的美女,她正站在人群中,面色清冷,有點溫怒夾著一絲疑惑,看著我。

之前在飯店的時候,燈光有點暗,跟她呆在一起的時候我完全沒有仔細看,此刻在耀眼的燈光下,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美女的顏值,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有女孩的清純,女人的韻味,青春的朝氣與成熟在她身上完美交融。

她的面板白皙如雪,細膩得近乎透明,彎彎的眉毛宛如月牙,雙眸明亮而深邃,猶如藏著璀璨星辰,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些許傲嬌……

她靜靜站在那裡,彷彿一幅絕美的畫,清冷,傲嬌……

我想她一定是誤會我跟這些人成了一夥,因為此刻我正跟馬哥站在一起。

我撇開目光,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孩,死去哥哥的那個女孩。

半個月不見,這個女孩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被關押的這半個月,像是一場永無盡頭的噩夢,將她徹底改變。

她被一個同行的旅客扶著,虛弱不堪的站在人群中,面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臉頰消瘦得厲害,顴骨微微突出,襯得那雙眼睛愈發大而空洞。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眸,如今滿是死寂與絕望,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再泛不起一絲波瀾。

頭髮凌亂地散落在肩頭,毫無光澤,幾縷髮絲黏在她憔悴的臉上,更添幾分落魄……

看到她這個樣子,莫名之間我感到難受,難受到有一絲絲心疼……

那天她哥哥不顧一切救她,她也一定很愛她的哥哥。

我再看了一眼其他旅客,全都是消瘦如柴,我能感受到,這半個月來,他們經受的苦難……

我總算知道馬哥帶我來這裡的用意。

如果不是因為馬哥想讓我跟他做事,即便半個月前我沒有死,我現在的處境也跟這些人旅客一樣,甚至比他們還慘……

我轉頭看向馬哥,跟他說道:“馬哥,放了他們,算我求你了。”

這半個月來,我跟馬哥交談了很多次,這是我第一次用懇求的語氣跟他說話。

我看不下去他們受苦,看不下去曾經幫助我或者跟我一起的人受苦,我更不想美女誤會我,以為我出賣了他們跟歹徒站在了一起。

馬哥依然淡然自若,對我笑了笑,“你跟這些人很熟嗎?”

我搖了搖頭,“我跟他們只是坐同一輛車。”

馬哥說道:“那你沒必要為他們求情。”

我說道:“馬哥不是說過,你不會做出犯罪的事情?”

馬哥笑道:“但是麻煩來了,我會讓人處理,你是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

我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因為我不懂馬哥的意思,我甚至猜不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