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看著跪倒一片的太子府僕從,差點沒爆出一聲粗口來。

草!

草率了!

就算原主有個手握大權的舅舅在鎮守邊關。

母族不來往的情況下,他這個太子就特麼是個擺設啊!

要是有半點勢力就好了,他說不定還能想想辦法跟大秦皇帝剛一剛。

“若是,那位門生眾多的太傅大人、您以前的先生願意力保太子殿下的話,興許,陛下能法外開恩,饒您一條死罪。”

張公公想到秦風抗旨不遵、斬殺宣旨太監的下場,掙扎片刻,還是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只是太傅大人退出朝堂已久,且不問世事多年……”

畢竟太子出了事,他們這些下人也全都要跟去遭罪。

張公公不敢將這麼大的事瞞著秦風。

可話又說回來,太傅不問世事多年,太子殿下能不能求到人,還是個兩回事呢。

秦風掃了眼面露惶恐的太子府眾人,心知即便太傅出面,頂多也只能保住他的命而已。

更何況,太傅還不一定會幫他。

就在秦風思襯如何破局的時候。

敞開的太子府大門外緩緩走來一個約莫五十歲、拄著柺杖的白髮老者。

“聽聞太子殿清醒,老臣特此前來探望。”

張公公等人循聲望去,面上滿是驚喜:“太子殿下,是太傅大人!”

太傅來了?

他抗旨的訊息傳的這麼快嗎?

秦風心中一驚,轉頭與老者對望的瞬息,關於太傅宋明軒的記憶也跟著浮上了腦海。

太傅宋明軒是唯一一位明知原主是痴兒,還竭力培養他成為可繼承大統的太子。

可惜,原主痴傻無狀、屢教不改。

無能為力之下,太傅只能以年老為由,辭官在秦都的小院中隱居休養。

讓秦風沒想到的是,太子府出事,世人避之不及。

太傅卻主動上門探望。

如此情義,千金難換啊。

“學生秦風,見過先生,有勞先生前來探望。”

秦風心知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他心下一狠,直接給宋明軒行了個跪拜大禮。

宋明軒震驚瞬息,慌忙上前攔住:“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即便他曾是太子太傅,也當不得太子這一跪啊!

可惜。

為時已晚。

秦風還是跪了。

幸虧宋明軒現在腿腳還利索,沒等秦風磕頭,他就先張公公一步把人攙扶了起來。

“使得的,世人皆知秦風是個痴兒,唯有太傅真心待我,學生當年,讓太傅您費心了。”

秦風隨著宋明軒的力道起身,情深意切的話語,聽得太傅同樣感慨萬分。

若是當年的太子也能如此清醒。

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啊。

他目下掃過這堪稱荒涼、簡陋的太子府,心中越發悵然。

“老臣曾受過皇后娘娘大恩,沒能將畢生所學授予太子殿下已然是失職,如今太子府的事,老臣已然聽說過了,關於三皇子之死,當真與太子殿下毫無干係?”

敘舊過後,宋明軒終於提起了正事。

秦風聞言,面上當即露出了苦笑:“三皇子出事之時,我連他在哪都不知道,如何去害他。”

“若我秦風當真做了如此殘害同族之事,身在邊境的舅舅恐怕是第一個過來問罪的人。”

太傅聞言,心中大定。

確實,先皇后胸有丘壑、深明大義,陳將軍更是如此。

若太子殿下當真做了殘害皇嗣的事,陳將軍應當早就有了動作。

念及至此,他溫聲詢問道:“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秦風苦笑一聲:“學生如今便是想洗清這一身汙名,也已走入了絕境……”

宋明軒輕搖了搖頭:“怎會是絕境呢?”

縱然太子抗旨不遵、怒而斬殺了宣旨太監已然滿城皆知!

但若是無罪!

這罪名就絕對扣不到秦風頭上!

秦風一聽這話,當即眼前一亮道:“先生,此事事關重大,隔牆有耳,勞您與我進屋詳談。”

“還是太子殿下想的周全。”

宋明軒樂呵呵的進了屋。

秦風逼退了所有僕從,與宋明軒低聲聊了起來。

時間飛快過去了一個時辰。

太傅宋明軒離去之後沒多久,又一道聖旨傳進了太子府:“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太子秦風入朝覲見!欽此!”

這次的宣讀太監倒是沒敢搞事。

前一個都人頭落地了,恭恭敬敬送完聖旨,便麻溜的帶人走了。

秦風拿著聖旨,心底一陣冷嗤:果然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換做先前,哪個太監會對自己這麼恭敬?

不過面聖麼。

也是時候該見見了。

半個時辰後

秦風應召踏入了大秦國的議事大殿——和宣殿內。

他剛一踏入其中,便被其內雕樑畫棟的設計吸引。

栩栩如生、畫著巨龍盤踞的圓柱。

周遭佇立在其中、面容不一身穿官袍的文物百官。

以及坐在龍椅之上的大秦皇帝秦正。

這百官會審的既視感,給人的壓力還挺大。

換做是原主,這會估計早嚇得哆嗦了吧。

秦風心底嗤笑了聲,面上則不顯的恭敬行了個拱手禮:“兒臣,見過父皇。”

殿內一眾皇子、文武百官見秦風這般倨傲,全都變了臉色。

“大哥,您痴症已久,想來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禮數了吧?面對父皇,必須行跪拜之禮,張公公如此簡單的事,難不成沒有教於您嗎?”

二皇子跟他母妃宸妃一樣,慣會做表面功夫。

一番先聲奪人的姿態,看似關切,實則綿裡藏針。

真是低俗的技巧。

偏偏有人附和,立馬上了當。

“二哥所言極是,大哥,你還不快跪下給父皇磕頭!?”

五皇子城府不深,但最喜歡落井下石,對原主沒少奚落。

要不是麗妃是冠絕後宮的寵妃,五皇子恐怕過得比他現在還慘。

倒是六皇子最沉得住氣,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出聲。

成功試探一波的秦風目光戲謔的掃了眼百官們面色不一的臉色,不疾不徐的開口道:

“若沒記錯的話,母妃在世時,父皇曾親口允諾過本太子可見聖不跪,此事,當時是父皇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定下的,本太子記性不大好,難道弟弟們也記性不大好了?”